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後麵陸續趕來陸晉、井然、顧小木,沒看見溫柯城。陸晉過來就問,“這是怎麽回事!”看到陸晉,我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可我也明白這會兒不是和陸晉鬥氣的時候。


    戲——必須演完!


    “我不知道,我隻覺得頭後很疼,昏過去後再醒來就這樣了……”


    我說完,陸晉看向薄以涼——


    “薄以涼,立刻拆彈!”


    陸晉說話間,井然應是打點好了,他三兩步上前看著我腦後,表情十分認真道:“傷得不重,隻致昏,凶手很有技巧。”井然說話間,我始終觀察薄以涼。他沒有動,而炸彈的倒計時又過去了一分鍾——


    陸晉抓過薄以涼:“我讓你拆彈沒聽見嗎!”


    怒吼,命令性,且狂躁。


    薄以涼猛然推開陸晉——


    “你去找別人,時間還來得及。”


    他說完就要走,被陸晉一把抓住胳膊。顧小木推了推眼鏡道:“來不及了薄教授,現在還有八分鍾,從警局到這裏起碼十分鍾。”


    “薄教授,我隻有師姐一個親人了,請你救我師姐……”


    井然說話間,陸晉還握著薄以涼的手。


    而薄以涼終於看向我。


    四目相對,我喊他:“薄師兄。”


    此刻除了這句話,我不敢多說,怕多了露餡。


    薄以涼始終低頭不語。


    在一分鍾後,他甩開陸晉的手——


    然後渾身發抖。


    他在掙紮。


    我與井然對視一眼,井然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後,我看向薄以涼。他還穿著剛才的衣服,棕色長風衣,更顯蕭肅。


    我不知在薄以涼的記憶裏,那段讓他不再觸碰炸彈的回憶是怎樣卑劣不堪。可上天既賦予他炸彈專家的能力,他就應該好好加以利用。且從某種層次上來說,他對心理學造詣並不甚高深。


    我看著他,恨不得能直接說出來——


    薄以涼,爆破、拆彈,這才是你精通並且熱愛的……


    足足兩分鍾。兩分鍾後,我等來他一句:“對不起。”


    他還是要走。


    這邊兒陸晉把他抓回來:“最後一遍,拆彈。這是命令!”他說完,顧小木和井然齊聲道:“是啊薄師兄(薄教授),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在這邊兒喝止住他們——


    “讓我來說吧。”


    眾人擰眉時,我偏頭看向薄以涼,他背影仍舊蕭瑟,活像是一隻受傷的梟獸,被拉到眾人麵前。


    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我懂。


    “師兄,你記得嗎,在很久以前,我們曾經聯手合作過。那時,多少市民因你獲救……”


    我還沒說完被薄以涼打斷:“那又如何。”


    “是不能如何,我也不打算遊說你救我,因為你連你最愛的炸彈都可以放棄,又何況是我?”我說完,薄以涼瞬間抬起頭,那瞬間,我看見了他眼中的動搖和恐懼。


    “我明白你也熱愛炸彈,你想回來。可你心裏始終有一道坎兒過不去,但現在——一個機會就在你麵前——”


    我說完薄以涼完全轉過身,他沒說話,但態度已經表明給我說下去的機會。


    我咽咽唾沫,繼續道:“師兄,我沒有經曆過你的事,不知如何安慰,所以,我隻能給你以結果。你可以自己選,是炸死我,還是重新回到你喜愛的職業。”


    薄以涼再度擰眉,我則看著倒計時,額角又開始流汗:“還有一分半。大家都出去吧。這炸彈威力不大,也絕對不小,看外表是來源與警校,內裏就不確定了。炸死我一個沒什麽,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梁,還要查案……記得一定替老餘證明清白。”我說完閉上眼。聽陸晉道:“除了薄以涼,都出來!”


    井然在抓床單,在猶豫:“師姐,我……”


    “去吧。我相信薄師兄,他一定會救我。”


    我閉著眼睛說完,聽到顧小木過來把井然扯走,“女神,我也信你一定會沒事!薄教授不會放任你不管的……”


    我不予做答,聽腳步聲漸遠……


    屋內,就剩下我和薄以涼。


    緩緩地睜開眼,我淡淡的看向薄以涼,薄以涼也在靜靜的看我。


    時間沒有靜止,他還有五十五秒。


    我安靜的看著薄以涼,他站在原地二十五秒後,抬起腳朝我走——


    28秒,他喉結滾了滾;


    25秒,他到我麵前;


    20秒,他俯身看著我心口的炸彈;


    15秒,他緩緩抬起手;


    我看著薄以涼出塵若仙的側顏,閉上眼笑說——


    “師兄,小師妹的命就交給你了。”


    說完,我放棄了讀秒。


    管他十九八七,我不數了,隻聽著“嘀、嘀、嘀、嘀”的秒聲在耳邊,然後,聲音止住,似乎有剪刀剪斷的聲音。


    我沒看見薄以涼是如何帶著剪刀,也許他從未離手。


    我得救了。


    此刻,我渾身都已經浸滿了汗水,我緩緩睜開眼時,聽薄以涼往外走——


    “小白,雖然這是騙我,但我不會拿你的命開玩笑。”他邊走邊說,我整個人僵住,他……知道了?


    我睜大眼時,看見門口的人——


    陸晉。


    陸晉攔住了薄以涼:“你已破了例。”陸晉聲音落後,薄以涼並不意外的冷笑,“是的。雖然這是個蹩腳的計劃。但以美人做餌,不應可惜。”


    他說完後,陸晉聲音桀驁——


    “微型炸彈我已讓小木和井然去取,一會兒給你,一天後的這個時間,給我成果。”


    陸晉說完,薄以涼往外走去,“這筆帳,我記著了。”


    腳步聲離去時,門前那抹黑色輪廓走進來——


    是那殺千刀的渾球兒。


    “你還敢進來!”我吼他之後,又心生不妙——


    剛才他說,小木和井然去取炸彈,溫柯城從頭到尾我就沒看見。好像……除了他沒人能救我!


    就在我表情僵硬時,陸晉已經坐在床前。


    他嘴角勾起,抬手過來給我拿下炸彈:“心收肚子裏,我不會跟你計較。”


    他說完,心情好像挺好。繼而我心口的重量減輕,他拿走了炸彈,放在地上後回頭看我。


    “你是想翻過來鬆綁,還是我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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