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當女官,不是一樣處處危機嗎?大將軍,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無法更改。”


    蘭卿曉莞爾一笑,知道他反對的最重要原因,眼下陛下和燕王是一派的,而他與他們是敵對的,他自然不希望她跟陛下、燕王整日為伍。


    劉嵐徹知道說服不了她,也知道阻止她當女官最關鍵的是長姐。


    於是他跟她告辭,前往寧壽宮。


    劉太後正在品嚐燕窩,見他來了,招呼他也吃一碗,他拒絕了。


    他開門見山地問:“姐,你為什麽讓卿卿當女官?她有那本事嗎?”


    其實他並不是猜不到她的意圖,隻是想親耳聽她說。


    “你猜不到嗎?”她輕緩道,“你不要小瞧卿卿,她自有幾分能耐。”


    “你覺得她會把陛下的一舉一動跟你稟報嗎?”劉嵐徹說完有點後悔,這不是變相地說卿卿不夠忠心嗎?會不會害死她?


    “若她背叛哀家,哀家便狠下殺手。”劉太後吃著燕窩,殺伐決斷的話卻輕飄飄地說出來。


    “姐,我要娶她,你不讓。我要保住她一條命,你又要她給你辦事。你是不是非要我這個弟弟萬念俱灰?”他傷心難過地說道。


    “她是最好的人選。”


    “你的耳目那麽多,哪個人都比她合適。”


    “燕王喜歡她,信任她,陛下也會信任她。”


    “可是,卿卿會給你想要的密報嗎?”


    “哀家自有辦法。”


    劉嵐徹懇切地求道:“姐,就當我求你,我很認真地求你,收回成命。你讓她做什麽都行,就是不要把她當耳目。今後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都聽你的,好不好?”


    劉太後冷笑,“我們劉家的好兒郎呀,為了一個繡娘,竟然心甘情願犧牲這麽大。”


    他苦笑,“姐,你不明白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即使她不喜歡我,我也希望她好好的,平安喜樂,希望她每一日都順心快樂……”


    她看著胞弟溫柔、含情的眼神,歎息道:“好,哀家答應你,不會要她的小命。不過這件事哀家不會改變主意,你死心吧。”


    劉嵐徹知道保住卿卿的小命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鄭重道:“希望太後娘娘不要食言。”


    ……


    午後,葉落音的情況好一些了,堅持去尚衣監,蘭卿曉叮囑她注意歇息。


    蘭卿曉的身份不同了,指使金公公綽綽有餘,不過她很客氣,請他召集針工局所有人。


    今時不同往日,金公公有求必應,不敢怠慢,把所有人召集到前院。


    黑壓壓數十人,麵對這麽多人,蘭卿曉絲毫不懼,清冷的目光緩緩掃過,氣勢逼人。


    “不知她要說什麽,不會是算總賬吧。”有人低頭竊竊私語。


    “當了女官就不一樣了。你看她那德行,好像她是針工局的女王。”有人不屑道。


    “不就是女官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就等著看她能當多久!”


    金公公壓壓手,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說道:“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卿大人如今是太後娘娘親封的女官,在陛下身邊辦事。這是我們針工局的榮耀,大家要尊敬卿大人,但凡她有什麽吩咐、要求,我們都要盡心盡力地去辦,知道嗎?現在,卿大人要對大家說一件事,仔細聽好了。”


    不少人不屑他的狗腿子嘴臉,以前他也欺負過卿卿好嗎?


    蘭卿曉猜到幾分她們的心思,揚聲道:“今日上午,葉落音在茅房被人打暈,扔進糞坑。她是尚衣監的人,若我不追究,尚衣監也會追究。因此我希望害她的人主動來跟我認罪,我會從輕發落。倘若那凶手執迷不悟,不來認罪,我也會查出來。一旦查出來,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紅綃、翎兒和小倩等人激動地握拳,卿姐姐當了女官就是不一樣。這番話合情合理,氣勢十足,威震八方,太厲害了!


    蘭卿曉冰冷的目光掃過去,想從每個人的表情看出一絲端倪。


    金公公嚴厲道:“害人的凶手速速出來認罪,否則一旦抓到,重打一百大板!”


    每個人都低著頭,鴉雀無聲。


    靜默了片刻, 蘭卿曉的清眸縈繞著冷厲的寒芒,“我警告那個凶手,你最好求老天爺保佑,你的下場會很慘!”


    這時,兩個人踏進針工局大院,蘭卿曉看見大多數人變成一張花癡臉,就知道來人是誰。


    金公公立即轉身下拜,“奴才拜見大將軍。不知大將軍有何吩咐?”


    劉嵐徹對蘭卿曉低聲道:“在訓話?”


    蘭卿曉搖頭,“我警告凶手,要凶手來認罪,不過沒人認罪。”


    “看我的。”


    他揚眉一笑,沉厲道:“本將軍的眼裏不容一粒沙子,害葉落音的凶手不來認罪,那本將軍就追查到底。查到凶手,無論是什麽緣由,一概亂棍打死!”


