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徹的周身繚繞著寒凜的戾氣,沉怒道:“太尉府派數十府衛擊殺本將軍,本將軍隻是反擊自保。太尉府這是想造反嗎?”


    雲露不想跟他決裂,不想他們沒有挽回的餘地,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太傷她的心了。她一衝動就無法克製,做出驚天動地的事,好比此時。她氣得全身發抖,“大將軍為了一個賤人跟太尉府作對、為敵,值得嗎?”


    蘭卿曉歎氣,這要如何收場?


    他不想跟雲露這種腦子進水、胡作非為的人浪費唇舌,打算立即帶卿卿離開。


    “不能走!”雲露吼道,“攔住他們!”


    “沒人攔得住本將軍!”劉嵐徹怒揮長劍,一道銀白的劍氣如浪潮般奔湧襲去。


    追上去的七八個府衛紛紛倒飛,摔在地上。


    一道聲音如洪鍾般響起:“大將軍,太尉府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蘭卿曉轉頭望去,眾多仆人簇擁著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夫人走過來。那老夫人步履有點慢,不過氣色紅潤,看著頗為健朗,眉目間沉澱著久居人上的威嚴感。


    她心想,這位老夫人應該是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不是沒什麽事嗎?


    “見過昌平公主。”劉嵐徹淡淡一禮。


    “祖母,劉大將軍殺了好多人。”雲露立即走過去拉著祖母的衣袖,傷心地撅嘴撒嬌,“他為了那個賤人,寧願跟太尉府作對。”


    “劉大將軍,太尉府不是戰場,你殺了人就想走嗎?”昌平公主一半的頭發都白了,卻沒有半分慈眉善目。


    蘭卿曉暗暗地想,這昌平公主必定是個厲害角色。


    他冷笑,“公主殿下都不問問本將軍為什麽在太尉府大開殺戒嗎?”


    昌平公主冰冷道:“你應該知道,本公主一向護短,不問情由。”


    劉嵐徹的玉容沒有半分暖意,“本將軍自然知道,因此也沒打算說公主最疼愛的孫女做過什麽無法無天的事。”


    她高深莫測道:“本公主給你兩個選擇,其一,留下這賤人,不要再插手此事;其二,迎娶本公主的孫女,此事一筆勾銷。”


    蘭卿曉心裏冷笑,這祖孫倆果然是一樣的霸道蠻橫。


    他眼神寒鷙,“本將軍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脅迫,被人操縱命運。太後娘娘都無法操縱本將軍,公主殿下你覺得你有這本事嗎?”


    “有沒有本事,你很快就會知道。”昌平公主陰冷地笑。


    “本將軍還真想看看公主殿下的能耐。”


    她拊掌,下一瞬,十個黑衣人從那邊的屋頂飛起,接著疾速飛來,似大鵬展翅,黑色披風在寒風裏飛揚如旗幡。


    她冷酷地下令:“本公主要那個賤人的小命!”


    雖然蘭卿曉沒本事瞧出那十個黑衣人真正的實力,不過也知道,這十個黑衣人是昌平公主的殺手鐧,必定武功不俗。


    劉嵐徹並未將那十個黑衣人放在眼裏,豪邁道:“一起上!”


    雲露麵露欣喜,太好了!那十個黑衣人是祖母的暗衛,對祖母忠心耿耿,武功極高。他們出馬,必定可以將那賤人碎屍萬段!


    那十個黑衣人站在屋頂,劉嵐徹囑咐卿卿當心點兒,爾後飛上屋頂,朝他們勾手,輕蔑道:“天底下讓本將軍服氣的人還真沒幾個,你們盡管試試。”


    黑衣人一道圍攻,猶如黑雲湧動,他們使出的氣勁如滔天巨浪,向他奔湧而去,似要將他吞噬。


    這強猛的氣勁猶如超強颶風來襲,引起巨大的震蕩,勁風呼嘯,瓦礫掉落,落葉飄落。


    劉嵐徹拚了全力抵擋這可怕的黑色颶風,心裏有點驚訝,沒想到這些黑衣人還挺有能耐。


    蘭卿曉的心揪得緊緊的,擔憂地抿唇,他抵擋得住嗎?


    黑色颶風對陣白色氣勁,明顯的後者單薄一些,似有敗退的跡象。


    昌平公主氣定神閑,麵龐冷冷,而雲露又驚喜又興奮,今日可以如願以償嗎?那個賤人會死嗎?


    狂風凜凜,劉嵐徹的玄色大氅鼓蕩飛卷,似一團不甘示弱的玄色火焰。


    他的麵上殺氣騰騰,全身緊繃如弦,好似隨時會崩斷。很快,他耗了不少內力,倒飛出去。


    蘭卿曉驚呼:“大將軍……”


    他很快穩住身子,穩穩地站在屋頂,朝下麵的她喊道:“卿卿,快走!”


    她搖頭,他在這兒拚命,她怎麽可以走?


    雲露狠戾地下令:“抓住她!殺了她!”


    蘭卿曉全神戒備,十幾個府衛紛擁而上。劉嵐徹立即飛下來保護她,厲聲道:“快走啊!”


