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登時就停住了腳步,我所了解到的華夏奇觀絕大部分都是來自於《九州奇觀》這本書,之前也曾見過編著這本書的作者名字,本以為取這麽一個老氣名字的作者早已經去世了,又怎麽會想到剛才站在麵前的那個老頭就是寫下那本奇書的人。


    孫思仁見我驚愕表情,又說道,“《九州奇觀》是老先生年輕的時候所編著,因癡於讀書、寫作、圍棋,所以就起了個‘三癡’的筆名,被天下讀書人視作信仰。此後被提刑總司招攬進去,擔任提刑總司總教習一職,不過由於他為人太過正直,在提刑總司任職期間多次衝撞上司,後被雪藏,沒想到竟然被調來四川擔任提刑使了。”


    我聽罷釋然,“難怪他身上沒半點法術氣息,不會法術也能當提刑使麽?”


    孫思仁說,“還記得在淇縣時,那個老中醫跟你講的那個故事麽?陰司誤抓一個了一個有影響力的教書先生,想方設法要救活他,那僅僅隻是一個稍有影響力的教書先生,更遑論是鄭鈞老先生。我師父曾評價過他,說他是這世上現存的唯一一個可以用筆撼動道門、陰司、提刑司的人。這樣的人物擔任提刑使雖然有些唐突,但論資格已經綽綽有餘了。”


    方外以武為尊,很少能聽到這樣的評價,個人覺得有些誇大其詞了,不過孫思仁對這鄭鈞這麽推崇,我隻能口是心非回了句,“真厲害。”


    孫思仁也看出了我的敷衍之意,此後一路無言,回了住處後各自歇息。


    這幾天盡在趕路,幾乎都沒合過眼,即便是鋼鐵之軀也受不了,洗漱過後各自躺下就著,睡得香甜無比。


    等我醒來時,旁邊袁守一正睡得酣然,很少見他比我睡得還死,孫思仁她們不跟我們一起,不過看情形也還沒醒,不好驚擾了他們,就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這一覺醒來,外麵天已經黑了,小鎮沒有鬧市區繁華,這個時候外麵街道已經幾乎沒人了,正看得出奇時,見街道盡頭有一人走來,走近才認清楚他的麵貌,正是孫思仁的師父青玄真人。


    見他到來,我終於鬆了口氣,青玄到了,柳承也該到了,他們二人一到,我們也就能輕鬆不少了。


    青玄站在外邊看了看我,對我勾了下手,“你出來。”


    我應了聲,穿戴好後出了門去,對青玄真人行了一禮,問他,“我師父呢?”


    青玄回答說道,“他有事情稍晚點過來,你跟我來。”他說著轉身離去。


    我好奇問道,“去哪兒?”


    他說,“你來了就知道。”


    青玄神神秘秘的,不過他們這些人向來是這樣,也不多問,跟著他前去,行走了好一陣也不見他停下,也不回頭跟我說話,我覺得有些不對,停下腳步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不說的話我就回去了。”


    青玄回頭看了我一眼,“救人,你若是不去的話,小思極有可能因此而亡,你跟她是同脈,隻有你能救她。”


    一聽這麽嚴重,我立馬打消了回去的念頭,也沒再懷疑青玄的身份,因為隻有青玄會叫她小思。


    往鄭鈞所在的反方向而行,一路快步出了鎮子,途徑一奇異老宅子,見宅子頗為繁華,觀其形製,也該有數百年曆史了,很難想象永明鎮裏還有這樣的宅子。


    走近了一看,見宅子上寫有‘朱宅’二字,經過宅子門口時,見宅子裏的人正在殺牛,綁著的是一大一小兩頭牛,大牛是母的,小牛是公的,看起來應該是一對母子。


    兩頭牛被綁得結結實實,旁邊有人正磨刀霍霍,母牛死死將小牛護在身後,雙眼不斷垂淚,等那人磨刀完畢,兩頭牛皆往後退去。


    正一道有規矩嚴禁殺牛,我看著有些不忍,就說了句,“耕牛不能殺。”


