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肩走出麵館時,雪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周身白茫茫的像是讓這夜色都淡了幾分。車裏暖氣開的很足,與外麵的幹冷似乎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


    這種天氣路上的車並不多,倒也暢通無阻。


    “寶寶,為什麽小時候會隻吃魚不吃其他的肉?”


    他忽然這麽問了她一句。


    這個問題她也想過很多遍,卻一直沒有想到原因,像是,很小的時候就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


    可是如今經他這麽一問,她卻忽然想起來什麽。


    “我記得,媽媽很久之前就對我說過這麽一句話,未來要找一個肯在吃魚的時候為你一根根把魚刺挑出來的男人結婚,因為他對你有耐心,才會真的陪你走完這一生。”


    景顏無聲的彎起唇角,輕輕地將她的手握進手心。


    此刻,她在心裏小聲地念著,我想,我應該是找到他了,而且,他還是那個會耐心的一輩子做魚給我吃的人。


    ——————


    羽笙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景顏正拿杯子用礦泉水泡著一顆紙膜。


    他閑閑散散的看她一眼,隨口說著,“寶寶,皮膚最近是不是又會不舒服?以後每天晚上不許偷懶,堅持這麽做一個麵膜,那些過敏藥總不能每次換季都一直吃。”


    她有些驚訝他會知道這種麵膜做法,忍不住小跑過去問他,“你也是用百度搜的嗎?”


    他像是想了一下她這句話的意思,頓了一下才低低的笑起來,“我就是盛安安口中的百度。”


    她有些不高興的抿了抿唇,抱怨著,“你們到底有多少東西是瞞著我的?”


    “可能,”他意味深長的睨著她,“可能一一列舉出來的話今晚都不用睡覺了。”


    她賭氣的哼了一聲自己撈出麵膜跑去梳妝台前認真的敷上。


    景顏去洗澡了,她一個人閑著無聊便拉開了床頭的儲物抽屜。裏麵安然的躺著一個木質的小盒子,她驚訝的拿出來,先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聽著裏麵的水聲還在響著,便放輕了聲音打開那蓋子。


    裏麵放的竟都是她十三歲那年的小首飾,景顏當年通過陪她做一件她喜歡的事情來作為交換從她身上一件件摘下來的,並不屬於她那個年紀的小物件。還有前些天剛跟她交換的那條項鏈,都安然的躺在裏麵。


    心髒像是很用力的酸了一下,眼眶也立馬變得溫熱起來。


    原來他全都保留著,一直放在每晚離得最近的地方。


    似乎不難想象,有多少個晚上他都會在睡前習慣性的打開這個盒子…


    ***


    景顏像是算著時間的,她剛把麵膜從臉上揭下來他便洗完澡推門出來了。


    羽笙從鏡子裏偷偷的掃了他一眼,浴袍腰間的帶子鬆鬆垮垮的係著,其實跟沒係差不多,額前的碎發還滴著水滴,胸前那緊致的線條若隱若現,被這水滴似乎勾勒的有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質感,她小心翼翼的剛想把目光移開,在心裏暗罵自己已經從之前的看臉不知不覺轉移到看身材了…


    鏡子裏的人卻在她偷窺完了準備溜掉的時候不緊不慢的與她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那眼底像是有光,而且是帶著熱度的。她像是被看出了小心思,立馬紅了臉,低下頭有些慌亂的打開麵霜準備“欲蓋彌彰”的掩飾罪行。


    他卻站在她身後低低的笑起來,趁她微仰起頭在臉上擦著麵霜,手開始不老實的圈到她的鎖骨處,那麽輕輕的一點點的磨挲著那微凸的精致線條。


    看她癢的躲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俯下身子,將頭埋在她的頸間,悠悠然的對著她的耳廓咬了一口,低啞著聲音,輕輕的說,“寶寶,之前是我考慮不周,忘了你的需要,沒關係,你想看可以隨便看,不需要任何的交換。所以,”


    他故意的頓了一下,看她無意識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似乎對他下麵一句話十分感興趣,這才繼續說,“今晚的眼罩我來戴,好不好?”


    她最受不了他這種壓的低低的聲線,隻此刻的距離和聲音已經夠她心跳加快了,那句話…已經完全的讓她耳根都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


    “咳,”羽笙很輕的清了下嗓子,紅著臉起身站起來,嘴裏不順暢的揶揄著,“景哥哥,我去拿毛巾幫你擦頭發,你看,還在滴水呢。”


    他卻握住她那纖細的手腕直接把準備逃跑的她圈進懷裏,那長了薄繭的指腹輕輕的磨挲著她手腕處細膩的皮膚,慢悠悠的說,“你不就喜歡看這樣?”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再繼續麵對他了…


    一陣的廝磨之後,景顏壓抑著聲音附在她耳邊,那滾熱的氣息讓她心尖又是一陣酥麻。


    “寶寶,今晚準你做一次壞女人好不好。”


    誒?


