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蘭宮。


    按照陶然的吩咐,綠竹身邊很快就有了貼身侍奉的大宮女。


    大宮女名字叫做雙福,是隨著雙喜的名字取得名字,雙福相比較起雙喜和相思來更受綠竹的信賴。


    這叫雙喜頗為不滿,但是聽聞雙福是綠竹未進宮之前就貼身服侍的,那不滿之心也就稍稍放下了許多。


    陶然通過雙福給綠竹帶來的口信說叫綠竹安奈性子,盡量能喝姣綃氏分寵,並且盡量勸說晉文帝不再服食五石散。


    可是綠竹想不到之前想象的很簡單的任務,真正到了宮裏,卻是難上加難,晉文帝對五石散的依賴程度早已經超乎意料。


    盡管晉文帝還貪戀她的美色,可是每隔半個月的時間晉文帝必定會去姣綃台,去姣綃氏的手中討要五石散。


    而且晉文帝服食五石散的風氣一時之間還在京都城裏風靡起來。


    時下的世家貴族有不少跟風服食五石散的。


    陶然知曉這對於綠竹和自己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可是對於這突然之間冒出來的五石散,陶然竟然也是無計可施。


    陶然之前畢竟隻是一個閨閣中女子,對政事沒有那般敏銳的視角,想到了這裏,心中就越發的煩悶,索性就出了丞相府,策馬來到了郊外,到了郊外,被那冷風一吹,陶然的頭腦已然冷靜了許多,從重生以來,她步步為營,謀劃著複仇之事,憑借的不過是腔子裏那滿腔的仇恨而已。


    可是陶然在鬼門修行的三年時日畢竟太短,不足以手刃仇人,而且謀略更是比不上在朝廷上遊刃有餘的宇文淵,所以難免會露出頹勢。


    想到宇文淵,想到了蘇落菊,想到了那在心底叫囂沸騰著的那些痛楚和仇恨,陶然就像是被放置在火炭上煎烤一般難熬。


    她還需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鑲翠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在了陶然的身後,策馬停在陶然的身邊,關切的問道:“小姐,你怎麽了,奴婢看你的情緒很不對勁。”


    陶然沒有開口回答鑲翠的話,視線愣愣的放空,看著不遠處已然有了頹勢的楊柳上。


    鑲翠看了看陶然看向的地方,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小姐?”


    陶然的聲音冷硬的傳來。


    “鑲翠,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沒有想通,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鑲翠沒有多問,很快就乖順的退了下去。


    陶然迎著冷風,許久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可是沒多長的時間,陶然就驀地睜開了眸子。


    “什麽人?”


    隨著陶然的這一句話落下,宇文修施施然的從一顆茂盛的槐樹上落下來。


    宇文修一身白衣修長玉立,手中執著一柄泥金扇子,這樣冷的天氣中,居然還裝模作樣的拿著一柄執扇,陶然的唇角溢出了冷笑。


    “可是齊王爺還有什麽吩咐沒有說完?”


    宇文修說道:“本王今日來見你,並非為了什麽任務。”


    陶然說道:“那王爺到底是什麽原因,竟然不惜自己的名聲,跟蹤在陶然一介閨閣女子的身後?難道王爺就不怕被人誤會為宵小之輩麽?”


    宇文修笑道:“你看本王像是會芥蒂這些俗名之人麽?”


    “若是王爺真正不介意這些俗名,就不會在坊間有著那樣一個淡泊名利的盛名了。”


    陶然冷峭的譏諷宇文修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陶然冷聲問道:“王爺還是快些說,你到底因何來找我?”


    宇文修唇角微微勾起來,他身上一種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在冷風中飄散,很有一種風流雅士的皮囊外表。


    “本王聽聞,你在梁王府遇到了一點麻煩。”


    陶然眯了眯眼。


    “王爺好快的消息。”


    “這京都城裏恐怕到處都是王爺的暗哨吧?”


    “這些你不必知道。”


    宇文修的眸子倏然暗沉了幾分。


    “本王看你心情不好,所以……”


    像是生恐陶然不相信,接下來的話宇文修截止了。


    陶然對宇文修的話,卻是半分也不肯相信。


    “王爺千萬不要說是來寬慰陶然的,不然的話陶然可真是要受寵若驚了。”


    冷風之中,陶然雖然不懼寒冷,但是臉色仍舊是被吹得一片蒼白。


    宇文修身上穿著一件玄色的侉褶服,披著黑色的披風,兩個人眸子對視的刹那,宇文修的眸子裏竟然透出了一種叫陶然分辨不清楚的情愫,像是,心疼。


    陶然定睛看向宇文修,宇文修卻別開了視線,雙手已然解開了那披風的帶子。


    “莫名的覺得很熱,這件披風,你便代替本王披著吧。”


    說完這句話,宇文修便伸手將披風披到了陶然的肩膀上。


    陶然的肩膀一沉,披風上還帶著來自於宇文修的身上的熱度以及沉水香濃儼的味道。陶然臉色一赧,下意識的要將披風解開。


    宇文修卻按住了陶然的素手,壓住,目光沉沉的命令道。


    “若是不想死,還想從本王手中得到解藥的話,那就不要拿開這個披風。”


    陶然也不知道宇文修是故意的還是借機來羞辱她。


    她咬住了粉嫩的下唇。


    “王爺,陶然這般身份,怎敢玷汙了王爺的衣服?”


    宇文修的麵色似乎因為陶然這句話而低沉下來。


    “無礙,大不了本王將這披風扔掉就是了。”


    陶然被宇文修這驀然低沉下來的臉色弄得下不來台。


    別扭的別開了視線,不去看宇文修的麵色。


    宇文修卻一個縱越,攬著陶然纖細的腰肢,直接胯上了陶然的駿馬,手掌用力的在駿馬的屁股上一拍,馬兒吃痛,便朝著遠方狂奔起來。


    陶然被嚇了一跳。


    “王爺,你這是做什麽?陶然出府良久,這就要回府了,不然的話,父親會生氣的!”


    但是陶然的話,宇文修卻是充耳不聞,一隻手鉗製著陶然的掙紮和扭動,一隻手牽著韁繩。口中吐出了溫淺的氣息,全然噴拂在陶然的耳廓。


    “別動,不然出了什麽亂子,後果自負。”


    陶然的身子倏然僵硬住。


    宇文修半是笑噱,半是認真的話接著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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