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安聽了外麵人的來意,回頭看我一眼,征求我的意見。


    我跟柳承才剛說玄門世家的人,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既然他已經知道我在這裏了,一味地躲避是躲不過的,倒不如開門見山詢問個清楚,我就不信周曉安在這裏,他敢對我怎麽樣。


    就讓周曉安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身著西裝的年輕人,看年齡約莫有個二十六歲左右,相貌清秀,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倒不像是來找麻煩的,開門他朝屋子裏看了眼,然後笑顏對我行禮說道,“孫道長你好,我是弘農楊家的人,我叫楊廉,久聞孫道長大名,這次經過恩施,得知孫道長在恩施,多方打聽才找到孫道長居所,冒昧前來拜訪,還望孫道長勿怪。”


    楊家祖上十一宰相,大多習文,延續下來的風格也多帶著書生氣,這楊廉開口說話,極為平和禮貌,誰還能怪罪他冒昧上門的罪過。


    不過楊家來找我,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我直接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楊廉道,“其實是受家裏長輩托付,讓我遇到孫道長的時候,向孫道長詢問一些事情,孫道長現在有時間嗎?不如我們找個地方邊喝茶邊聊?”


    這是楊家的習慣,楊家談事會將很多信息放在茶中,要是看得懂,就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要是看不懂,誤解了楊家的意思,極有可能就會招致大禍患。


    這叫做‘茶陣’,最開始並非是楊家專屬,而是土匪接頭聯絡的江湖暗語,茶杯、茶壺的擺放位置,茶水的多少,都代表著不同的意思,茶陣共有四十餘種,清朝時候的天地會就是以茶陣相互交流。


    茶陣宮包含有四種意思,試探、求援、訪友、鬥法,若是有人以茶陣交流,在懂和不懂的人眼裏,他們說的完全就是兩碼事情。


    我對楊家根本沒什麽了解,哪兒有閑心跟他去喝什麽茶,就說,“時間已經晚了,喝了茶睡不著覺,你有什麽事情就在這裏說吧,況且提刑司的人不準我離開他們視線跟外人見麵,如果你們楊家真有心請我喝茶,就得先去跟湖北這邊提刑司商量。”


    說起提刑司,這楊廉臉上多了幾分忌憚,隨後尷尬笑了笑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長話短說,我父親也來了恩施,得知孫道長跟恩施玄門家族中的趙家、馬家都有瓜葛,跟馬家還有一些糾紛,所以我父親明日設宴款待孫道長和趙家、馬家家族,希望三方能化解了這次誤會,今後大家還能和睦相處,不知道孫道長能否賞臉?”


    我跟馬家的糾紛已經沒有化解的餘地了,不過不知道此人深淺,還是得保持平和道,“我無所謂,隻是我的行動受限,你得跟提刑司說才行。”


    楊廉無奈道,“那好,不知道湖北提刑司來的是什麽人?我去找他。”


    我說,“提刑使劉軒,這會兒估摸著就在警局審問馬文才呢。”


    楊家的人既然來了湖北,肯定打聽清楚湖北提刑司的人,一聽來到恩施的人是劉軒,楊廉神色陡然變化,不過立馬恢複平常,恩了聲,對我們拱手,“好,那我明天來接孫道長。”


    楊廉說罷離開,周曉安上前去關好了房門,再看著我說道,“怎麽玄門世家也找上你了?這事兒跟他們應該沒什麽關係呀。”


    周曉安好不容易從沙發上挪開,我生怕她再躺回去,就先搶占了沙發才回答了她的問題,“有人想要我的命,牛鬼蛇神都在恩施現身了,這才剛開始呢。”


    周曉安哦了聲,回身去洗漱去了。


    這一晚就這麽過去,次日清早再隨周曉安去了警局,去的時候劉軒正坐在周曉安的位置上等我們,見我們進來,劉軒對我們招了招手,我和周曉安走近他麵前,劉軒對我說道,“這幾日你們需格外小心,恩施城不太平,陰司、玄門、道門都來人了,僅昨天一晚上,就有陰司、玄門兩方找到我,要單獨跟你見麵。”


    我說,“見就見唄,光天化日他們還能殺人不成。”


    劉軒笑了笑,“陰司、玄門已經傳承數千年了,手段層出不窮,如果他們鐵了心想要殺你,你根本發覺不了,他們甚至有現在動手,讓你幾個月後才死亡的手段。”


    “那就不跟他們單獨見麵。”我道。


    劉軒搖搖頭,“畢竟你的事情跟玄門和陰司都有關係,我們沒有理由一直扣押著你,他們有權力對你進行單獨的審問,除非能將你身上的事情盡快審理清楚,他們興許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我答應了楊家的人,一會兒他們會來接你,見到他們你需諸事小心,以免他們對你動手腳。”


    他們找上我的原因,根本不僅僅是因為殺人的事情,更多的是青龍堰下那人在做手腳,讓他們發覺了什麽,所以才找上我,一旦審理清楚了,提刑司再沒有理由扣押著我,將我放出去的話,我就沒了提刑司的庇佑,必將會直接麵對陰司和玄門還有道門的手段,所以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審理清楚為好,問劉軒,“馬文才審出來了嗎?”


    劉軒道,“嘴硬得很,不管怎麽問都始終不承認是他殺了那些人,再加上昨天玄門的人已經給我施壓了,要是審不出結果,就不能一直扣留著他。”


    我心說還好沒有審問出來,鬆了口氣道,“其實我一點都不著急。”


    剛說這話,劉軒冷不丁地盯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小子身上還有其他事情,我也知道你想做什麽,不過我們是不會給你一直提供庇護的,再過兩天時間,我就會離開恩施,如果那個時候還沒出結果,那麽就將由陰司、道門、玄門任何一方接管你的事情,所以你小子最好還是祈禱我快點審問出結果來,也免得到時候這三方因為這件事情給你穿小鞋。”


    “你要去做什麽?”得知他兩天後要離開恩施,我頗為不解,現在恩施一片混亂,他不是最不喜歡別人在他的地盤上亂來嗎?他離開湖北,肯定有比這裏更重要的事情。


    劉軒見我打聽這事兒,諱莫如深一笑,卻不跟我言明,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周曉安的身上,盯著周曉安欲言又止。


    我見他這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麽,周榮說黃河將要再次斷流,他要去黃河救人,現在這劉軒又要撇下恩施的事情,時間剛好契合,再加上他看周曉安的眼神頗為怪異,我幾乎已經明白了,應該就是周榮的事情,嘀嘀咕咕說了句,“黃河斷流。”


    我就是隨口一說,但是劉軒聽了這四個字卻神色大變,盯著我看了好久,最後詭異一笑,“你知道得還挺多,沒錯,三日後黃河將會斷流,斷流時間隻有一天,到時候諸方都會去黃河,我也必須得提早一天去那裏,所以留給我的時間隻有兩天,一會兒你跟楊家的人去,我去找高至一。”


    他這麽安排無可厚非,我身後有正一道,如果正一道對提刑司施壓的話,是完全有能力把我撈出去的,現在我卻一直呆在這裏,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是在借勢。


    湖北提刑司跟我非親非故,他們可不會在乎這些,隻想快點審理出來,所以才做了這麽個安排。


    不過聽了黃河斷流幾個字,周曉安神色也是微微變化,因為我跟她說過,黃河斷流之後,她的父母就有可能回來,現在黃河斷流真的即將發生,她瞬間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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