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受了重傷,傾憏沒過多久便昏睡過去了,我給他腋好被角,胳膊輕輕環住他的腰,卻沒有一點要睡的意思,胸口如撕裂般的疼痛深入骨髓,解開衣襟,我將衣領拉至胳膊露出胸口的位置,周遭赫然通紅,血肉模糊,大片皮膚已經腫了起來,我咬著牙,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泛白的指尖微涼,掌心覆在其上提氣凝神,很久以前我便發現了我居然不知什麽時候擁有了自愈能力,極輕微的傷口很快便會自動愈合,像這樣的傷口,大概不會太短時間內便能好的。不過是周圍腫著的皮膚稍微消了腫。我不能再在傾憏這裏待著了需要找些草藥包紮一下。拉回衣襟,整理好衣服下床踉踉蹌蹌,腳軟提不起力氣還要強忍著胸口的疼痛走到門邊,撐著身體打開門,邁出去卻被一包東西拌了一下,誰亂丟垃圾?我蹲下來餘光瞟到一邊發現一雙素白繡有暗紋的錦鞋,該不會是給我的吧,我試了試鞋的大小剛好適合,有把包袱打開,裏麵盡是些止血去痛的草藥,還有一卷紗布和一個小瓷瓶,我打開塞子嗅了嗅有淡淡的魚腥味,著實猜不出來是什麽東西,小瓷瓶下墊了一張紙,我把它拆開看了看,清秀的小字是個女子的字,有些眼熟,好像哪裏見過,這字體與映南極像但是映南素來喜愛大字,她說他們蛇族眼神普遍都不是特別好,所以這字寫大些看著便清晰了許多。


    那信上寫著,此乃深海魚腥草,有快速愈合傷口之效,每日睡前塗抹一次,不出三日便使疤痕去無蹤,皮膚如新生。沒有落款,我著實猜不出來,不過看起來都是些好東西,我捧著包裹,懶得走,見周圍無人,念了個離訣移步到了自己房間,映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何時見過這樣的映南,好像一夜未睡似的。我不忍心吵醒她,坐在床邊,用了一點包袱裏的草藥,左手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許是我不小心碰著映南了,她鬆動著眼睛,用手輕輕揉揉惺忪睡眼,對我道:“你回來了?怎麽會受傷?”映南一下子被我嚇得清醒了,直起身子,從我手中接過藥小心翼翼的替我包紮,我生生倒吸一口氣,貝齒死死咬住下唇,手指抓著床單,映南輕輕在我的傷口處吹了吹,道:“我早該知道會如此定是要看住你的,現在知道痛了。”


    我倒吸一口氣道:“這點痛連他十分之一都不及。”


    “你竟生生挺了下來,隱尋,我從來不敢把你當尋常女子一般。”映南道,滿臉盡是心疼之色,我還有力氣與她打趣一番道:“不要愛上姐,姐瘋起來自己都不認得。”


    “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也沒有那麽疼。”映南用紗布包了些草藥給我覆在上麵,又用紗布把固定住,微微用了手勁,我立刻倒吸一口氣,道:“這叫轉移注意力法,嗚嗚嗚,映南你要謀殺本上神。”


    “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打點水,出了這麽多汗,要擦幹,你又極為怕冷,若是著了涼可就不好了。”映南說罷,打著哈欠出了門,胸口隱隱有些發熱,倒沒有怎麽疼了,隻是那魚腥草汁的確有些難聞了些,眼皮上下打架,我昏昏欲睡,沒多久便睡著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圍了一堆的人,還有那隻小猴子,伸胳膊將手背放在我的額頭上,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後來被龍非拎著他的脖子拽了下來,冥覃沉著臉道:“你是有多笨,你這樣子怎麽去照顧傾大哥,我的傾大哥向來最是疼你,你,就不怕他傷心難過?”大概是我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冥覃雖然口口聲聲說的話都是些責備,但是語氣卻弱了下來道:“真是個蠢女人,怪不得傾大哥那麽喜歡你。”


    我蠢賴我嘍,冥覃啊冥覃,難道你還把主意打在傾憏身上?我倒是卻覺得冥覃這完全屬於戀父情節,鬼魅之王為曾陪伴冥覃整個成長,冥覃自然會對對他好那麽一點點的傾憏有了依靠的想法。我無奈道:“純屬個人魅力,要靠魅力去征服你喜歡的人。懂嗎?”


    冥覃哼了一聲,不再同我講話,我對他們說:“你們怎麽來我這裏了?不應該去看看傾憏嗎?”


