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畫?嗬。”我喃喃自語,因為嗜心蠱記憶時而出現,時而消失,而此時因為輕畫彈奏伏羲琴的緣故,嗜心蠱被暫時被控製住,記憶恢複,想起上次已經取到的解藥,我不禁遺憾。


    原地打坐,我吐出一口血,裝作是被伏羲琴傷的緣故,引她繼續彈奏,伏羲琴雖是對身體有損傷,但若繼續,指不定能將身體裏的嗜心蠱逼出體外一部分。


    輕畫果真上當,見我虛弱坐在地上,以為我無法抵擋伏羲琴,隻能坐地做功,便一首接著一首的彈奏起來。


    嗜心蠱在體內時日已久,即使有著伏羲琴相助,依舊很難除幹淨,我繼續吐出一口血,體內嗜心蠱被排除一大部分,但我的戰神之力也受到了極大的損傷,若是這時同她打,恐怕敗多勝少。


    我動了心思,讓體內戰神之力翻滾,額上汗了一片,然後單手捂住胸口,輕畫見了,果真以為我上的嚴重,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見她放鬆警惕,猛的發出法術,直指輕畫,正中輕畫胸口,她吐出一口鮮血。


    見狀,我匆忙轉身,招了雲,直奔妖界。


    傾憏……傾憏,我要去找他。


    輕畫大約傷的重了,一路上還算輕鬆,便到了妖王宮殿。


    “傾憏……”我去了他的寢室,他並不在,想來也是,傾憏一直便是個合格的王,現在,他定是在書房處理公務了,我穿過走廊,一切還是那麽的熟悉,透過半開半掩的房門,我看見他一個人抱著一大摞的文書看的認真,時而眉頭緊皺,時而鬆開,高大的身影伏在案桌上,尤為孤寂。


    傾憏他在忙麽?他有自己的事,我已經給他帶來太多的麻煩了。


    我又向書房裏看了一眼,傾憏依舊專心的伏案處理公務。


    我轉身,準備去紫竹林,嗬,終有一天我會讓傷害我身邊人的那些人統統付出代價!


    紫竹林裏,花遇的碑石矗立在那裏,又是夜初,月亮剛剛升起,半明半昧的照在碑石上地上。


    “師父……”我跪坐在他前麵,“對不起,徒兒太沒用了,你總是教訓我,可是我還是沒有學會半分你的聰明,還是讓炎晟那個混蛋騙了,還給傾憏他們帶來了那麽大的麻煩!”我一把鼻涕 一包眼淚的哭訴著,似是要將這些天的委屈統統發泄出來。


    “唔……映南,你走路都不能出點兒聲音嗎?嚇死我了,還以為……花遇來找我了。”我抹了抹眼淚。


    “隱尋,你又恢複記憶了是嘛?”映南溫柔的問我。


    我淚眼朦朧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那你怎麽不找王?”


    “他也很忙的,我不想再給他帶來麻煩了。”我答道,“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那個進入妖界的不論是妖還是仙或是人魔,我都知道的。”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以前每次偷溜出了妖界,傾憏總是很快找到我。


    “映南,我想留在紫竹林修煉,你能幫我保密不要告訴傾憏嘛?”


    映南點點頭,“隱尋,不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的。”


    我一陣感動,映南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隱尋!”


    “花隱尋?”


    一道藍光還有一道紅光在我麵前現出原身來,是阿北和相思。


    “難怪映南正同我們說著話卻突然急匆匆的走了,我說是什麽事兒呢。”相思仰頭看我笑的很是開心。


    我彎下身摸摸她的頭,相思出乎意料的乖巧,一下跳到了我的懷裏,蹭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了起來。


    “隱尋,你的記憶又回來了?怎麽回事?”阿北問我。


    看著他關心的麵容,我心裏很暖,“今日不知怎麽的,輕畫找到了我,說是要給知月報仇,然後我的嗜心蠱被她用伏羲琴陰差陽錯的震了出來。”


    “伏羲琴嘛?它竟可以有這樣的用處,輕畫不會無緣無故去找你,應是受了不知何人指使了。”


    “難道是天帝?”映南道。


    “不知,不過應該是他了,炎晟是定不會讓她這麽做了。”阿北說道。


    “阿北,我想去東華山,師父曾經留下許多仙術秘籍,我想去拿到這紫竹林裏來仔細研究,終有一天我會殺掉那所有負我的人。”阿北抬頭望望天,“女人記起仇來可真可怕!”


    我一記爆栗打在了他的頭上,“別廢話!”


