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言一下就笑了出來,手從褲袋裏抽了出來,拍打著捧在陸再思手中的材料,語調輕快地道:“這些資料看來派不上用場了,你還是親力親為吧!”周希言覺得自己開心的快要蹦起來,唯一有些遺憾的是她忘記將陸再思手機中的通訊錄導一份出來了。陸再思看著眼前周希言的畫風從高冷一下轉為活潑,卻沒有像周希言表現出來的那般高興。


    他抬起手來看了一下手腕,手表上的時間顯示為八點過一分。


    “早上你出車禍時,大概是什麽時間?”陸再思問周希言。


    “大概八點左右吧,交警做筆錄時問過這個時間,對方也說八點。”周希言的高興勁稍稍壓了壓,覺得陸再思這樣問自己,可能是想到了什麽關鍵的問題來。


    “現在也是八點。”陸再思道。


    周希言一下就明白了陸再思的意思,她擰著眉頭想了想,又反駁道:“但是昨天上午出現這事時,起碼都快十點了。”


    陸再思道:“昨天晚上換回來時,似乎也是這個時候。”


    周希言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陸再思說的似乎確實是這樣,但這會不會隻是一個巧合呢?


    “我還是趕緊走的好,我覺得我們不要離的太近了,我總覺得我們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因為昨天上午離的有些近,也許我們離的遠遠的,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周希言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就往外走,她覺得很有必要離陸再思遠一點,再遠一點。


    可是陸再思在她即將將門關上的那一刻,陰魂不散地提醒她道:“今天早上我們離的也不近,可是還是變成了這樣……”


    周希言不管不顧地跑回了家,可是回到家後腦子裏就一直在想陸再思的那話,一直想到了深夜,各種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其中想的最多的,莫過於擔心,擔心第二天早上的那個時間,噩夢重現。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周希言就起了床,然後選了一套最為保守的運動套裝穿上,就攔了輛出租車去了公司。公司保安難得見她來的這麽早,順道還調侃了她幾句,她也沒有心思去回應,進了公司就一頭紮進了自己的事情當中。


    前一天陸再思將第二天要準備的事情都跟她進行了詳細的交待,可是她卻完全沒想過自己的事情,目前工作已耽擱了兩天,她要是再耽擱下去,她可能會被公司這邊炒魷魚了。


    她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將接下來一整天的工作擬了個流程,又在旁邊關照了細節,等到快八點時,公司已陸續有人來了。


    她們公司的上班時間是八點半,所以盡管有人已經來了公司,但是大家都還在悠閑地做著上班前的準備,吃東西的吃東西,聊天的聊天,偶爾有幾聲電腦啟動進入係統的提示音樂,和每天早上上班時的情景差不多,可是周希言一邊盯著時鍾,一邊緊張地絞著手指,時間越接近陸再思說的那個點,她便越是緊張,可就在她緊張萬分的時候,肩上被人狠拍了一下,周希言覺得整個心髒都要被嚇停了,扭頭正想發火,突然發覺得光線大亮,她眯了眯眼,用手背擋了一下,等放下手時,發現自己站在了法院門口的獨角獸石象旁。


    “好吧,陸再思,你是對的!”周希言吐了口氣,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陸再思穿著法官製服,十分的筆挺、工整,一手拎著一個公文包,公文包裏很沉,周希言猜那是昨天陸再思準備給自己的那一撂的材料。抬眼望去,門口設置了兩個通道,一個是安檢通道,一個是法院內部工作人員通道,她以前進法院都是要走安檢通道的,挺耽誤時間,這回她到是蠻期待走一走法官通道。


    她站在通道前,識別器自動感應她的臉,然後機器“滴”的一聲,顯示屏上顯示了陸再思的頭像以及刷卡時間,時間是八點過四分。


    陸再思在正準備進入法院時,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剛好八點的時候,他就換進了周希言的身體裏,而此時周希言正扭頭準備向拍自己的人發火,陸再思就這樣維持著周希言之前的姿態,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人。


    “你這兩天跑到人都沒影,是去相親去了吧?”


    陸再思扭回頭,一聲不吭,低頭便看到桌麵上周希言事先準備好的今日工作流程。


    陸再思拿起那個流程表,彈了彈頁角,覺得周希言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忠告聽了進去,懂得了什麽叫未雨綢繆,也不至於智商低到無法溝通。


    “周希言,你再這樣成天蹺班,可別怪我跟老板反映啊。”宋思思站在周希言身後,見周希言不搭理自己,有些莫名的不悅。


    “你會擬答辯狀嗎?”陸再思頭也不回地問。


    “啊?那是你的事啊!”


    “你知道我們跟誠文出版社的合同在哪裏嗎?”


    “啊?”


    “十點鍾要去找cp,你要去嗎?”


    “下午三點要去法院進行證據交換,你會嗎?”


