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錚的玉容大雪紛飛,“她有違宮規,本王教訓她,賞她三個耳光已經是便宜她,皇姐還想本王給你交代?”


    昌平公主的臉頰抽了抽,惱恨道:“本宮的孫女本宮自己管教!”


    他冷冽道:“她在太尉府、在外麵怎麽胡作非為,本王管不了,但這是宮裏,就要遵守宮規。再者本王遇到了,就不會袖手旁觀。若皇姐對本王有意見,可以去太後娘娘那兒告狀。”


    她的眼眸冷酷地眯起來,沒想到一貫閑雲野鶴的燕王會這般強硬,還真是低估他了。


    倘若這件事鬧到太後娘娘麵前,太後娘娘掌管皇宮一向嚴苛,宮規都不是擺設,她隻會做和事佬,根本不會偏幫哪一方。因此,即使請太後娘娘做裁決,也討不到便宜。


    雲露見祖母說不出反駁的話,以為祖母不幫自己討公道,就委屈地哭起來,“祖母,燕王殿下就是為了那個賤人打我的……”


    蘭卿曉暗暗思忖,想必昌平公主不想鬧到太後娘娘麵前。


    “皇姐,你怎麽寵孫女都沒事,但請不要無緣無故地傷害別人。”燕南錚冷漠道,“否則,最終受害的還是你的孫女。”


    “本宮警告你,再對本宮的孫女動手,本宮不客氣!”昌平公主撂下威脅,帶著雲露揚長而去。


    雲露轉頭瞪向蘭卿曉,那痛恨的目光似要把她剁成肉碎。


    蘭卿曉無奈,為什麽自己總被劉大將軍、燕王的各路桃花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呢?


    雲露攙扶著昌平公主走向宮門,委屈地吸鼻子,“祖母,露兒平白被打了,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昌平公主責備道:“要動手也不能在宮裏,你的腦子裏都裝了什麽?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祖母息怒,露兒不是不知道,而是一時忍不住嘛。”雲露撒嬌道,“祖母,露兒的臉腫成豬頭了,還被打掉一顆牙齒,好疼呢。”


    “放心吧,總有一日,本宮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謝祖母。祖母最疼露兒了。”


    “你為什麽非要對付那個繡娘?”昌平公主不解地問,“一個卑賤的繡娘罷了,你理會她做什麽?”


    “祖母有所不知,那個繡娘擅使媚術、妖術迷惑劉大將軍,劉大將軍被她迷得是非不分,露兒跟他說了,他還怨怪露兒,恨露兒多管閑事。祖母,露兒要嫁給劉大將軍,就一定要除掉那個賤人!”雲露氣憤道。


    昌平公主明白了,有些卑賤的宮人就是心術不正,妄想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個繡娘想攀上劉大將軍這高枝兒,日後就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絕對不能讓那個繡娘阻礙露兒的美好姻緣!


    劉大將軍是劉太後的胞弟,是劉家的嫡長子,戰功赫赫,文武雙全,是帝京名門公子裏萬眾矚目的優秀男兒。倘若露兒嫁給他,雲家在朝中的地位就可以長久的穩固。


    她拍拍孫女的手背,“你放心,本宮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地嫁給劉大將軍。”


    雲露欣喜地笑,“謝祖母。”


    這邊,侍衛散去,燕南錚拉著她的小手前往存墨閣。


    她連忙掙脫手,“奴婢要回針工局,殿下,放手!”


    他不理會,更用力地拽著她,任憑她怎麽反抗也掙脫不了。


    所幸他走的都是小道,沒有宮人看見他們。


    “殿下,奴婢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奴婢要回針工局!”蘭卿曉忍無可忍,義正詞嚴道,“請殿下放手!”


    “你身上有鞭傷。”燕南錚道。


    “奴婢自有辦法,無需殿下費心。”她拚了全力掙脫,還是不行,隻能抬腿踹向他的腿。


    他敏捷地避開,她又踹,連雙手都用上了,不過根本打不到他。


    嘶——


    她扯到手臂的鞭傷,痛得眉心緊蹙,後背的兩道鞭傷也灼燒地痛起來。


    燕南錚眉宇微凝,問道:“很疼嗎?”


    蘭卿曉點點頭,懇求道:“殿下放奴婢回去吧。”


    他拽著她繼續前行,她無奈地放棄了掙紮。


    回到存墨閣,他拉著她進了寢房,爾後吩咐宮人點火盆,送來熱茶。


    不多時,宮人點了火盆,送來熱茶,退下後順手關了房門。


    她喝了一杯熱茶,在火盆邊烤火,雖然裝得鎮定自若,但心裏有點緊張。


    會不會像上次那樣,殿下又親自給她上藥?


    “殿下,不如找個宮女給奴婢上藥吧。或者,奴婢拿藥膏回去找落音幫奴婢上藥……


    “還冷嗎?”燕南錚握住她的柔荑,還有點冷,“再烤一會兒。”


    她立即縮回手,鄭重道:“殿下,奴婢還跟你有牽扯,不是因為兒女私情,而是……”


    他淡淡地反問:“你以為本王對你有興致?”


    蘭卿曉語塞,難道不是嗎?