    龍非道:“早就去過傾憏那了,頭一次見著像你們兩個人這樣的一個神仙一個帝君,你是不是覺得活的太安穩了,沒有事幹,自己紮自己胸口。”


    龍非話越說越激動,我隻是用右手捂住臉,不去看他們,我從未見過龍非動怒,今日算是一起打開眼界了。龍非真是我交的好朋友,連心疼人的口吻都是蠻橫不講理的,而我卻是更上一層樓,我怎麽突然覺得龍非怎的同我這般相似,趕緊道:“龍非,你就實話實說,你是不是本上神遺留在外的什麽親人,誤入了輪回之境,投錯了胎。”


    “你,你你……本皇子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親人。”龍非急忙否認道。


    我想聳聳肩,卻發現這動作對於我來說的確是有些牽強。“委實不能賴本上神多想啊,你若非我的同脈親人怎麽會同本上神如此之像!”


    龍非目瞪口呆道:“誰給了你勇氣,令你說出這一番沒有臉皮的話,本皇子明明聰慧得很,你在瞧瞧你自己,從頭到尾都寫著六個大字‘我腦子不好使。’”


    你腦子才不好使,我冷哼著,偏頭不看他,忽而想起來了那個無名包裹,裏麵的深海魚腥草瓷瓶對龍非道“龍非你給我的魚腥草真真是好用得很,可是據我所知,那魚腥草可並不是生在南海啊。”


    龍非得意的仰頭道:“魚腥草是各處水君相互進貢所來,南海有也並不稀奇。”話音剛好結束,龍非來晃神反應過來道:“你又不給準備,就開始給人套話。”


    真的是龍非,可是他這麽做為何不等見著了我便給我也可,非要來這麽一下莫名一下,我隻當人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當人麵關心別人。我心情好的笑著,道:“你如何得知的呀?”


    龍非道:“是映南小姐猜到的,昨夜一宿未睡就為了與我一同準備著草藥。”


    我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真不敢相信映南竟然能猜到這一地步,不去開個算命。看人麵相以此發家致富。


    我將頭埋進被子裏,不去看他們,他們沒過多久就走了,我探出頭呼吸,悶死我了。龍非給的藥真真是好用極了,我起身拿了藥又走到騰老的房間,推門進去的時候看見龍非站在傾憏床邊,我隱約聽見傾憏聲音沙啞的說:“你喜歡她,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龍非將藥扔到傾憏床上,道:“藥你留著吧,一對蠢家夥,還有我對她,再也別無非分之想。”


    她,不會是玉兒吧,可是龍非真正喜歡的是別人,對玉兒,隻是用了情感轉移,以為自己可以放棄她,但是,事實上,心思如果可以輕易轉移就沒有那麽多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苦命鴛鴦了。


    我猶豫了一會,咳嗽了一下,兩人才注意到靜靜站在門口的我,我嘿嘿一笑道:“抱歉啊,打擾二位了。”


    “你又開始說什麽胡話。”傾憏溫怒道,擰著眉頭。


    龍非轉身,嫌棄的看了我兩眼,道:“我知道你會把藥給他,所以就多留了一瓶,你這瓶好生用著吧。”說完不等我說話龍非看也不看我就匆匆走了,這條龍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我走到傾憏床邊坐下,傾憏對我道:“你不老實待著出來做什麽,可是傷口可是不痛了?”


    我聳聳肩,得瑟道:“可能本上神人品實在是太好了,傷口恢複的比你略快了些。”但是傷口隨著我肩部的動彈也有些絲絲疼痛,我努力忍住,故作輕鬆。


    “既然是這樣,早知道就讓你替我受這心頭之痛。”傾憏這隻老狐狸說話時不時就口不對心,且不說騰老要的被動受蠱人的心頭血,卻不是隨便一個人,倘若騰老真的是隨便一人的心頭血,我站出來當了這個人,傾憏不一巴掌把我拍回東華山的。


    我掀開被子,手搭在他腰間的衣帶上,戲本子裏有句話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凡人真是有才華,這兩句寫的也極盡心酸了些,這兩句也委實同傾憏沒什麽關係,傾憏看著我的動作,手急忙拉開,雙目雖是抵抗之色卻眉眼帶笑,道:“你這是要趁本帝君之危?本帝君不是一隻隨隨便便的狐狸。”這老狐狸腦袋裏麵想的都是些什麽,我冷笑一聲,道:“我就趁你這隻老狐狸之危了,你能如何?還想反抗啊。”


    “色女,阿尋你,實在是太色了。”傾憏眯著狐狸眼,露出狡猾的眼光。


    混蛋,誰是色女,明明是傾憏腦袋裏想些有的沒的,著實是栽贓陷害,做賊反而喊抓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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