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蕾臉上的陰鬱被馬玲玲看的清清楚楚,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安靜的坐在她旁邊,過一會兒才敢小聲說:“嫂子,我林哥電話還是不通嗎?我猜他應該不是去找藍雨欣了,應該還是在雷哥那裏,咱們早上走的時候,雷哥一臉虛弱的樣子,林哥這麽仗義,能撇下雷哥不管嗎?”馬玲玲的猜測完全是沒有根據的,她知道現在申蕾處於崩潰的邊緣,她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照顧她的情緒,她要是徹底崩潰,可憐就是馬家其他三個人,況且馬老太的事情還需要她幫忙的。


    人在把事情往極端想的時候,如果有人說一些積極的話,恐怕誰都會當做救命稻草一樣抓住,申蕾聽到馬玲玲的分析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冤枉了張小林,他這麽久以來的所有表現都是讓她很滿意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張小林及格,隻是現在家裏棘手的事情這麽多,他作為一個男人完全“置之不理”,怕是小媳婦都會有怨言的。


    眼看著車開到了馬家的門口,申蕾囑咐馬玲玲,讓馬老太好好休息,她去學校馬上就回來,回來再和馬老太解釋要去縣城流產的事情,兩個人四目相對眨著眼睛,馬老太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對勁兒,盡管破事一大堆,但是一想到馬上要抱孫子,申蕾說什麽,她都不會習慣性的反駁了。


    申蕾轉頭剛走,馬老太就對馬玲玲說:“閨女,你在家裏看著,媽去超市看看,好幾天沒去超市了,我怕那些個員工不給我好好幹活,這幫小娘們,就跟奴隸一樣,三天不罵上房揭瓦。”馬老太察覺申蕾已經走遠,執意要去超市。


    馬玲玲急的直扯頭發,超市雖然有信得過的經理在一直運轉,但是這幾天的忙亂,導致一家人都有過問,連甩賣到什麽程度都沒有精力去了解,馬玲玲的腦袋裏已經浮現出超市裏衰敗的景象。


    眼看著馬老太已經穿戴整齊要出門了,馬玲玲的大腦飛速旋轉著到底該如何把馬老太控製在這院子裏,不讓她踏出家半步,眼前是馬老太對著鏡子塗她的口紅,耳朵卻隔牆聽到荷花在屋子裏對她爸媽大呼小叫的,想必又是讓她體弱多病的媽伺候自己了,馬玲玲突然靈機一動,既然都能編出申蕾懷孕的彌天大謊,也不怕豁出去再作一次了。


    想起荷花目前正在與某人搞破.鞋的事情,馬玲玲率先衝到院子裏,然後對著荷花家的院子裏開始了她的表演:“荷花你給我出來,你在家裏大呼小叫什麽?!吵到我們家了知道嗎?一點品德都沒有,一點公德心都沒有,你就是一個文盲一個女流氓……”


    荷花的喊聲讓馬老太震驚了,她也確實停下手裏的動作跑出去拽著馬玲玲問到:“這丫頭瘋啦還是咋的,好端端的你去罵人家幹嘛!總說人家荷花這不對那不對的,今天這事你做的對嗎?你扯著嗓子喊,就不怕別人知道你小小年紀就有潑婦的潛質嗎!?”馬老太搞不懂馬玲玲在發什麽神經,但是沒等馬玲玲回答她,荷花已經從她家的房門裏走出來了,一身的橫肉因為加速移動而在空中不停的顫著,臉比臭魚爛蝦還要難看,甚至能嗅到她身上腐敗的味道。


    “馬玲玲!你是不是嘴癢癢了!我看你是熟了之後就缺男人了吧,我看需要一個男人的棒槌把你的嘴堵上,讓你嚐嚐味道,你就不會像一條發,情的母狗亂咬人了!”荷花往地上呸了一口,這話說的已經算得上刺耳了,荷花的媽在後麵拉扯著,也還是沒有讓荷花消氣,或者說絲毫沒有讓她畏懼,以前和馬家起衝突,荷花雖然也是嘴上不饒人,但是絕對沒有把話說的這麽難聽過。


    馬老太前一秒還陷在對馬玲玲的刻意冒犯而自責中,聽到荷花這麽一說,完全就像原子彈在她旁邊爆炸一樣,直接要跳到牆頭上去揍荷花了,嘴裏如龍吟虎嘯一般嘶吼,如果馬老太有獠牙,恐怕荷花下一秒就被馬老太撕碎了。


    “我草你嗎的!你們一家人給我聽好了,我馬老太從今天開始跟你們勢不兩立,以前我總以為是我們家的孩子小不懂事,欺負弱者,現在好了,哈哈,弱者要造反了是嗎!還不回去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們幾斤幾兩!窮到掉渣了還有心思和別人吵架,回去啃狗糧吧!”馬老太句句戳荷花一家人的心,荷花一家人的強大虛榮心都來自貧窮,現在馬老太倒好,荷花越排斥什麽就說什麽,徹底激怒了荷花。


