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天起,葉傾顏便和百曉生一起調查藥老師兄的徒弟。


    結果很遺憾的是,藥老的師兄的信息隻有寥寥,他所收的徒弟更是難以查詢。


    葉傾顏看著一桌子的卷宗,將頭重重的磕在桌子上,生無可戀地道:“就沒有一個辦法,能夠把那些天機閣裏懂醫術的弟子找出來嗎?”


    若是按照這卷宗一份一份的查,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去了。


    百曉生也沒有了往日的瀟灑風流,掛著兩隻黑眼圈,麵無表情的看著葉傾顏道:“你以為我就很喜歡這樣啊?”


    葉傾顏仰著頭,沒有回答他。


    百曉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哎,此人心機如此之深,一定不會在平常的時候露出馬腳的,所以我們隻查會醫術的,反而會漏掉。”


    葉傾顏不得不承認百曉生說的很有道理,但現在這樣查找無疑是大海撈針。


    “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更快一點?”


    百曉生沉默了一瞬,道:“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再放出一個誘餌來。”


    葉傾顏想都沒想就反對了。


    現在的梅遠行正處於搖擺不定的心態裏,若是再有一個雲家嫡子出事,不用想,他一定會拒絕跟天機閣合作的。


    百曉生道:“若是你不同意這個辦法,那我們隻能大海撈針了。”


    事實上,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大海撈針這個方法最是不切實際。


    葉傾顏沉默了下,湊近百曉生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百曉生的眉頭皺了皺,“你確定?對方一看就是極其精明的人。”


    葉傾顏白了他一眼道:“方法不再老套,關鍵是管用就行了。”


    葉傾顏和百曉生商量好對策之後,當即便給燕南飛修書一封,讓他立即回京都。


    燕南飛現在對葉傾顏可謂是崇拜加尊敬了,所以看到葉傾顏的信件後他二話沒說,便放下了手中的生意,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


    燕南飛回來的路上並不太平,連續被刺殺了兩次,好在他的巫蠱之術已經出神入化,兩次刺殺都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縱使如此,回到京都的時候,燕南飛的胳膊還是掛了彩。


    葉傾顏看著瘸了一隻胳膊的燕南飛,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的傷怎麽了?”


    燕南飛渾不在意的笑了下,“沒什麽,隻是幾個小毛賊而已。”


    葉傾顏倒是沒有燕南飛那麽心大,當即就覺得這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麽小毛賊,而是來自雲家對他的一次試探。


    葉傾顏拍了拍燕南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馬上就要變天了,我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


    燕南飛在半路上就已經得到了東皇嘯的消息,初聽到消息的時候他確實被嚇了一跳。


    不過,那個時候他正在處理著一樁生意,所以隻能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如今這事被葉傾顏重新提起,燕南飛也知道此事可能並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簡單。


    他緊抿了抿唇,道:“你需要我做些什麽?”


    葉傾顏搖頭道:“什麽都不用做,我希望你消失幾天。”


    燕南飛沒有問為什麽,立即應了葉傾顏的條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真正的燕南飛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假燕南飛。


    假燕南飛也會些巫蠱之術,雖然沒有真燕南飛那麽厲害,但也可以唬人,再加上假的燕南飛在經商上也有些天賦,所以除了葉傾顏和百曉生,就連司徒墨都不知道這個燕南飛是假的。


    這一天假的燕南飛將流水賬給葉傾顏後,便站到了她的一旁,一臉恭敬地道:“夫人,這就是這周的流水賬。”


    葉傾顏並沒有急著翻看賬本,而是抬起鳳眸,輕描淡寫地看著假的燕南飛,微微笑道:“最近京都有沒有發生些有趣的事?”


    每當葉傾顏這麽問的時候,那就是讓假的燕南飛報告這幾天的行蹤了。


    假燕南飛將最近去過的地方事無巨細的跟葉傾顏闡述了一遍,又道:“一切正常的很,並未發現有任何的異常。”


    葉傾顏眉頭蹙了蹙,敵人竟然還沒有上鉤,難道她的誘餌不夠大嗎?


    葉傾顏煩躁的思索著,也沒心情再跟假燕南飛扯些有的沒的,找了件事便將他給打發出去了。


    葉傾顏把百曉生叫來,又將之前假燕南飛說的事情說了一遍。


    百曉生眉頭緊緊皺起,道:“是不是被人發現了?”


