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凱盯著韓梅梅,等著她的回答。


    韓梅梅聽了,卻紅唇一揚,笑了起來:“這是歐陽教你說的話吧?他們這些心理醫生,總是有很多心眼,想要詐我的話,再等一百年再說。”


    在她看來,這點試探實在太嫩了,簡直把人當傻瓜一樣。


    如果心虛的,膽小的,或許立刻就被嚇壞了,一個勁隻知道點頭承認。


    但是韓梅梅不一樣,她笑著繼續說:“我很了解他,比歐陽自己還要了解他。歐陽一定不知道,當年他跟我做了一個約定,可惜他到現在還沒想起來。”


    秦凱立刻問:“什麽樣的約定?”


    韓梅梅笑著回答:“究竟是什麽,等歐陽自己想起來才有意思,我就不告訴你了。再說,這個跟歐陽的約定,跟現在你提及的這個案子沒有任何關係,我可以拒絕回答的,不是嗎?”


    的確是這個道理,秦凱無話可說。


    “該問的都問過了,我沒什麽好說的。你們公事公辦,把我拘留幾天也行。凶手都找到了,你們卻把事情往我身上引,這是為什麽呢?”韓梅梅伸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歪著頭說:“是不是因為廚師說的話破綻百出,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是我,所以你們就開始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了?”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了,怎麽連你都不相信我?”


    她歎了口氣,剛才一直麵露微笑的俏臉帶著沮喪和失望:“我承認,以前不知情之下跟歐陽輝是有過來往,但是這不代表什麽。在知道他的欺騙後,我就立刻放手,還跟他斷絕關係了,這一點你可以問問那些證人,是不是我們分開後就再沒在一起過的。我不介意你多調查一段時間,再得出結論來,還我清白。”


    秦凱出去的腳步帶著一點慌亂,他摸了下口袋,拿出一包煙來。又想到自己渾身是煙味,剛才不知道韓梅梅聞到沒有,又把香煙放下了。


    “她看著不像在說謊,這件事或許真的跟梅梅沒關係。”


    剛才的話確實是詐韓梅梅的,趁著她不留意的時候打算來個突擊。如果韓梅梅驚慌失措,不小心說漏嘴,就能知道不少消息。


    如果她是無辜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歐陽奕坐在椅子上看向他說:“秦警官不覺得師姐太冷靜了嗎?如果被汙蔑,誰會露出這麽沉靜的神色來回答你?”


    “你還是在懷疑梅梅嗎?”秦凱低下頭,皺眉說:“她的確很冷靜,不過梅梅的性子從來就是這樣。情緒浮動不大,總不能因為她不夠激動就說梅梅有問題。”


    “秦警官可能弄錯了一件事,說師姐有嫌疑的並不是我,而是兩位張警官找到的證據指向了她。”歐陽奕歎了口氣,又說:“秦警官可能自己沒發現,一直在無意識替師姐辯護,堅信她是無罪的。”


    “律師上法庭辯護的時候,不是都一開始用無罪證明的?認為辯護人無罪,然後展開的辯護。”秦凱並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一個認為有罪,他隻是從無罪的角度實事求是為韓梅梅說話而已。


    “無罪辯護嗎?”歐陽奕聽了,笑了笑說:“秦警官哪裏是無罪辯護,根本就認定師姐是無罪的。這在案子裏,對誰都沒什麽好處,甚至壞處非常多。我讚成張警官的建議,秦警官還是避嫌比較好。”


    秦凱看了他一眼,想到歐陽奕還是歐陽輝的親生兒子,現在插手這個案子也是不妥當需要避嫌的。


    歐陽奕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點頭附和說:“秦警官避開,我的確也該避嫌的。畢竟這是我父親的事,不該這時候牽扯進來。”


    他站起身要走,秦凱忽然問:“剛才梅梅的話你都聽見了,你跟她的約定究竟是什麽?”


    “我還沒想起來,如果想起來的話會告訴秦警官的。”歐陽奕覺得這個跟韓梅梅的約定估計是關鍵的地方,的確需要盡快想起來才行。


    秦凱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對一臉擔心過來的張仲也說:“我先走了,梅梅留在這裏,你們繼續調查,有什麽證據也不必跟我說的,這事由你全權負責。”


    這是完全避嫌了,張仲也明白秦凱的顧慮,點頭答應了下來。


    歐陽奕回去公寓,卻見屋內的章心湄剛放下電話,一臉凝重,不由問:“怎麽了?”


    “那個神秘人又打電話來了,”章心湄厭惡地看了眼手機,如果不是需要追查神秘人的身份,她早就把這個號碼換掉的。


    不過就算換掉號碼,對方也可能很快知道,她索性不做這個無用功了。


    “神秘人說了什麽?”歐陽奕過來看了眼手機屏幕,剛才的通話時間隻有一分鍾,看著就不長。


    章心湄低下頭:“沒說什麽,隻有幾句話就掛斷電話了。”


    見她的臉色不對,歐陽奕伸手把章心湄的臉龐托了起來,盯著她的雙眼說:“我們有什麽不能說的,你不開心,對方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嗎?”