    提刀那人看了我一眼,卻沒在意,隻說,“它們不是耕牛,是家養的牛,本來就是準備用來吃的。”


    我又想了想,心說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兒,我也管不著,但至少也要保下那小的,“那小牛這麽小,你殺了它也吃不了多少肉,一定要殺的話,不如殺一個放一個。”


    那人笑了,“你是道教的?隻有道教才不殺牛。”


    我恩了聲,“我是正一道的。”


    那人對我勾手,“你進來,我聽說你們正一道的人本事都很厲害,你要是能讓這母牛跪在我麵前向我求饒,我今兒立馬放了它們,這輩子再也不吃牛肉。”


    我愣了,哪兒有那本事,不過青玄卻推了推我說道,“去試試吧,萬一管用呢。”


    青玄這麽說了,我料定他會出手幫忙,心一喜,進了宅子裏麵去,那人提著刀等我,我到了母牛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道,“為了活命,你就拜一拜他吧,下跪求個饒,不是什麽難事兒。”


    這母牛一直盯著我看,不過它始終隻是牛,又怎麽可能聽得懂我說話,沒有動靜。


    那人笑了笑,“我說吧,你們正一道把牛當成神仙供著,可是它們連聽都聽不懂你們說話,供著有什麽用?”說著就要提刀過去。


    正要揮刀下去的時候,這母牛忽然屈膝跪了下去,聲淚俱下,竟開口說出了人話,“求您放過我們。”


    我被這母牛突然的一跪驚了一大跳,忙往後退了幾步,那提刀的人也愣住了。


    我回頭看了下青玄,見青玄正一臉笑意看著眼前一幕,頓時了然,這應該是青玄搞出來的了,不過也放心下來,它這一跪也就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不由得鬆了口氣。


    不過正此時,提刀那人忽然揮刀直接一刀刺入了母牛的脖子裏麵,並大罵道,“畜生怎麽可能會說人話,留你不得!”


    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被他出爾反爾的行為驚住,但那母牛已經口吐血沫應聲倒地。


    提刀那人又上前刺了幾刀,直到母牛徹底斷氣,而青玄此時依舊一臉笑意,“這母牛活了有兩百餘年,早已化作牛厲,能開口說人話並不奇怪。”


    我聽了這數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之前柳承說過我們孫家跟牛有莫大的關係,也有無數次夢到過牛,現在青玄說出這牛活了兩百多年,我立馬想到了是孫思仁,驟然回頭問道,“你不是青玄,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哈哈笑了起來,忽而化作青煙飄走,並留下話道,“你在孫思仁的夢中,現在她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你也永遠別想從她的夢中出來了。”


    說罷完全消失,我忙追了出去,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再回頭看去,見那人正要提著刀衝另外那頭牛去。


    我又不笨,料想那牛鐵定跟我有關,忙喊道,“快跑。”


    小牛聽聞後,直接掙脫鼻刀繩子向我跑了過來,出了門一路狂奔,我也跟隨它跑動起來,朱宅裏麵那人提著刀衝了出來,窮追不舍。


    剛才小牛掙脫鼻刀時將鼻子拉扯出一個豁口來,這一路跑動都在流血,而我的鼻子也跟著一起流血,更加斷定這小牛跟我有莫大關係了,在夢中,我就是小牛。


    雖然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也知道這小牛絕對不能出事。


    直接跑回到了我們居住的地方,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去,一頭竄進了孫思仁她們的房間,見躺在床上的孫思仁忙喊了句,“小祖宗!”


    但是孫思仁沒有回應,連旁邊黃蘊秋等人也沒動靜,她們似乎聽不到我說話。


    而孫思仁滿頭大汗我緊皺眉頭,看起來痛苦極了,無法喚醒她們,我又跑到旁邊袁守一的房間,試圖喚醒袁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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