    燕南飛的價值不可估量,拿他做誘餌絕對是十拿九穩的一件事。


    葉傾顏道:“不可能吧。"


    她對撲克牌的易容術還是十分的信任的。


    百曉生這一次卻沒有讚同葉傾顏,而是道:“就算對方再像燕南飛,但有些東西還是模仿不了。若是我們的敵人是跟燕南飛朝夕相處的一個人,肯定會發現其中的變化。”


    百曉生的一席話,讓葉傾顏陷入了兩難之地。


    她知道百曉生希望燕南飛親自出麵來當這次的誘餌,但她卻不希望燕南飛冒這個險,畢竟東皇嘯已經出事了。


    “若是他不當誘餌,那還有誰能當?”百曉生無所謂的將折扇放在檀木桌上,百無聊賴的撇了撇嘴角。


    葉傾顏沉默。


    就在這時,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了進來。


    葉傾顏一回頭便對上了司徒墨的眼睛。


    似乎習慣了司徒墨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出場,葉傾顏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她端起了茶杯,道:“你來幹嘛?”


    這兩天是由司徒墨照看兩個小寶貝,按理來說,作為奶爸的他,現在應該很忙才對。


    司徒墨妖冶的唇角往上一勾,道:“那兩個臭小子現在天天都纏著雲浮生,哪裏還需要我這個親爹,所以我才來你這裏找找存在感。”


    葉傾顏沒有理會司徒墨的說笑,將他扯到身旁坐下,“既然你來了就一起出出主意吧。”


    司徒墨聽完葉傾顏的話後,默默的點了點頭道:“我倒是什麽大事呢。不用糾結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葉傾顏眼睛撐的老大,就跟小燈籠似的。她道:“你打算怎麽辦?"


    司徒墨倒也沒有避諱葉傾顏,直接道:“你們不是想要找誘餌嗎,眼前的我難道不是現成的?就算沒有我,也還有血瞳……”


    葉傾顏打斷司徒墨的話,“這件事你不能涉險……”


    司徒墨伸出手指放置葉傾顏的嘴邊,“噓,不要說話,聽我說。這裏沒有一個人比我做誘餌更合適。你也知道我,我是不會讓自己涉險的。”


    葉傾顏還是搖頭。


    司徒墨低首輕輕的吻了下她嬌嫩的唇瓣,聲音帶著一絲誘哄,“乖,聽話。”


    葉傾顏耳根一紅,拍了他一巴掌,“你胡鬧什麽."


    司徒墨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嗯,是我胡鬧了,等我回來你再好好的懲罰我吧。”


    葉傾顏心一緊,手情不自禁的扣住司徒墨,道:“你要去哪裏?”


    司徒墨眼裏掠過一絲冷光,道:“當然是去一個方便他們下手的地方。”


    當日他們商議好之後,司徒墨便離開了。


    葉傾顏心不知為何,自從司徒墨走後,她的心一直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麽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一般。


    百曉生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在占了三百五十六次卜之後,道:“別擔心了,我這卦象顯示他這次平安順遂。”


    葉傾顏麵無表情的掃了過去,道:“我最討厭就是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了。”


    百曉生一臉便秘的看著葉傾顏。


    好吧,他又得罪這個小姑奶奶了,明明之前就是她擔心司徒墨才讓自己卜卦的。


    現在卦象已經出來了,她又說自己不信。


    百曉生抓了抓已經白了好幾根的頭發,道:“要不這樣吧,你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就一起去吧?”


    葉傾顏瞪了他一眼,“若是能離開的話,我早就去了。”葉傾顏並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孩子還太小,她雖然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樣,但總是要跟孩子們見上一見,跟他們說幾個睡前的故事。


    這聽起來或許是件小事,但葉傾顏卻將它看得十分的重要。


    她前世是個孤兒,最渴望的便是來自母親的關懷。


    看到別人的母親是多麽的疼惜自己的孩子後,葉傾顏的心裏總是會湧起一股失落。


    所以,她暗自發誓若是將來她有了孩子,一定不會拋棄他們,給他們這個世間上最好的母愛。


    更何況,她之前已經離開他們太多次了,葉傾顏不想再錯過他們成長的每一個瞬間。


    百曉生見葉傾顏不願意去,也沒有再繼續勸說,隻是無奈的歎了生氣。


    女人啊,就是矛盾的生物。


    這一天葉傾顏給孩子們講完睡前故事,見兩個小寶貝還睜著黑亮亮的眼睛看著她,不由道:“怎麽還不睡覺?”


    葉蘇抱了抱葉傾顏的胳膊,道:“娘親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不開心?”


    葉傾顏愣了愣,隨即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道:“娘親沒有不開心,倒是你們,還不乖乖睡覺,晚點虎姑婆就來了。”


    司徒醒眼睛骨碌轉了轉,隨即吧唧在葉傾顏臉上親了一口:“娘親是不是想爹爹了,娘親若是想爹爹就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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