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定見到樓近辰之時,樓近辰正在為一個人解釋何謂一念貫之,如何曲指彈出法念成矢。


    這任何流派都可以修習,看似誰都會的技巧,但是仍然有很多人不會,有些會了,卻也是時靈時不靈的,甚至有人說彈射法矢時會身心感到疼痛,像是抽了筋一樣。


    這讓樓近辰知道,修行界之中,還有這麽樣的一群人。


    一些人僥幸修成了一些法力,卻不會有用,或是用出來卻要難受,要付出代價。


    又想到以前學校裏的差生,學習成績好的人無法理解差生能夠差成什麽樣子。


    鄧定見到了樓近辰,非常的高興,突然之間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即使是令長李浚是第三境,也未能夠讓他感到這般的心安。


    “師兄,這位是我們的海貿衙的令長,這是錢副官,這是黃文書,黃文書大約半年前便來到了望海角,聽過師兄的事,跟我們說起後,我聽到師兄的名字便找過來了。”鄧字說道。


    將近兩年不見,鄧定看上去高了很多,也成熟了不少,說話也頭頭是道,一段話中將他們這一行人的主人人物的身份都說清楚了。


    “原來是諸位同鄉,請進,看茶。”樓近辰朝正院中的楊氏子弟說道。


    雖然樓近辰說不需要楊家的人在這裏服侍,但是慢慢的,楊家還是有一個人常駐於此。


    當然他這裏的茶都是那些來問法的人送的。


    不一會兒茶便泡上了,樓近辰說道:“聽說這茶是采自西邊群山之中,雖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也算是這裏的鄉土茶,大家嚐嚐。”


    令長楊浚倒也沉得住氣,端起茶後,品了品,說道:“有一番清新感,初入口極澀,細品之後味清涼。”


    “令長看來是是一個懂茶的人,若非是令長來這裏,這茶我恐怕都不會喝。”樓近辰說道。


    “師兄來這裏,肯定喝了很多酒吧!”鄧定說道,他這顯然是在告訴令長自己師兄喜歡喝酒。


    樓近辰看了鄧定一眼,說道:“酒嘛,當然是有喝一些的。”


    “原來樓道長喜歡喝酒,若是回到江州,我定要請樓道長喝個痛快。”令長李浚說道。


    “令長有一小舅,開酒坊。”那錢副官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樓近辰笑道:“那真是好,若有機會回到江州府,我一定上門叨嘮幾杯。”


    他鄉遇故知,還是很令人高興的一件事,鄧定的到來,樓近辰決定帶著他們去外麵的酒樓裏吃上一頓,為他們接風洗塵。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鄧定與這個令長是有事,於是便問是否有什麽事。


    於是鄧定就將發生的事告訴了樓近辰,樓近辰聽後,也是皺了眉,他雖然來這裏已經有半年多,但是對於這個望海角並不是很了解,對於他們之間的勢力糾葛更不清楚。


    看著四雙看著自己的眼神,樓近辰朝旁邊的楊家子弟說道:“小楊哥,麻煩你一下,幫我請大掌櫃來趟。”


    四人心中升起希望,雖然看上去樓近辰也是需要向人打聽,但是看他不慌不忙的樣子,卻讓幾人心中安定不少。


    不過,楊大掌櫃的卻似乎並不在家中,久等不來,樓近辰便帶他們去附近吃了一頓,他們四人之中,唯有令長李浚沒有顯露出焦慮,陪著樓近辰喝了一壺灑。


    隻是結賬之時,樓近辰喊出‘先賒欠著,讓你家三子來我那裏聽法’的話後,讓他們大吃一驚,樓近辰竟是沒有錢便請他們吃酒,鄧定連忙說道:“師兄,我這是有銀錢。”


    “你來師兄這裏,豈能用你的錢請你吃飯。”樓近辰說道。


    一行人再回來之時,楊大掌櫃已經在那裏等著,樓近辰便將情況向他說了,楊大掌櫃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在望海角,海上來的貨船,若是未曾得到其中幾家道場的許可,擅自而來,便會被海怪劫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令長李浚看了一眼早早來這裏落腳的黃文書,他居然連這個都沒有打聽清楚。黃文書麵色潮紅。


    “海怪劫掠到的貨物會做低價賣到岸上,現在定是早已經分流到各個商鋪之中,想要再拿回來恐怕已不可能了。”楊大掌櫃說道。


    “我們隻想尋回船上的船員。”錢副官說道。


    “海族們從來隻賣貨物上岸,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將船上的人送到哪裏去了。”楊大掌櫃說道。


    樓近辰看了看四人,隻見他們的臉色立即變了。


    “這事,就沒有一個人能夠聯係上那些海族的人問個明白?”樓近辰問道。


    “不過……”楊大掌櫃摸著胡須沉思著。


    “掌櫃的請講!”錢副官快速的說道。


    “我聽說,望海道閣能夠與海族人說上話。”楊大掌櫃的說道。


    樓近辰一聽這話,卻是恍然了,他一直覺得海明月的身上有一股異樣的感覺,既然能夠跟海族說上話,那很有可能就是同族。


    海明月是海族嗎?