    荷花的媽平日裏雖然也不怎麽插手晚輩的事情,又因為自己體弱多病,但是今天看到,馬老太也徹底淪陷在兩家人升級惡化的關係之中也忍不了了,和荷花二人朝馬家母女二人撲了過來。


    四個女人趴在一堵牆頭上打的不亦樂乎,最後的結局就是馬老太和馬玲玲的衣服被扯的掉了袖子和鈕扣,腿也被牆頭上的釘子劃傷了,臉還被荷花抓的都是紅印子,荷花因為胖而沒辦法完全上牆頭,被馬老太扯掉了幾把頭發,荷花媽也渾身淩亂不堪。


    最後停戰還是因為荷花爸在屋子裏麵哼哼唧唧的喊,荷花媽才哭著回去了,荷花也跟著鬆了手,她不停的那手去擦自己的嘴角,拍身上的土,卻絲毫沒有因為這場撕扯而弱下陣仗來。


    “馬老太太我告訴你,你還是不要太狂妄,不久的將來我也許會取代你的地位呢!到時候我笑著看你哭!”荷花說這話頗有馬老太的其實,窮酸像也消失不見了,馬老太因為她這句話差點心髒病就犯了,這死丫頭剛才詆毀馬玲玲的話已經夠判死刑了,現在居然還想取代自己?她馬老太是能隨便被被人取代的嗎?馬家有連鎖超市撐著,大莊鎮上上下下誰不讓三分,她荷花難道要睡遍全村的老爺們,讓老爺們組團來抄馬家全家就算是取代她了嗎!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馬老太沒有力氣再和荷花鬥,被馬玲玲攙回了家裏,不得不吃一顆速效救心丸來緩解剛才的心驚肉跳。


    “看見沒!這就是你們給我惹出來的禍害!我這把年紀了還要被一個下賤胚子指著腦袋罵!這日子還有辦法過嗎!啊!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們都是不爭氣的東西!”馬老太像得了神經病一樣,突然就暴躁起來,馬玲玲低著頭咬著嘴唇,今天這個計謀有點太狠了,但是她也沒想到荷花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攻擊馬老太,她預想的是,她挑釁荷花的後果無非就是與荷花拌嘴幾句,然後馬老太回頭教訓她罷了,現在她沒什麽事,馬老太卻被她坑慘了。


    馬玲玲雖然自責,但是聰明的她從荷花的話裏,似乎嗅到了什麽,荷花想超越馬老太?一個年輕女人做什麽才能超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呢?現在馬家內外憂患的,確實容易被人趁虛而入,荷花不至於插進馬攪和事情,可是那句超越你,到底指的是什麽呢?馬玲玲心裏盤算著,這件事情絕對要報告給申蕾,申蕾一定能猜到荷花在背後正醞釀什麽壞時候,她也一定有辦法把荷花的軌跡扼殺在搖籃裏。


    “媽,你現在這副模樣,絕對不能去超市,超市那些員工看到你這樣子,絕對背後講究你,到時候你怎麽樹立威信了!你乖乖的在家休息一天,晚上還要打起精神來勸嫂子不要去縣城流產不是嗎,如果晚上嫂子回來說那兩個出走的孩子沒著落,我們還得幫她弄不是嗎!”馬玲玲耐心的勸著,馬老太用拳頭一直砸著胸口,嘴裏說什麽聽不清,但是能感受到她今天確實被刺激不小,想不到如果她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經營多年的超市在衰落,五十萬的存款還被騙光會成什麽樣子!


    申蕾從家裏出來後一路開車狂奔到了學校,門衛大爺知道她又犯事了,沒有去追求她一遍一遍,進進出出,倒是很配合她,大概也是看這個平日子皇後一般的女人現在落的讓人唏噓的地步,也多少有感慨吧。


    車剛挺好,許明凱就從教學樓的方向跑了過來,“蕾蕾,你可回來了,兩個學生家長已經在校長室鬧一陣子了,一直嚷著要報警,還說今晚上如果看不到孩子,就去殺你全家,要不然你現在躲起來吧,我怕他們真的會傷害到你。”許明凱一臉的緊張,申蕾則不為所動。


    “算了,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我會處理的,警察已經在找孩子了,晚上他們肯定能見到孩子。”申蕾看了看電話上校長的十幾個未接來電就知道事情不那麽好,但是躲避從來都不是她的風格,就算孩子丟了,她也會第一個衝上去的,別說現在了。


    “怎麽會跟我沒關係,蕾蕾,要不然你就說是我,是我導致學生出走的!”許明凱抓住了申蕾的手,英勇就義一樣壯烈感撲鼻。


    申蕾抬眼瞧了瞧許明凱,盡管他有很多汙點和不如意,但此刻,這個人真的有那麽討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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