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本來就是在暗諷宇文越的朝三暮四,更不會指望著宇文越會對鬱繡珠或是陶莫愁有什麽改觀,一來,鬱繡珠本人本身就是屬於能夠自得其樂的那種類型,自然也不會因為宇文越對她有所冷落而將自己的日子過得不好。


    二來,陶莫愁那般不知靨足的性子,即便是宇文越真的看在她肚子裏孩子的份上對她有所憐惜,陶莫愁也是不會知足的,所以這兩個人和宇文越的事情,陶然是絕對不打算插手的。


    而且宇文越的心中還有一個李裘潔,李裘潔的性子雖然是淡泊的,可是愛情這回事向來都是很排他的。


    這樣的三個人聚集到了一起,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想來宇文越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很好過了吧。


    宇文修看到陶然對宇文越還有很大的成見,變靠過來小聲的問道:“然兒怎麽了,看樣子對七弟好像頗有怨懟?”


    宇文修那眼底似乎還帶著幾分的忌憚。


    陶然能夠知曉宇文修心底的意思,宇文修必然是看認為自己對這個宇文越還是舊情未了的,可是陶然還真沒有這般的心思。


    陶然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檀之你亂想什麽了,莫不是認為我對這個宇文越是舊情未了的吧?”


    宇文修聽到陶然這樣說,再看到陶然那眸子裏水亮的光澤,釋然了幾分,說道:“然兒既然這般玩笑,想來應該是不會講七弟放在心上的,隻是為何會對七弟這般的冷眼相向?你是在為繡珠郡主抱不平麽?”


    陶然眸子裏的光亮瞬間斂下來。


    “檀之所言不錯,我看這個宇文越這般的朝三暮四,實在非良人,所以今日言語之上便不自覺的帶出了幾分情緒,怎麽了,我說的話,是不是會對你們的兄弟情誼產生什麽不好的影響?”


    陶然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朝著宇文越的方向看了看。


    宇文越瞬間就注意到了陶然的眼神,也忍不住朝著陶然側目了下。


    宇文修聽到陶然的話,抬起了自己寬大的袖子,輕輕的幫陶然廉價旁邊的碎發收攏到了耳後。


    “這是絕對不會的,我從小便是在林貴妃的身邊長大的,七弟和我雖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也差不多了,我們的感情絕非輕易就能夠撼動的。”


    這還是陶然第一次聽到宇文修跟自己說起了自己的身世,陶然的心中十分的受觸動。


    “真的是這樣麽?可是你自己難道不是也有母妃麽?為什麽你不是在你自己的母妃的嗬護下成長的呢?”


    陶然的臉龐上全然是疑惑。


    宇文修聽到陶然的話,臉上的線條緊繃了一些,但是還是耐心的對陶然說道:“這件事等我們回家了之後,我和然兒你細細的說來。”


    陶然聽宇文修這般說便乖順的點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到唱禮太監一聲悠長的聲線。


    “皇上駕到——”


    原本站在朝堂之上的人均朝著那穿著明黃色的人影跪拜下去,烏壓壓的一群人口稱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著陶然便聽到了一記沉穩的聲線。


    “平身吧……”


    陶然隨著宇文修一同起身。


    在朝堂之上首次出現了陶然和蘇落菊這樣的女眷,晉文帝自然便想到了這一次宣召陶然和宇文修過來的目的。


    “這一次宣召齊王和齊王妃上朝的目的,便是為了在雲隱城驅除鬼怪和瘟疫這件事兒來的。齊王,齊王妃,上前聽賞——”


    陶然和宇文修雙雙的跪下去。


    陶然盈盈下拜,宇文修則是掀開自己的袍腳,看上去動作利落兒颯爽。


    宇文淵穿著的是一身黑色的親王服飾,這般莊嚴的衣著更是將宇文淵身上那偽君子的麵貌襯托的很是威嚴,而且這威嚴之中還透著幾分上位者的殺伐果斷,這一種氣質值得宇文淵和這在場的百官之中顯得很是顯赫。


    而再度看到了陶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宇文淵的麵前卻恍如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也是這般盈盈下拜,那細微的動作都有著和自己心上的那個人有著相似的弧度。


    素手輕拈裙擺,小手指不自覺的便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這樣的慢條斯理,這樣的貴氣天成,帶著屬於沒落世家風範,款款而來,瞬間就講宇文淵陷入了屬於記憶的深淵之中……


    陶然跪下去的同時,也偷偷的在打量著龍座上的晉文帝,記得上一次見到晉文帝的時候乃是和宇文修大婚之日,那時候的晉文帝雖然也已經沾染上了五石散,可是看上去卻還是十分康健的,可是相隔了幾個月再來看著晉文帝,晉文帝的麵貌卻著實是憔悴的很,而且人似乎也因為那五石散的作用而消瘦的厲害。


    那明黃色的龍袍原本穿在晉文帝的身上顯得是威風凜凜的,一股罡氣會隨之而來,那是屬於真龍天子身上獨有的罡氣。


    可是現下,這晉文帝的身上隻有一股老人的頹靡之氣,而且麵容衰老,看著便知曉是縱欲太多導致。


    陶然倉促的看了一眼,便低垂下了自己的腦袋,心中更是恍如掀起了驚濤駭浪,怪不得如今的京都城裏氣氛變得如此的劍拔弩張,雖則現下晉文帝的身體衰老的不行,可是晉文帝卻諱疾忌醫,不少的朝臣建議皇上早日立下儲君,可是晉文帝卻還是遲疑不決。