    “你說過的話,本王沒有忘記。你當劉大將軍是什麽,也當本王是什麽,足矣。”


    “可是……”


    “你想要本王視你為本王的女人?”


    “當然不是,隻是……”


    “不是就行了。本王親自給你上藥,並非有其他的心思,是因為這藥膏要以內力相佐,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才能短短數日裏恢複如初。”燕南錚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蘭卿曉盯著他,他說的是真的?沒有騙她?


    他轉身走向床榻,“過來。”


    她認命地跟過去,雙腮不由自主地熱起來,似有心火自內而外地擴散、燃燒,眨眼間,四肢百骸都熱烘烘的。


    左臂有一道鞭傷,她解衣的動作很慢很慢,好似快停滯了。


    燕南錚坐在一旁,舉止輕柔地幫她解下半邊衣裳。


    寒氣襲來,瞬間籠罩了全身,蘭卿曉用錦被裹住身子,這樣才好一點。


    他把藥粉倒在嚴重的部位,爾後用藥膏塗抹不太嚴重的傷處,溫柔地抹開。


    起初是清清涼涼的感覺,她的身子開始緊繃,心開始顫動,腦子裏浮現曾經的一幕幕,熱烈的,狂野的,銷魂的,美妙的……


    很快,左臂的鞭傷塗好了,接著是後背。


    她趴著,雙腮燙熱,四肢也似有烈焰灼燒。


    燕南錚輕輕地揭開衣裳,看著瑩白如玉的後背這兩道鮮紅、猙獰的鞭傷,心尖顫動。


    再有下一次,他會打斷雲露的腿!


    蘭卿曉見他沒有動作,也不敢催促,埋著臉,身軀緊繃得越來越厲害。


    寒氣侵襲,她的身軀不由自主地輕顫。他回過神,立即給她上藥。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按抹,他凝視著白裏透紅的肌膚,似嫩滑的極品綢緞,又似一片片清雪編織而成,雪光灩灩,芬芳幽涼,撩撥著他本就脆弱的心弦。


    這次,他沒有停留,很快就抹好了。


    她起身穿好衣裳,窘迫、嬌羞使得她的小臉浮現朝霞般的紅暈,又似一朵朵夏日薔薇綻放在迷醉風流的午夜,令人血脈賁張。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平息了躁動的身軀。


    “謝殿下。奴婢告退。”蘭卿曉覺著再不走可能要出事。


    “拿著。”燕南錚把藥膏、藥粉遞給她。


    她接過藥膏、藥粉,匆匆離去。


    他久久地坐著,嗅著床榻間殘留的餘香,屬於她的幽冷輕淡的體香。


    ……


    用藥兩日,蘭卿曉的鞭傷好了一半,開始刺繡。蘇姑姑轉達了月昭儀的意思,要蘭卿曉繡一身新衣。


    新衣已經由衣房繡好,就差刺繡了。蘭卿曉前往初雲殿麵見月昭儀。


    進宮半年多,蘭卿曉聽別人提起過月昭儀,月昭儀容貌嬌媚,但溫婉可人,不善言辭,比較膽小軟弱。正因為這中庸的性情,慕容文暄對她的恩寵越來越少,不過她也不甚在意。


    蘭卿曉行了個禮,道:“昭儀娘娘可有喜歡的紋樣、花樣?”


    月昭儀的妝容淡雅素淨,性子也是溫平謙和,“其實,哪個繡娘繡都可以,不過……”她忽然想起什麽,沒有繼續說下去,莞爾一笑,“聽聞你的刺繡功夫在繡房是最好的,本宮倒想看看你繡出來的宮裝是不是別有韻味。”


    “那是別人的溢美之詞罷了。奴婢會盡心盡力繡好娘娘的新衣。”


    “好。你覺得本宮適合什麽紋樣、花樣?”


    “娘娘喜歡蘭花嗎?”蘭卿曉暗暗斟酌,月昭儀以往的宮裝好像沒有繡過蘭花。


    “喜歡。那就繡蘭花吧。”月昭儀輕柔地笑。


    “是。這身新衣大約需要十日。”


    “不急,你慢慢繡。”


    “謝娘娘體恤。那奴婢先行告退。”


    從初雲殿出來,蘭卿曉看天色還沒到午時,就折向毓秀殿。


    雪兒的胃口不知道好點了沒,拂衣做的膳食是不是合她的口味,蘭卿曉覺得自己必須去看看情況。


    宮女引她來到寢殿,玉肌雪依然臥榻靜養,拂衣和一個名為秀秀的宮女端著金漆木案站在床前,拂衣把膳食一樣一樣地端到床上的小幾,還介紹著每一樣膳食。


    之後,秀秀站在一旁恭候。


    “卿卿,拂衣做的膳食真的不錯,我很喜歡。你看這兩日我是不是吃胖了一點?”玉肌雪笑道,氣色好一點點,不過還是那麽瘦。


    “胖一點才好,你現在是兩個人吃。”蘭卿曉盈盈一笑。


    “娘娘喜歡奴婢做的膳食,奴婢就很開心了。”拂衣笑得眼眸眯成一條縫兒,“這道是熱羹,現在吃正好,娘娘嚐嚐吧。”


    玉肌雪低頭吃起來,卻聽見蘭卿曉疾言厲色地喊道:“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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