    “跟原創作者的和解談到了什麽進度了,你知道嗎?”


    陸再思看著流程表,一項一項地說著,每說一項,站在身後的人臉就黑一些,最終,他回轉頭來問:“你都會做了嗎?包括出庭參加訴訟,你也會了嗎?”


    “那些都是你的事,我為什麽要會?”宋思思一臉的菜色,覺得周希言突然不苟言笑的樣子,讓她有些莫名生畏。


    “宋思思,如果你都還沒有學會,就不要去打小報告,不然這些事情都會壓在你的身上。”陸再思瞥了眼站在身後的宋思思,一本正經地道。


    他隻瞥了她一眼,就已經知道了她是周希言口中形容的跟老板有著裙帶關係的宋思思,在法務部什麽都不會,卻什麽都要管上一管。


    周希言在法院走的是心驚膽顫,一路上不斷有同事跟她打招呼,她認識的人不多,一些法官、書記員她交道打的多些,那些勤雜與院領導,她就不大認得了,一路過關斬將般,她走的步步驚心,所幸的是她學著陸再思的高冷,點個頭或者道聲“早”也能糊弄過去,待她走到陸再思的辦公室門口時,大boss出現了。


    若說其他的一些人她不大熟,但是法院大boss,她是認得的,大boss找她來說話,她就不好糊弄了。


    大boss顯然是從旁邊的行政庭出來的,在知識產權庭見到陸再思順道就說了聲:“再思,你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說完大boss就走了,周希言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就一刻不敢怠慢地去了法院大boss的辦公室,大boss的辦公室在頂樓,周希言趁著上樓的這個時機,拔了“牛希言”的電話。


    “怎麽了?”周希言聽著自己的聲音,第一次聽出這般高冷的格調。


    “你們老板找你,我等會要說些什麽?”周希言覺得心裏壓力巨大。


    “什麽都不說,你聽完後就說你馬上要開庭,等開完庭再回複他。”


    “哦,好,可這樣不會怠慢了你們老板嗎?”周希言有習慣性地心理狗腿症。


    “不會,我向來如此,到時候你再打電話告訴我他找你談話的內容。”


    “好!”掛了電話,她便已站在了院長辦公室的門外,周希言禮節性地敲了一下門,就推門進去了。


    周希言第一次來院長辦公室,所以難免張望了一下,大boss抬頭看了眼周希言,問:“怎麽了?”


    周希言趕緊收回視線,道:“沒什麽!”


    “最近你們庭裏收了不少的數字版權侵權案件,針對這類案件的驟增,你們有沒有比較有效的途徑盡快消化?還有,最近監察室那邊接到不少投訴,說你們存在判決標準不一致的情形,你覺得你平時的判決標準是高了還是低了?”


    說完這些,大boss就盯著周希言等著周希言回應。


    周希言覺得大boss問的這些問題,正是她想要說的嘛,這完全不用等陸再思來回答,她就足以應付了,而且她正好投訴無門,正好趁這機會撼一撼大boss的想法,做通了大boss的思想工作,打壓住知識產權庭的判決標準那是分分鍾的事情啊。


    於是周希言完全將陸再思的事先忠告忘的一幹二淨,劈哩叭啦地開始說起了自己的見解來。


    “我覺得我以往的那些案件判的確實過高了,這樣導致後來這一批案件的調解工作進行的很困難,現在案件這麽多,我覺得還是能讓雙方當事人和解是最好的辦法,案結事了,息訴率也跟著上升,對以後減少訴累也是一個很好的方式和手段,所以我覺得在接下來這一批案件的審判中,我會盡量降低賠償標準,也得讓那些動不動就跑來提起訴訟的原創作者們,做些心裏暗示,讓他們明白其實通過訴訟就算能贏,但也不能通過這種途徑達到獲取暴利的目的,我想這樣處理的話,要不了多久,這類案件會減少……”


    “是這樣嗎?”大boss起先聽得還時而點點頭,但聽到後麵,一雙眉頭就擰了起來,看陸再思的眼神就滿是質疑。


    “我覺得你之前說的要著重對雙方當事人進行調解的工作想法我比較支持,但是後麵說的通過降低賠償標準來打壓一方當事人的訴訟積極性,我覺得你還是要再去想想,這也不大像你平時的辦事風格,讓我有些詫異……”


    周希言一下就想到自己可能是言多必失了,講到興起時完全丟開了陸再思的立場,於是趕緊補救道:“我會再想想,啊,院長,我得馬上開庭了,等我想好了,再來跟你匯報。”


    大boss點點頭,周希言就夾著尾巴出了boss辦公室,然後覺得自己一頭冷汗,本來還想說動院長的,可是這院長的意思明顯是想要下大力氣來打擊侵權方的意思,這下她撞槍口上了,她覺得她們公司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但是時間也不容她多想,她得馬上準備庭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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