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尋,怎麽睡到現在?”傾憏特有的沙啞低沉的聲音,將我喚醒。


    我小手攬住被子,將被子一邊壓在身子下,死死壓住另一頭被褥,將我自己裹成了一個毛毛蟲,睡眼惺忪,慵懶渙散的眯著眼睛,卷著被子,把自己卷到牆邊抱著被子警惕的看著傾憏,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唔,不許打擾我睡覺!”


    “不是說今日要去客棧嗎?怎麽還賴上床了?”傾憏笑著道,伸手把堪比毛毛蟲的我撈過來,冰手放在我的臉上道:“可是清醒了些?起來吃點早膳吧。”


    “唔——”傾憏的手涼的我瞬間猶如醍醐灌頂之勢,立刻清醒了不少。我抽出手臂揉了揉眼睛道“小狐狸,我好累啊。昨夜後花園好像有人在唱戲唱了一宿,我後半夜才睡著,隱隱約約間還聽見了什麽亓貞,左軒塵。亂七八糟的對話,等下問問緋櫻,她是不是又去勾夢了。”


    “別瞎想了,可能是在做夢,你若是太累了就多休息,客棧我們去就好了。乖!”傾憏的臉上是暖暖的笑意蕩開,他的手指軟軟涼涼的劃過我的臉頰。我的臉在他的手心蹭了蹭道:“也許吧。你們先去我再睡一小下就去客棧找你們。”


    傾憏離開後,我便沒有了睡意,起身洗漱收拾好自己,在清風樓轉悠著,我清楚的感受到昨夜聽到的那對男女之間的對話並非是一個夢,那個男聲似乎在哪裏聽到過,可是,究竟是在哪裏呢?


    清風樓一共三層,第一層、第二層是長青說書的廳堂,第三層是住房。我透過窗戶朝外看,外麵是一片空曠的土地。沒有草,沒有花,亦沒有樹。真的如傾憏說的那樣,清風樓並沒有後花園。


    我百思不得其解,繞著柱子想那個應該叫左軒塵的男子是誰。小白一瘸一拐的從客房裏走出來,見我抱著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擰著眉頭問我:“花隱姑娘,你在做什麽?”


    當我正想到那個名叫亓貞的姑娘說:“左軒塵,你放過昭和城無辜的百姓吧。”時,小白的出現讓我豁然一亮,我握著小白的肩膀問:“小白,你老板叫什麽名字?還有你老板逝去的妻子叫什麽?”


    小白一愣,淡淡道:“小白就是一個客棧夥計,這關於老板的事,身為下人,委實不好去打探吧。而且老板一天神出鬼沒的,我若是被他抓到什麽先把柄,豈不是要被辭退。”小白連忙擺擺手。


    不知道啊,我的頭靠在朱紅色的柱子上,習慣性的用舌頭抵著唇邊,貝齒輕叩下唇,眼睛卻盯著小白的臉,想從他的表情變化中看出來點什麽,誰料,這小子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我的腦子裏還在想著那兩個人的對話,我問小白:“昨天夜裏,你可聽見什麽聲音了嗎?”


    小白搖搖頭,道:“沒有。”


    難道隻有我一個聽見了,簡直不要太可怕。


    “天呐,整個昭和城幾乎成了空城,這才幾個月的時間。”緋櫻的聲音在樓下響起,我和小白紛紛探下頭看去,緋櫻一身緋紅換成墨綠色的華服,披散的長發用一個頭冠束著,若不聽聲音,真是一個翩翩俏公子。


    我墊著腳,噠噠的走下樓,小白在後麵慢吞吞的下樓,我上下打量著緋櫻,緋櫻被我看得用折扇挑起我的下巴道:“上神,是不是緋櫻太帥了,被迷住了?”說完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傾憏冷淡的臉更是一頓惡寒。


    我拍下她的扇子,道:“緋櫻,你這麽大的胸都能被偽裝得這麽平平的,真厲害。”緋櫻本來搖著扇子的手,聽到我的話,一頓,條的一下打開扇子遮住下半邊臉道:“隱尋上神,別說的這麽粗淺,我要臉。”


    “你們去看的如何?可有什麽發現了嗎?”我道。


    阿北蹭過來,一張俊俏的小白臉,問道:“我聽我哥說了,隱尋,你這是病得治。”


    我的胳膊搭在阿北的肩膀上,踮著腳道:“我,神仙,戰神!本上神能得什麽病?”


