蕭策是什麽人?盡管臣子們認定彩雲的將來會被蕭策斷送,但是絕對不是現在。蕭策負有盛名,是能挑大梁的好苗子。


    彩雲的江山既落到蕭策肩上,就不會那麽容易玩完。


    如果蕭策不遇見顧小離,他可以放開手腳大展自己的鴻鵠之誌,為江山錦上添花不是難事,甚至開創彩雲的盛世。


    然而,英雄難過美人關,始終沒扛住誘惑,被顧小離勾走了自己的魂。


    知道肩上責任重大,但是心裏總不由自主地想起顧小離。


    她真的和孩子一起葬身火海了?


    這個問題,蕭策問了自己無數遍,至今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說是,他不信,說不是,他又說不出她憑什麽逃過烈火。


    蕭策延期之後終於穿上盔甲騎了戰馬往早早準備妥當的軍營去了,正和副將們商議要事,他早前派出去尋找顧小離下落的人掀開帳子進來。


    “主子。”


    眾將軍看了向蕭策單膝跪地的年輕男子,齊頭望向蕭策。


    蕭策正和副將們商議軍情到了關鍵點,本被打擾有點不高興,看見來的人是自己花間堂的弟兄,臉色緩和。


    朝眾將說:“你們先出去候著,等一會兒再進來。”眾將怔了一下,請安之後退下,退下時又掃了跪地的人一眼。


    大夥出去之後撓頭奇怪道:“那人麵生,好像不是軍營的!”頓時大驚,要闖進去,“不好,陛下可能有危險。”


    他們以為是敵軍派來的奸細要謀害蕭策。


    蕭策聽見聲音及時掀起帳子伸頭看他們:“什麽叫候著,候著要用嘴的嗎?一個個想被軍法處置了?”


    眾將手中的刀劍在看見蕭策的瞬間定住,他們錯愕道:“陛下,屬下以為您有危險,所以才……”


    “朕沒危險,專心靜候吧!”蕭策瞥他們一眼,這麽容易慌張,來的真是敵人,鐵定會打草驚蛇,自亂陣腳。


    蕭策又不是不懂武功,武功比他們高出好幾個級別,他們慌什麽。眾將們慢慢冷靜下來。


    不過,那個人是誰?


    眾將互看,每個人臉上不約而同出現同樣的疑問。


    都把目光投向重重的營帳,想把頭靠過去聽一聽裏頭的談話,被守門口的小兵見狀撇嘴道:“將軍,你們這樣不太好吧。”


    偷聽皇上議事,是死罪。


    “噓!你不說,我們不說,誰知道。”在戰場驍勇無比的將軍現在竟然在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匪夷所思。


    偷聽還有理了。


    小兵人微言輕立刻閉緊嘴巴,由將軍們偷窺。


    “你說吧。”蕭策感覺敏銳,瞧了門口一眼,叫地上的人起來。


    那人將得到的東西呈到蕭策麵前,並說:“這是在冷宮,皇後……”提及皇後一詞,蕭策眉頭一皺。


    那人會意立刻改稱:“夫人。”


    蕭策的眉頭舒緩。


    他繼續說:“夫人的包袱裏找到的,瓶子普通但是裏頭的藥,屬下已專門找師傅識別,是回魂丹。”


    蕭策望著說話的人,眉頭再次皺起,為什麽顧小離的包袱裏會有回魂丹。皇宮裏不可能有回魂丹。


    因為這種丹藥來自江湖。


    江湖人喜歡煉製各種丹藥,有人說是故弄玄虛其實藥效沒有傳說中的那麽誇張,但有人卻深信不疑。


    丹藥由不同的人煉製會有不等的藥性。蕭策一隻腳在江湖裏,怎麽會不知道。所以來報的人見蕭策沉默要解釋時,他抬手拒絕。


    “我知道這種藥,不必解釋。它的藥性有多強。”蕭策直接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


    那人也不隱瞞,直說:“十成,是貨真價實的回魂丹。在如今的江湖都難得一見,不知夫人從何得來。”


    說話的人很好奇,幽居深宮的顧小離怎麽會有江湖上流傳的極品回魂丹。


    “先下去吧。”蕭策拿起他呈來的藥瓶,讓他先退下。


    好奇歸好奇,但主子不願告訴,自己也無權多問,抱拳作禮,恭敬退下。來的人武功是上乘的,走路聲音比尋常人小。


    一幫粗漢子沒有那個造詣,聽不出來。


    於是,帳子一掀,外頭豎耳偷聽的副將全摔在了地上,一抬頭,蕭策正盯著他們瞧。


    一群人慌裏慌張跪好為自己求情。若不是正值用人之際,蕭策不會放過他們,但卡在節骨眼,不得不將就啊。


    “下不為例。”蕭策在他們摔進來前把藥瓶收好,隻對這群狼狽的家夥說了四個字。從輕到不能再輕的懲處了。


    他們心裏也清楚,蕭策這是迫於形勢一定要原諒他們。經此,他們心有餘悸不敢再做類似的事。


    對蕭策是恭恭敬敬,唯恐他有半點差池,哪怕是皺一皺眉頭,他們的心肝都要抖上一抖。不謹言慎行不行啊,怕蕭策哪日翻舊賬。


    “進來繼續商議吧。”


