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希言做好了這一切,外麵的天色已全暗了下來,陸再思問:“你要不要也洗個澡?我可以去我家幫你拿換洗的衣服過來,我家離著這裏也不太遠,在翠鬆街。”


    翠鬆街離著這裏坐公交車的話大概十站的距離,不是特別遠,但是那邊比較清靜,建了不少的別墅群,也有矮棟複式樓,居住環境比起周希言這裏要優雅許多。


    周希言點點頭,心想著陸再思不在這裏也好,她洗澡時沒有那麽的尷尬,但是看見周希言就這樣打算出去,又馬上急急地喊住了他。


    “你這個樣子怎麽可以出去?你得換套衣裳,還得把內衣穿上。”


    這樣出去,這大晚上的,豈不是惹人犯罪?


    陸再思聞言,覺得做為一個女人,真的是太麻煩了,當然周希言的提醒肯定是對的,隻是他實在討厭那種被內衣束縛的感覺。


    “我套件外套就行了。”


    周希言聞言,也覺得可行,於是在衣櫃裏找了一年深色的外套給陸再思穿上,陸再思這才開了周希言家的門,走了出去。


    然而一切又有了變化,就在周希言麵紅耳示地將陸再思的身體剝了個光,並將全身打滿泡沫時,她突然又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氣流湧動,神思一恍,她發現自己竟站在了公交車的站台上,有公交車到站,周圍的人全在往公交車上擠,可是她卻愣在當場,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等下意識的低下頭時,她突然發現自己不是全祼著身體在淋浴頭下洗澡,而是穿著之前給陸再思穿上的那套衣服,她突然心中一陣狂喜歡,她沒想到正在她抓狂到不能自己,對接下來的人生一片沮喪時,她竟然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靈魂與身體合二為一的氣場竟是那麽的令人舒適,她從沒想到光是自己還是自己這件事,就足夠讓她開心滿足極了。


    她確認了自己的所在位置就是離家最近的公交站台後,想也不多想地就衝著自己家的方向一路跑了過去。


    等掏出鑰匙開了自己家的門時,她第一眼就看見了下半身圍著條浴巾坐在自己沙發上陷入沉思的陸再思。


    “陸再思!”周希言笑顏如花,喊了一聲,她是如此開心地看到陸再思就是陸再思。


    “嗯!”陸再思回過神來,看了眼因為一路奔跑回來的周希言臉龐陀紅,雙眸日亮的模樣,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撿起之前周希言脫下的衣衫,進了浴室換上,待出來時,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臉忐忑的周希言,才道:“這件事就這樣吧,明天早上起來我們就把這些全忘掉吧!”


    周希言也是這樣想的,她覺得雖然這種經曆十分的神奇,但是過程實在是讓她崩潰極了,她一想到之前自己難過的覺得痛不欲生的那些複雜心情,她就希望那就隻是一場夢,如今她與陸再思回複正常,陸再思的意見她覺得合理又正當,她也希望陸再思忘掉一切,特別是忘掉剛剛他還幫她洗了一個澡的經曆。


    陸再思的想法是不錯,但是在實施的過程中,現實又打破了二人原定的想法。


    因為第二天,二人非但沒能將事情忘掉,他們還非常悲摧地發現,那個怪異的經曆又發生了。


    事情發生前,毫無一點征兆,周希言與陸再思都正在上班的路上,周希言一手拎著豆漿包子,一手吊著公交車上的拉手,被上班高峰期的上班族擠的搖來晃去的,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然後下一秒,她發現自己竟握著方向盤,一路向前地行駛在某條路上,她忍不住地就尖叫起來,可是上班的高峰期周圍都是車,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開,也慌張到不知道怎樣將車子給踩停了,她隻記得她一腳用力,車子“碰”地一聲,追了人家的尾,她撞向方向盤的同時,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周希言覺得耳邊都是汽笛聲,她完全懵了,覺得後腦勺被反彈撞的很痛,不經意抬起頭眼睛就掃到了車內後視鏡,那一眼她便又愣住了,鏡子裏的她,又變成了陸再思。


    她一下就明白了,她為什麽會在車子裏,又為什麽會出了車禍,她與陸再思的靈魂再一次換了。


    被她追尾的車子車主在拍她的車窗,她下了車來,前車車主要她進行賠償,問她是私了還是報警。


    她找到了陸再思的手機,熟練地按了自己的號碼,號碼一按完,她就氣住了,手機上顯示的儲存名是“牛希言”。


    他這是什麽意思?誰是牛啊?


    同一時間,被公交車裏的人擠的胸罩都快要移位的陸再思趁著公交車到達某站的時機直接下了車,本來準備攔輛的士,可就是此時他聽到了一串柔美的來電鈴聲,他翻了翻垮包,找到了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為“陸公雞”。


    他覺得這名字實在是猥瑣,正想掛掉時,突然瞥見了那一串電話號碼,那麽的熟悉,那明明就是自己的號碼。


    陸再思的火氣一下就蹭了上來,接聽時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電話裏響了起來。


    “陸再思,我出車禍了!”