    “要走一起走!”她倔強地堅持。


    “殺!”昌平公主再次下令,眉目陰鷙。


    八個黑衣人立即飛下來,朝他們轟出吞天沃日般的氣勁。


    劉嵐徹抵擋不住他們聯手所產生的巨大威力,拉著卿卿的小手火速飛掠到屋頂,飛奔離開。


    然而,兩個黑衣人在屋頂等著他們,另外八個黑衣人也追上來。他們再次合力,黑色颶風席卷了太尉府,地動山搖,屋瓦紛紛掉落。


    蘭卿曉隻覺得一股可怕的無形氣流擠壓而來,似要將她撕碎。


    她還不想死,不可以死!


    她拚命地掙紮,卻無濟於事。劉嵐徹苦苦地支撐著,精致的五官被擠壓得變形,黑發飛掠。


    忽然,不知怎麽回事,那種令人難受的擠壓消失了,隻剩下冷風徐徐。


    他也有點驚詫,怎麽回事?


    她定睛看去,是燕王!


    燕南錚站在那邊,雙臂齊出,雪色浪潮鋪天蓋地,以吞噬之勢抵禦黑色颶風。


    那風姿如九天神祇,雪色大氅鼓蕩飛掠,華紫廣袂燃燒似紫焰,霸氣凜凜。


    劉嵐徹頓時輕鬆了不少,隻是心裏很不是滋味,不得不承認,武藝修為比不上燕王。


    蘭卿曉此時的心情有點複雜,燕王出手相救,她是歡喜的,但又不想欠他恩情。


    雲露生氣地眯眼,“祖母,是燕王。”


    昌平公主麵色冷沉,沒想到燕王的武藝這般高強。


    躲在隱蔽處的雲嫋嫋望見燕王,既歡喜又憂愁。喜的是他收到自己的傳話,立即趕來,說明他相信自己;愁的是他為了那個卿卿而來,並非為她而來。


    無論如何,這次她賣燕王一個人情,今後燕王會看在這份人情的份上,對她有所改觀嗎?


    那十個黑衣人沒想到年紀輕輕的燕王內功修為這般不俗,竟然沒法勝過他,不由得震驚。


    “是無極玄雪。”


    一人驚駭道,其餘九人皆麵露駭色,“沒想到這世間還有人練成無極玄雪。”


    他們收掌,燕南錚也收回雙臂,劉嵐徹內息狂亂,噴出一口鮮血,蘭卿曉連忙扶著他,“沒事吧。”


    “死不了。”劉嵐徹玉容慘白,可見內傷不輕。


    “下去。”燕南錚一臂摟住她的纖腰,一臂拽住劉嵐徹,飛下去。


    她連忙掙脫開來,去扶著劉嵐徹,燕南錚視若無睹。


    雲露氣不打一處來,本以為今日一定可以殺死那賤人,沒想到燕王又來插一手。


    “燕王殿下,您最好不要插手!”她咬牙切齒道,“區區一個賤人,何必勞您大駕?”


    “皇姐,這就是太尉府的教養?”燕南錚譏誚道。


    “本公主瞧不出她哪裏沒有教養了?”昌平公主冷笑,“本公主奉勸一句,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引火燒身。”


    “本王最喜歡插手那些引火燒身的事。”他風光霽月地說道,“你的寶貝孫女為什麽非要殺這繡娘,你不問問清楚嗎?”


    “她自然跟本公主說過,不過即使她不說,本公主也會把刀遞到她手裏,讓她去殺。”她不動聲色道。


    蘭卿曉服了這位護孫狂魔,有這麽寵孫女的嗎?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到頭來害的還是她的孫女。


    燕南錚並不驚訝,淡漠道:“在皇姐看來,律法如無物,一切僅憑喜好。若泉下有知,文聖、武聖定會被你這個不肖子孫氣得詐屍。”


    昌平公主不屑道:“你不用拿文聖、武聖來壓本公主,他們已經作古,看不見現在已經變了天。”


    他陡然喝問:“如此說來,你孫女要殺皇家、宗室的人,要謀逆,你是不是也遞一把刀給她?”


    她挑眉道:“本公主相信露兒不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你把她縱容得無法無天,是害她,不是寵她。今日她殺一個宮人,明日她就會犯下更可怕的罪,後日她就會引起民憤。你是不是想親眼目睹她被太後娘娘下令斬首?”燕南錚語重心長道。


    “本公主的孫女,本公主自會教導,無需你操心。”昌平公主沒有半分動搖,依然冰冷。


    “雲露謊稱這繡娘繡的新衣有問題,害得你暈厥,接著用你的名義要處死她。依照宮規,外臣不能隨意隨意處置宮人,更何況雲露是外臣家的庶女,更不能濫用私刑。按照宮規,雲露濫用私刑、屢教不改,要判處杖一百,終身不得入宮。”他語聲淩厲,眸色清寒。


    蘭卿曉駭然,他竟然什麽都知道!


    聞言,雲露駭然變色,懲處這麽重?不過不用擔心,有祖母在,誰也不能處置她。


    昌平公主森冷道:“露兒沒有濫用私刑,是本公主下的命令。若你不滿,就去向太後娘娘告發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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