    樓近辰拿起一張紙,然後在紙上寫下一行字:“你跟海族是什麽關係?”


    寫完之後,他將這紙一折,折成了人一柄小劍的模樣。


    隻見他手在紙劍撫過,紙上迅速的朦朧上一層淡淡的銀輝,隻一會兒後,紙劍便慢慢的看不清楚了,隻有一抹淡淡的光韻在執於樓近辰的手上。


    隻見他朝著空中一揮,一抹淡淡的銀輝飛逝而出,鑽入天空,轉眼消失不見了。


    鄧定看到這一幕,眼中羨慕的說道:“師兄,你會新的法術了?”


    樓近辰笑著說道:“也不算新的法術,不過是折紙成鶴的另一種用法。”


    鄧定想再問,但是想到這麽多人在場,這是師兄的法術,便又不好問,若是在火靈觀之中他定然沒有這麽多顧忌。


    樓近辰卻並不在意的說道:“前年,我見夫子的折紙成鶴,便向他請教了此法。”


    “夫子說,是一點念頭附著其上,幻化而成鶴。我後來專門去學了畫畫,卻無所成,近來又有新的領悟,想著不能夠幻化成鶴,不如化而為劍,因為劍很簡單,以心中一點念光為引,便可飛劍傳訊。”


    原本樓近辰的法念,即使是能夠攝起一張紙,卻也完全做不到禦其至遠,更不能夠使速度那麽快。


    但是他從‘神靈’注視人世間之人,可使人身心異變之中得到靈感。


    若是將一張紙也看著一個生命,那麽人的法念意誌,相對來說,亦可稱得上‘神靈’般的強大。


    從某種意義上來,這一張紙也是無法反抗的。


    那個幻化成鶴,其實也可以稱之為異化,想到這裏,他立即想通了,於是試過之後,這紙劍被他的法念異化之後,竟是瞬間變的輕盈靈動,如臂指使。


    從而他又想到,神話之中,總有一些仙人們,點化精石草木為童子,這恐怕也是這般的道理。


    高階的修士,對於低階的修士來說,每一個念頭都是不可承受之重,都會改變其生命形態。


    於是他又去點化過石頭試驗,則像是有用牙去咬石頭,難受了半天。


    海明月在大講堂之中,為弟子們講解煉氣法的采煉明月之中的明月觀想。


    得益於樓近辰在半年前的那一場大秀,這讓很多弟子們對於煉氣道多了很多興趣。


    突然,她心一動,冥冥之中感覺有什麽東西朝自己飛來,不像是攻擊,抬頭,便有一抹銀色流光朝她飛來。


    她的法念一展,便將那一抹流光攔下,流光輕盈的像是一根線,破開她的法念,來到了她的麵前,流光散去顯現出其中的樣子。


    是一柄紙劍。


    所有的弟子們睜著眼睛看著,她不由的伸手捊了捊並沒有散亂的發絲,有心想要不看,但是又怕是自己的母親傳回來的東西,便拆開來,隻見想麵寫著:“你跟海族是什麽關係?——樓近辰。”


    她隨又將之對折,並沒有現在去回答,因為她還在為大家講學。


    然而沒過多久,又一道流光飛入大講堂之中。


    海明月接過之後,再一次的忍不住的拆開來,上麵寫著:“收到了我的信沒有?這是我修成此法之後第一次飛劍傳訊,如果收到了,請盡快回信,很急,謝謝——樓近辰。”


    樓近辰沒有接到回信,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語氣可能不夠禮貌,便再發出了一道紙劍。


    海明月若無其事的抬頭看了一眼講堂裏的弟子們,發現大家都瞪著一雙好奇的眼睛。


    她繼續講觀想法的淨化心靈的妙處,然而沒多久,又有一道光華落下,這一次她沒有拆開,依然繼續講學。


    後麵倒也沒有再有飛劍傳訊過來了。


    海明月抓起兩張拆開了的信紙和那未拆的紙劍,快步的走回自己房間裏,然後未坐下便已經拆開紙劍,隻見上麵寫道:“如果你不是海明月,那麽請告訴我你是誰,也好讓我知道,我的信飛到哪裏去了——樓近辰。”


    海明月嘴角不由的浮現一絲笑容,沉思了片刻,取出一張新的信紙,在上麵寫道:“我是海明月,你的信我收到了,但是我在給弟子講煉氣法,不方便回信,你這個法術很有隱藏性,也很快捷,用來傳訊很好。……你為什麽突然問我跟海族的關係?”


    她將信折好,然後推開窗戶,對窗外發出幾聲咕咕聲,便有一隻海鷗落下,她將信塞入海鷗腳上的信管之中,對海鷗又嘀咕了幾聲,海鷗飛上了天空。


    海鷗穿過雲霧,來到一座小院的上空,發出一聲清鳴之後,盤旋著落入院中的一個架子上,發出咕咕的聲音。


    “來了,鄧定,替我取信來。”樓近辰心中很高興,因為這海鷗他曾在望海道閣感應到過。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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