    一部分人羨慕妒忌恨,劉大將軍對卿卿也太好了吧。


    依然沒有人出來認罪。


    蘭卿曉知道多說無益,清冷道:“兩日之內,我定會查到凶手。大家散了吧。”


    忽然,她看見一個人走得很慢,雙腿打顫,好似緊張得走不動路。


    蘭卿曉冷冷地勾唇。


    半個時辰後,衣房和繡房的人都在議論一件事。


    紅綃神秘道:“你們知道嗎?卿姐姐在茅房附近找到一小片碎布,這碎布應該是從凶手的衣袍上扯下來的。”


    翎兒驚喜道:“當真?可是那碎布怎麽會扯下來?”


    “想必是凶手走得匆忙,刮蹭到什麽銳物,就把衣袍的一角撕扯一小片。”


    “原來如此。可是我們每個人的衣袍都是一樣的呀。”


    “卿姐姐要檢查每個人的衣袍,不單單是我們身上穿的,還要檢查我們所有的衣袍。哪個人的衣袍有破損,就有重大嫌疑。”


    “就憑一小片碎布,能抓到凶手嗎?”


    “卿姐姐跟著燕王殿下辦案數次,很有經驗,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她。”


    李青青和蘭花麵麵相覷,挨過去聽那些人議論,爾後回去說給玲瓏和飄絮聽。


    飄絮淡淡道:“這件事跟我們無關,不要瞎摻和。”


    不多時,蘭卿曉、金公公和蘇姑姑來到繡房,聲明要檢查每個人的衣袍。


    忽然,翎兒和紅綃抓著莫姑姑走過來,莫姑姑的手臂抄著一個小包袱,低著頭,滿麵驚慌,手足無措。


    蘇姑姑瞪莫姑姑一眼,恨鐵不成鋼。


    “你們抓我做什麽?”莫姑姑掙紮道,“金公公,我隻是收拾一下衣物,她們憑什麽抓我?”


    “卿姐姐,我和紅綃親眼看見莫姑姑拿著這身衣袍去燒掉。所幸我們及時攔住,不然這衣袍就燒成灰燼了。”翎兒氣憤道。


    “你還不如實招來!”金公公怒喝。


    “這身衣袍……髒了,我不想穿了……就燒掉……”莫姑姑結結巴巴道。


    “莫姑姑,我在追查凶手,你卻把衣袍燒掉,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蘭卿曉精致的小臉流閃著冷酷的光芒,疾言厲色地怒問,“是你謀害葉落音,是不是?”


    “我沒有!我怎麽可能害她……”莫姑姑激動地爭辯,“不是我……”


    “來人!把她押出去,亂棍打死!”蘭卿曉的清眸森冷地眨動,飛落一絲戾氣。


    “你不能殺我……蘇姐姐,救我……”莫姑姑奔過去抓著蘇姑姑的袍角,衣袍掉在地上,也不管了。


    “你自作自受,與人無尤。”蘇姑姑冷冷道,不想看她一眼。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供出指使你的主謀,我可以從輕發落,饒你一命。”蘭卿曉冷漠道。


    “卿大人,我真的沒有……”莫姑姑萬念俱灰地跪坐在地,淚流滿麵。


    繡娘們竊竊私語,衣房的人也跑過來圍觀,房內房外濟濟一堂。


    蘭卿曉盯著莫姑姑,眼神淩厲,“是亂棍打死,還是僥幸保得一命,全在你一念之間,你最好想清楚。”


    玲瓏輕輕拉扯飄絮的衣袖,悄聲道:“怎麽辦?”


    飄絮盯她一眼,非常不屑。


    莫姑姑的淚水不斷地湧出來,嘴唇動了動,嘶啞道:“卿大人,的確是我打暈葉落音,把她扔進糞坑……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是飄絮威脅我,指使我去害葉落音的……”


    此言一出,繡房內外嘩然。


    害葉落音的竟然是溫婉清冷飄逸的飄絮?會不會弄錯了?


    玲瓏緊張死了,雙臂發顫,“怎麽辦?”


    飄絮依然冷若冰霜,無動於衷地站著,好似她的名字不是飄絮,宛若她未曾聽見這些話。


    所有人都看著她,對她指指點點,她梗著脖子抬著頭,目光越過所有人,望向外麵的虛無之處,淡然飄遠。


    金公公嚴厲地喝道:“飄絮,竟然是你!你為什麽謀害葉落音?”


    當即,兩個侍衛上前去押住她,迫使她跪下。


    蘭卿曉似笑非笑道:“葉落音調到尚衣監,飄絮眼紅妒忌,也想到尚衣監當繡娘。蘇姑姑拒絕了她,她不甘心,決定害死葉落音,她就可以取而代之,去尚衣監當繡娘。自然,她不會親自動手,她抓著莫姑姑的把柄,威脅莫姑姑幫她辦事。飄絮,我說的沒錯吧。”


    飄絮沒有開口,清雅的小臉染了寒霜。


    蘭卿曉又道:“其實我並沒有找到衣袍的碎布,我讓紅綃、翎兒散播流言,是要凶手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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