    “我也陪你去吧,隱尋,你們去我不放心,總覺得會落下什麽似得。”映南似有些不放心。


    “不,映南,你留下來幫傾憏吧,我想妖界一定很需要你。”


    映南看著我,點點頭。


    我便同阿北乘著相思去了東華山,許久不見的東華山像我上次回來打掃過一樣,桌子上絲毫不見蜘蛛網。


    我推開花遇書房,他的書桌一塵不染,他曾經寫過的字跡書畫擺放的很整齊,大多是東華山的美景。


    阿北走過來,掀開一摞字畫,竟是厚厚一疊我的名字,淚水濕了眼眶,我究竟何德何能,為何對我……


    “師父……”我忍不住伏在桌上哭了起來,阿北拍了拍我的背,輕輕將我擁住。


    我身子一僵,阿北……


    我抬起頭,“阿北,我想自己靜一靜,我剛才見樹下那草又長高了,你去替我砍了它好嗎?師父看見恐怕又不高興了。”


    阿北眼神暗了暗,點點頭轉身走出去。


    對不起,阿北……我害怕,身邊一個一個人都因我而去。


    我一人站在那裏,明明是豔陽高照,卻覺得渾身發寒,好冷,天地之大,都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看著熟悉的環境,覺得那麽熟悉,但又那麽陌生。


    花遇的書桌是三百年前,他特地從深山老林裏興奮的連根拔了回來,連夜做成了這書桌,除去積灰,上好的木質隱隱發著溫和的光,而此刻我的眼淚沾濕了桌前一大片。


    我摸了摸眼淚開始收拾花遇留下的仙術秘籍,收拾到書桌時,那桌子上卻似乎有些變化。


    我把書桌上的東西清理幹淨,驚奇的發現被我淚水沾濕的桌上竟顯現出些許字來。


    “尋……我……不需……天……如若這樣……天帝……曆劫,若想平……”


    “這是什麽?”這些露出字因為隻露出桌角部分,很是雜亂,我讀的很是不通順。


    後麵應該還是有的,不過隻有遇水才會顯現出來吧。


    我去廚房端了盆水,盡數噴灑在上麵,而桌麵卻除了原來那字沒有絲毫變化,怎麽回事?


    難道是水不夠?


    我“噗”的一盆水倒上去。


    嗯?怎麽連原來的字都沒有了?難道……


    竟是我的眼淚讓桌上的字現出來的?


    我看著偌大的桌麵發了呆,這麽大的桌子我要哭多久?而那個“尋”應是對我說的,他想說什麽?


    “師父,你為什麽要離我而去?”


    “花遇,你死的好慘……”


    “師父!!”


    “花遇!!”


    我想到花遇的死,


    都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我心中深深的自責,愛我的人都離開我了,為什麽!這一切不公平!


    師父!


    我止不住哭,心理如刀割一般,眼淚一包接著一包,沾濕了整個桌麵。


    桌上的字一一顯現出來。


    “隱尋,如若你見到了這桌上的字,想必已是我逝去了,我知,你一定會趴在我的桌上哭,乖徒兒,不需傷心,我的逝去是天注定的,我不過是天界曆劫的犧牲品,也但願隻有我一個而已,隱尋,若想破此劫,弑天帝!隱尋,我不算是你真正的師傅,我不過是受了傾憏囑托而已,隱尋,隱尋,我知我自己沒有來世,但願你永遠這般快樂,以後傾憏會替我照顧你。


    隱尋,隱尋……”


    花遇的話戛然而止,或許我知道他想說什麽,卻始終說不出口,“師父……我好想你。”看著桌上花遇唯一留給我的字,眼淚止不住的流……


    花遇竟是算到了我會抱著他的書桌哭,七百年相處的日日夜夜,足夠彼此了解,畢竟我並不是赤顏,我隻是在花遇照顧下長大的仙子花隱尋,不過正巧擁有了天界戰神赤顏的記憶和戰神之力。


    花遇留下的書讓我深思,他的死是天意,而天界正在曆著怎樣的劫,竟要殺死天帝才能緩解,而我最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麽犧牲的要是花遇,為什麽?


    “師父!你早知道了嘛?”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們在一起七百年,七百年了,至少要給我道別的機會,你為什麽要將我趕到妖界去?


    你做的這一切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接受!


    沒有你,這東華山隻有寂寞。


    花遇,我恨你!


    我恨你,花遇!


    我一拳砸在了桌上,那不知何木的書桌上猛的出現一道裂痕。


    “不……書桌……師父……花遇……”我手忙腳亂的用各種仙力修複書桌,不,這是師父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了,我怎麽可以將它毀壞?我一定要將它修複好。


    腦子裏一片混亂。


    “吼!”這淒厲的叫喊聲就像是妖界禁地裏的野獸,這是我發出的?


    我這是怎麽了?


    而水盆裏我的倒影,頭發紛飛,那眼瞳是入了魔的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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