    夜裏,蕭策站在月下,借著清冷月光和燒得熱烈的火把將藥瓶捏在手上仔細琢磨,整個瓶子由裏到外瞧了數遍。


    沒發現任何不妥。


    這讓蕭策的心一直提著放不下。


    回魂丹,回魂丹。蕭策口中默念數回,一個機靈,聯想到季鈞承。以季鈞承的人脈和見識,肯定能查到藥的由來。


    現在放消息去叫季鈞承過來嗎?不行,他心裏馬上打消這個念頭,太冒險了。


    在非常時期把季鈞承叫過來,明擺著要季鈞承左右為難,指不準自己和季鈞承的兄弟緣就此完了。


    他不舍得。


    但他不和季鈞承見一麵,他輾轉難眠。而且那個不舍的念頭,隻在腦中存留了一晚上……而已。


    在女人麵前,他們的兄弟情變得如此單薄。


    單薄到,蕭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主子,這樣恐怕不太妥吧。”蕭策翌日就把花間堂的兄弟叫來營帳幫他帶話給季鈞承,兄弟聽了都覺得不妥。


    蕭策自己心裏何嚐不懂不妥!


    但是,他需要給自己的心一個答案,讓他停止這種無邊無際的思念!


    花間堂的兄弟那日知道堂主夫人葬身火海,震驚不已。幾乎可以隻手遮天的堂主居然沒護住自己心愛的女人。


    歎息是一方麵,但緊接而來的是憤懣。


    蕭策的心似乎也跟進了那場大火裏被燒盡了,竟然發動花間堂所有兄弟去整個天下找顧小離的行蹤。


    她已經死了,能不能清醒點啊,老大!


    這句話,大家都想說,但沒人敢說出來。


    找,隻能聽他的拚了命的去找,一天找不到回來就是被他劈頭蓋臉的罵,廢物!


    花間堂的兄弟不僅怪蕭策一蹶不振,還憋著一肚子火不敢發作,如果他們執意要離開花間堂,不會有人阻攔。


    興許用不著執意,蕭策定的規矩說緊其實也很鬆散,有緣成為兄弟,無緣可各自散去,用不著留戀。


    他們要走,蕭策話都不會說一句。


    但他們對花間堂有深厚感情,蕭策精心組織的花間堂在江湖威望不小,而且堂裏集聚的都是來自各行各業的能人。


    他們一走,花間堂會解散。


    因為他們見蕭策頹廢模樣,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耗費心力去說服能人忠於自己,為自己所用。


    “你現在都敢違抗我的命令了?”蕭策看見昔日忠於自己默默辦事的手下竟然會對自己命令提出質疑。


    心裏惱火。


    來人把頭埋低,強調道:“屬下不敢。隻是屬下以為,堂主應該以大局為重,不能被兒女之情蒙蔽了心智啊。”


    一心一意為蕭策好,希望他能明白做屬下的苦心。


    蕭策聽了,盡管眼中有怒火,但是捫心自問,從顧小離出事那天起,自己的心跌隻穀底,至今精神頹靡。


    花間堂一直被要求嚴格管理,所以盡管蕭策現在無心打理,花間堂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仍是有條不紊的。


    作為屬下,不該質疑主子的決定,更不能左右主子做決定。這一點,花間堂裏沒人不清楚。


    但作為江湖上的道義兄弟,該勸的還是得說。哪怕因此撕破臉,從此獨木橋陽關道,也不能白看兄弟往火坑跳。


    蕭策盯他的臉瞧了一會兒,沒有講話。就過了一會兒,那人聽見蕭策鮮少的重歎氣聲,詫異地抬眼看去。


    在蕭策的臉上看到極其少見的惆悵。


    “主子,你……”作為屬下的他,除了會遵照吩咐辦事以外,嘴一向蠢笨,不善言辭,更不懂勸慰。


    見到蕭策傷神,不知該怎麽勸說,眼神很無措。


    蕭策打消了自己的念頭,淡淡道:“罷了,你不用去了。顧離的事情你們也查了幾天,夠了,停吧。”


    那人訝異,“不用查了?”


    向蕭策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


    蕭策頷首,轉開眼,心靜如水:“不用了。”


    他們已經做了那麽多,剩下的讓自己來完成吧。反正那顆回魂丹,蕭策一定要查個明白。


    正因為有了那顆回魂丹的存在,讓蕭策更加堅定顧小離沒有離開人世。


    因為他猜測,這是一個陰謀,而且是一個極有可能衝著自己來的陰謀。


    由不得蕭策多想,不到三天,南國鳴戰鼓挑起戰火,蕭策沒有出戰,他在充當軍師一角。


    不是他不上場,而是時候沒到。


    還沒到他需要親自上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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