    一方麵覺得自己還是春秋鼎盛的時候,一方麵因為上次太子的事情,他的疑心變得很重,看誰都覺得別有心機,都是在覬覦自己身下的龍座,所以這儲君之位遲遲未曾定下來。


    晉文帝看到了跪在自己麵前的佳兒佳婦,不可避免的打了個哈欠,隨手揮了揮,便有一個太監捧起了聖旨,宣示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齊王宇文修攜齊王妃陶然去雲隱城驅除鬼怪和瘟疫有功,今日特加冕二人,齊王加冕為威武親王,賜金銀各三千兩,賜免死金牌一塊!齊王妃加冕為超一品夫人,玉牌一塊,可自由出入宮禁!另賜齊王妃珠寶首飾布帛各數,欽此!”


    陶然和宇文修聽到這聖旨,雙雙對視了一眼,接著便叩拜下去。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太監講手中的聖旨虔誠的卷起來,款款的步下了台階,講手中的聖旨捧著遞給了宇文修。


    宇文修恭敬的雙手高舉接過了聖旨。


    晉文帝的聲線接著揚起來。


    “朕聽聞,齊王妃你在哪雲隱城之中還研製出了接觸瘟疫的秘法,可有其事?”


    陶然聽到晉文帝的問話,不卑不亢的說道:“回稟父皇,的確是有其事,這秘法兒臣已經交給了雲隱城的大夫,而且要大夫們廣為流傳,若是日後再有瘟疫,用此法便可以克製住哪人見人怕的瘟疫。”


    晉文帝眯著眼睛看著陶然。


    “這件事乃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事,你既然乃是研製出這秘法之人,朕自然要好生的嘉獎,說說吧,你還想要什麽嘉獎,朕全然準允。”


    陶然看了一眼宇文修,宇文修的眸子裏全然是溫潤的光彩,還鼓勵的對她點了點頭。


    陶然便說道:“兒臣謝過父皇,可是剛剛父皇依然嘉獎了兒臣,兒臣依然滿足了……”


    晉文帝卻像是對陶然的退卻十分不滿,“朕說要嘉獎,自然便要嘉獎,你想要什麽嘉獎,盡管說來,不必支支吾吾的……”


    “這……”


    陶然想了想,自己這生平唯一的遺憾,莫不是不能親手手刃仇人罷了,可是這件事先不說晉文帝會不會應允,便是晉文帝真正應允了,這仇並非是陶然親手所報,便是真的能夠手刃宇文淵和蘇落菊,她的心中必然也不會有多少報仇雪恨的快意。


    所以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夠提的。


    可是還有什麽事情,乃是陶然的遺憾呢?


    陶然這個時候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占據的這個身體的主人來。


    陶然真乃是一個可憐之人,甚至於相比較起自己這個枉死的厲鬼還要可憐三分。


    從小便失去了母親不說,爹爹不喜,繼母不愛,更連母親為自己爭取的一個婚事也被未婚夫那般決絕的退掉了,原本應該是韶華正好的年紀卻硬生生的就上吊自殺了。


    若是陶然能夠重生的話,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呢?


    可能是感應到了陶然的心聲,她的身體裏自動的湧現出了一種難耐的悲哀,這種悲哀濃儼的幾乎都化不開。


    陶然用心的感受了下,好像全部都是原主對於自己母親的孺慕之情。


    想到了這裏,陶然便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觸來。


    她斂下了自己的眉眼,對著晉文帝盈盈下拜。


    “回父皇,兒臣自小便失去了自己的生身母親王氏,母親因為誕下兒臣而亡,兒臣自小便很思念母親,如今的繼母陳氏已然有了品階,兒臣也已然有了品階,可是而沉澱 生母卻在地下籍籍無名,兒臣縱然是接受了父皇的封號也是受之有愧,若是有可能,兒臣希望兒臣的生母和兒臣一並接受父皇的封賞!還望父皇成全!”


    聽到了陶然的話,底下的陶忘機一時之間也是百味雜陳。


    若是說陶忘機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是誰的話,那首當其衝必然是原配妻子王氏,可是王氏命薄,剛剛誕下了陶然便撒手西去,至今陶忘機思念起紅袖添香的歲月來,臉上仍舊是滿滿的懷念。


    如今聽到陶然的口中說出了王氏來,一時之間是百感交集,淚花也在瞬間翻湧出來。


    晉文帝大手一揮,“齊王妃有這般的孝心,朕自然該好好的成全才是,來,宣旨——諡王氏為超一品夫人!”


    陶然眼眶中自然的湧現出了層層的淚花來。


    她對著原主的身體說道:“陶然,你可以安息了,你想要的東西,我幫你拿到了!”


    “兒臣謝父皇隆恩!”


    ……


    和宇文修一並退出了朝堂之後,陶然沒有多久便看到了在殿堂之外等著自己的陶忘機。


    陶忘機的臉上早已經生出了層層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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