    阿北憋得一張小臉通紅的,這隻小白狐真是越來越愛臉紅了,他扭扭捏捏道:“一種以幻聽為主要,白日夢為輔,堅信周圍環境現象本與你不相關,簡稱關係妄想症。”


    “等等等,傾憏跟你說的?”我的眼神瞟向傾憏,齜牙撇撇嘴。


    阿北認真道:“對,沒錯,隱尋,咱得病了不怕,這種上升到精神的疾病對生命沒有任何威脅,我們一定會給你足夠的關懷和關心。”


    我笑彎了眼,上揚嘴角樂嗬嗬道:“阿北,我覺得你說的沒錯,一定要給我足夠的關懷哦。”


    阿北望著天道:“今日天氣不錯,暖陽和風怎身後一片悲涼呢。”阿北抖了抖狐狸毛,灰溜溜的站回了傾憏身邊。


    蓮華道:“阿隱,我果然沒有猜錯了,客棧後院的泥土下埋了屍體。”


    “真的埋了屍體?”我難以置信,一直以來住的客棧竟然隱藏著這麽可怕的命案,作為客棧唯一的夥計小白居然告訴我不知道?我難咽心中怒火對小白吼道:“小白,我希望你把你隱瞞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與我們說了。”


    “花隱姑娘,我真的不能說,老板對我不薄我不能背叛他。”小白捂臉拒絕我。不過就算他不說我也猜出來一二了,他這般不肯說定是他老板真做了這類殺人犯罪之事。


    我也不再逼他,隻是聲音低冷道:“小白,你真的讓我失望了。”


    說完,我撇下他們不顧他們的叫喊聲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設了結界,沒人能打開,頭埋在床上,為什麽,在客棧住了那麽久沒有發現事情不對,沒有發現那個老板是個變態。我真是白嘚瑟自己身為神仙,師父,你會怨我嗎?隱尋給你丟臉了。


    “阿尋,你把結界收了。”傾憏在門外敲門。


    我裝作聽不見的樣子,手捂住耳朵,心裏澀澀的。


    “花隱姑娘,都是小白的錯,你能不能把門打開?星臨公子,我們撞門吧。”小白也在門外,對傾憏道。


    我起身站在門口道:“我沒事,你們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阿尋,我在門外陪著你。”


    我看著傾憏靠在門上的身影,一點點蹲下去,我與他背靠背,頭靠在門上,聽見有人下樓的聲音,應該是小白離開了。


    “阿尋,事情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傾憏道。


    我的手在門上摩挲著道:“傾憏,身為神仙該背負的職責不就是守護四海八荒生靈,身為戰神,便是不能挑起戰爭。所以我沒有履行我該負的責任,不是我的錯嗎?”


    “阿尋,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就算是神仙,比起凡人來不過是多了些仙法,連天帝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這不是你的責任。”傾憏寬慰我道。


    “我隻是暫時有點自責,所以傾憏,你該明白的,我隻是,隻是沒有想明白,客棧老板無論如何看都不像殺人的人。”我道。


    “阿尋,你該做的應該把真相找出來,不是嗎?”傾憏道。


    我曲著雙腿,頭埋在裏麵,良久之後才道:“第一個拿小白出刀,這小子竟然瞞了我這麽重要的事情。”


    我起身打開門,傾憏沒有了依靠,一個踉蹌,抬著頭看著我道:“阿尋,你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


    “怎麽?”我挑了挑眉問道。


    傾憏拉著我的手站起來,大手放在我的頭上,揉啊揉,眼中溫柔寵溺得要出了水道:“很好。”


    傾憏跟我一同走到小白的房門口,我在門口開始猶豫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沒有誰一定就是絕對的對,也沒有絕對的錯,我該用我的觀點去要求小白嗎?


    “阿隱,我有事同你說。”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房間的蓮華從屋裏走出來,拉著我的衣袖嚴肅道。


    我下意識看著傾憏,傾憏點點頭,道:“我守在你們的門口,放心,他不敢對你做什麽的。”傾憏平日裏不是討厭蓮華討厭的不得了嘛,怎麽今日突然這麽善解人意了?


    我半疑半惑的跟著蓮華進了房間。


    蓮華給我倒個水,我隻捧著,道:“二皇子,你有什麽事要同我說?”


    “亓貞和左軒塵。”蓮華丹鳳眼看著我,男人長了一雙丹鳳眼是什麽樣子,妖嬈?嫵媚?偏偏生在蓮華臉上就使得他更陰鬱了。


    我身子怔住,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說,你知道亓貞和左軒塵,你怎麽會知道的?”


    “阿隱,你別著急,我慢慢跟你說。”蓮華扶著我要我坐下來,我其實不太喜歡靠近他,蓮華的心思藏得太深,我這麽蠢著實看不出來,既然看不出來隻能避而遠之。一推一搡之間我沒有站穩跌坐在地上,蓮華伸手要扶我起來,我一把打掉他的手道:“你不這麽突然靠近嚇了本上神一跳,我能摔倒嗎?”


    “算了,妖界帝君,你進來吧。”蓮華不悅道,傾憏從門口走進來,道:“早知現在,何必故作神秘。還把我擋在門外,嘖嘖。”傾憏單手撐在桌子上,一雙桃花眼笑得燦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傾城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老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老貓並收藏傾城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