    陸再思一下就想了起來,他靈魂進到周希言身體前,他正在開車,而周希言那女人,還沒有考過駕照。


    他撫了撫額,但是心裏也知道既然周希言還會給他打是話,那就說明車禍程度並不嚴重。


    “我追了人家的尾,人家問我是要私了還是報警!”


    陸再思斬釘截鐵道:“報警!”


    周希言捂了捂話筒,小聲地說:“可是我沒有駕照!”


    陸再思覺得周希言怎麽會蠢到這種地步,於是又道:“駕照我放在隨身包裏,行駛證在副駕駛前的抽屜裏,車子有全保,你主張報警的同時,還要打個電話給保險公司報險。”


    有了陸再思的提醒,周希言一下從零智商中恢複了過來,她想自己好歹是做了幾年的律師了,竟然一下就忘記了這些最基本的處理程序。想想也是因為自己被眼前的事情給嚇呆了,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跑進了別人的身體中,做著自己從沒有做過的事,要她切換無縫接,那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交警很快來了,將堵了交通的兩輛車子給拖走了,周希言按照陸再思的指示找到了相關的證件,又跟交警做了筆錄,與對方交涉了理賠意願,這樁小車禍才算是處理完畢。


    也幸好隻是小車禍,隻不過陸再思的車子引擎蓋全拱了起來,現在被扣押在了交警隊,陸再思看到他車子那模樣,不知道會不會氣急敗壞。


    周希言坐在交警隊附近的公交車站站台上的椅子時,一想到陸再思氣急的模樣,就覺得心情好了些許,事情是她造成的沒錯,可是這不能怪她。


    陸再思從公交車上下來,就看到穿著自己皮囊的周希言坐在公交車站的長椅上,雙手撐著凳麵,長腿伸展交疊著,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還帶了絲詭異的笑。


    “覺得把我車子撞了,所以很開心?”陸再思問。


    “啊?”周希言抬起頭來,被陸再思一言戳中心思,於是笑得有些悻悻然。


    陸再思坐在了周希言的旁邊,長歎了口氣,他昨天從她家離開時,明明還說希望兩人將這件事忘記,可是這才過了一夜,他們又回到了那個尷尬的境地,他發現自己擠在公交車裏時,惱怒地想做點什麽來泄憤,但是,那又有什麽用,他們還是變成了這樣。


    兩人在公交車站坐了良久,一籌莫展。


    許久,陸再思才澀然道:“我們,還是按昨天原定的計劃辦吧,先把我們的基本情況讓對方熟悉一下。”


    周希言一下啞然了,昨天陸再思在擬定他們接下來的應對步驟時,她是寫滿了整整一張紙,可是在晚上她發現自己的靈魂歸位時,她就將那張紙給撕掉扔垃圾桶裏了,她是完全沒有想到,命運還會讓他們再來一回。


    但是這一回,沒有讓她像昨天那麽難過與絕望,她覺得既然昨天晚上她與陸再思的靈魂會換回來,那說不定在某個特別的時間,她又會回到自己的軀殼裏。


    這樣一想,她就少了許多消極的情緒,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陸再思,陸再思穿著自己的皮,仍然是一臉的高冷模樣,而且從他的神色中,她看到了明顯的困惑,能讓陸再思都覺得困惑的事,她想她再想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索性讓陸再思一個人想好了。


    兩人在對方的授意下,向所在的單位扯了個由頭,打算今天曠工一天,然後陸再思就領著周希言叫了輛出租車,去了陸再思位於翠鬆路的家。


    陸再思的家不是別墅,但是是那種高檔小區的小躍層,這在周希言的心中,認為和別墅也差不多了,就是少了個花園而已,但是因為小區規劃的很好,周圍被蒼翠的樹木包圍著,不比帶花園的別墅差多少。


    周希言進了陸再思的家時,又驚歎了,比起自己的小房子,這陸再思家太奢侈了。


    “陸再思,你受賄了吧?”周希言看陸再思,眼中毫不掩飾地輕視著他。


    在這個行業裏,誰不清楚法官的工資才幾個錢,若說她做律師當法務也掙的不多,但是她在收入方麵對比法官的工資,那絕對是壓倒性,她能在工作後短短幾年在那個位置付個首付款買個房,那已經是很不錯的,她沒有要家裏的一分錢,那都是她自己掙來的,房子雖然小,但是她住的踏實。可是她看了一圈陸再思的房子,她敢打賭,憑陸再思的工資待遇,那是絕對買不起這套房子,他的積蓄怕是弄這房子的裝修都很吃力呢。


    陸再思白了周希言一眼,對於她近乎於詆毀的言論不置一詞,自顧自地去了自己的書房,翻翻找找,找了一堆的資料出來,擺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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