    這人怎麽總是提這件事…


    她小聲的喘著氣看那人自己從旁邊拿了眼罩,又特別主動的戴上…


    她在心裏默默的做了一個決定,明天起床後要把家裏的眼罩全都藏起來才行…


    他雖眼前一片漆黑,卻也準確的握住她的纖腰,那手心燙的像是直接燙到了她的心裏。


    “寶寶,上來自己動。”


    …


    他的手仍舊緊緊的與她的十指交叉,那手心已然涔濕了一層細汗,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聽著他有些壓抑的喘息聲,她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身下的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眼罩取了下來,從枕頭下摸出那個提前藏好的精致絲絨盒子,取出一枚樣式簡約,隻鑲了一圈細鑽的戒指來,勾起她的右手,套在了那白皙纖細的無名指上。


    身上的人被這指間傳來的微涼的觸感驚訝的睜開了眼睛,一看到那雙迷離的眸子立馬慌了神,一下子羞得逃回了被子裏…


    景顏無奈的歎了口氣,從背後將她緊緊抱住,嘴裏說著話手也不老實,“寶寶,你這樣容易讓我,哎…”


    …


    景顏取了熱毛巾細細的幫她擦了身子,看著床上那個仍舊捂著臉一言不發的小丫頭忍不住又笑了兩聲。


    重新把她撈進懷裏之後,她才小聲的開口,那麽輕軟的聲音,跟他抱怨著,“人家別人求婚的時候會單膝下跪的來戴戒指,你這人…怎麽這樣…”


    他卻十分坦然的回她,“我們不一樣,我們已經結婚了。”


    看她又不說話了,他才繼續說,“因為,我想給你所有的…幸福。”


    幸福…


    聽他說完又低低的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她才賭氣的轉了身子紅著臉去看他。


    他終於不笑了,正了下神,把她臉頰微濕的碎發一點點的撿開,柔聲說著,“因為戒指今天剛送來,所以現在才給你戴上,會不會不高興?”


    她這才伸出手細細的開始打量著這枚戒指。


    這麽眼熟?


    她下意識的往他脖子裏看去。


    果然是的。


    “這是照著當年的那一對戒指重新訂做的,所以時間長了點,而且沒有大顆的鑽石,寶寶,你會不會嫌棄?”


    她又牽起他的無名指跟她的放到一起纏繞住,看著那指環周圍的一圈細鑽輕輕的笑了起來,總有種日積月累,終於修成正果的感覺。


    又怎麽會嫌棄?


    細水長流的感情,最平淡,卻也最暖心。


    她忽然想,或許可以再畫一張新的素描圖了,隻不過那畫中人不再是隻留一根食指給她,而是帶了婚戒的無名指緊緊的圈住她的…


    想想就幸福。


    指尖勾著她已經長長了不少的發絲,他輕聲問她,“婚禮的話,定在明年初春怎麽樣?冬天的話太冷,而且,你最近太累了。”


    她望著他輕柔的目光,心裏也已然軟的一塌糊塗,“還是秋天吧,我想,頭發長長一點了穿婚紗會比較好看。”


    他淺淺的笑了笑,眼底像是氤氳開了一層柔蜜般的水光,那麽清亮亮的,“好,都聽你的,那麽,蜜月打算去哪裏?”


    她埋在他的耳間,小聲的說出了一個地方…


    他輕微的皺了下眉,唇角卻是掛著笑意,“你確定?不去海邊或是,”


    她輕輕的打斷他,卻是很堅持的表情,“我確定。”


    就這麽又聊了好久,終於有了困意,景顏傾身將床頭的小燈關掉,本以為懷裏的丫頭已經閉了眼睛,殊不知她還清醒著,搭在他腰際的小手輕輕地捏了一下,小聲的問他,“景哥哥,是不是跟我結婚會覺得一點新鮮感都沒有,總覺得你太了解我了,我想說什麽想做什麽你總是一眼就能看到。”


    他的手掌搭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撫摸著那細膩,像是每次觸摸到那裏的皮膚總能感受到後背的一筆一畫似的那麽疼惜。


    “對我來說,每天最大的新鮮感就是晚上做夢的時候你在夢裏還是小小的一個,勾著我的手指仰著頭輕聲的叫著景哥哥,醒來後卻發現你已經長大了,而且就在我的身邊,就在我的懷裏,你說,還要什麽什麽新鮮感,嗯?”


    她又軟著聲音小小的叫了一聲“景哥哥”,此刻心裏早已溢滿了化開的蜜意。


    本以為問題問完了就可以安然睡覺了,哪知那手掌卻慢慢的從後背磨挲到了前麵,她身子驀然的酥麻了一下,就聽他低啞著聲音叫她,“寶寶,看來你還不困,嗯?”


    …


    窗外偷溜進來的清淺月色旖旎了這一室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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