    “嗯,”章心湄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才開口:“對方說我沒跟父母一起死在車禍意外裏麵,實在太遺憾了。”


    歐陽奕一驚,心疼地摟著她說:“這種話別放在心上,對方是故意說這樣的話讓你難過的。如果你難過了,不就是正中對方的下懷嗎?”


    章心湄的臉頰貼著他的肩窩裏,輕輕應了一聲:“嗯,歐陽奕說得對,我要是難過了,對方就如願了。”


    “對,不能讓對方如願以償。”歐陽奕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又低頭親了親章心湄的臉頰:“我會催促秦警官盡快把神秘人找出來,再親自打對方一頓的。”


    “打人就算了,是該把人捉出來繩之以法。”章心湄蹭了蹭他的肩窩,心情才算好了一點。


    剛才聽見那些話,章心湄殺人的心都有了。


    當然比較之下,歐陽奕更加憤怒。


    隻是憤怒之後,他慢慢平複心情,卻覺得奇怪:“之前神秘人的語氣不像充滿惡意,這次打電話的風格不太一樣,是因為秦警官找到蛛絲馬跡,對方害怕,所以才會抓狂了,特地打電話來遷怒在你身上嗎?”


    他說著,把剛才的電話號碼發給了秦凱。


    章心湄搖頭:“我也不清楚,確實是跟之前的語氣不太一樣。”


    之前這個神秘人每次打電話都不慌不忙的,好像胸有成竹,任何事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說話不緊不慢的,沒有這樣直白的尖銳。


    這次就完全不同了,好像對方換了個人一樣,惡意簡直撲麵而來,根本毫不掩飾。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吃點好的,就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歐陽奕不放心她,直接把章心湄帶進廚房,一邊做飯一邊跟她聊天,免得她一個人在客廳會胡思亂想。


    等吃完飯,他又哄著章心湄在家裏看了一部輕快的喜劇電影,才摟著她躺下。


    見懷裏的章心湄睡著了,歐陽奕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生怕剛才的電話影響了她,讓她寢食難安的。


    第二天一早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歐陽奕迅速接了起來,見懷裏人沒被驚醒,他才躡手躡腳去陽台聽電話:“秦警官?”


    “有結果了,昨天那個電話跟之前的不一樣,張景已經追查到來源了。”


    秦凱的話讓歐陽奕餘下的一點睡意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這麽快找到人了?是誰?”


    “這是一張新電話卡,恰好是老板不小心混進去了自己用的號碼卡,所以很清楚知道是誰剛買走的。”說到這裏,秦凱卻停頓了一下:“這個人歐陽醫生也認識的,是連女士。”


    “我媽?”歐陽奕滿臉震驚,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可能,她最近已經不怎麽管我和小湄的事了,怎麽突然買新的電話卡給小湄打這樣的電話?”


    秦凱歎氣說:“這件事我也問過連女士了,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章醫生正努力消除章先生身上害死歐陽先生的嫌疑,所以才會做出這樣衝動的舉動來。打威脅電話這種事不算犯罪,我們除了教育一下沒別的能做,歐陽醫生要來跟連女士見麵說說嗎?”


    歐陽奕考慮了一會:“等事情查出來之後,我再跟她見麵比較好。”


    “也行,現在案子還沒查完,的確不能讓連女士心服口服。”


    秦凱掛斷電話好一會兒,歐陽奕站在陽台不知道多久,直到聽見臥室裏麵的響聲才回過神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才走進去:“醒了?”


    章心湄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他背對著自己站在陽台上,還說起身去歐陽奕那邊。


    那個背影看著太蕭瑟和寂寥,讓章心湄一顆心不由自主揪緊。


    但是歐陽奕回來的時候麵帶淺笑,臉上一點都看不出失落和難過來,章心湄以為自己剛才出現錯覺了,搖搖頭起身說:“我昨晚什麽時候睡著的?”


    “電影還差十分鍾結束的時候,結局都沒看就睡著了,你也不糾結結局是什麽嗎?”歐陽奕笑著過來,坐在床邊說。


    章心湄對他眨眨眼:“既然是喜劇,結局肯定是大團圓結局,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確實,喜劇都是十分沒好的結局,根本不需要糾結。”歐陽奕附和一聲,拍了拍她的胳膊:“起來吧,我有事先去秦警官那邊一趟,他好像遇到一點麻煩要我幫把手。”


    “很棘手嗎?要不要我也跟著過去幫忙?”


    歐陽奕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用,我一個人過去就行,等會在醫院見了。”


    章心湄看著他快速洗漱後換上一身衣服就出門了,就連早飯都沒吃,也沒問她吃什麽,匆匆忙忙的好像有心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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