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灩說的活靈活現,楚連雪欣喜的拍拍手掌:“好!碎兒,快去找線把青提穿好。”


    一番折騰後,陣列已經擺好,宇文灩站在二十米以外,這樣看懸在空中的青提非常小,那根繡線根本看不見,宇文灩拉開彈弓,瞄準了線上的菩提,隻聽啪的一聲,穿在線上的青提被打碎了,酸甜的果汁還沾到家丁的臉上。楚連雪走近一看,剛才明明穿著菩提的繩子什麽也沒有了,隻有碎碎的果肉粘在線上。這彈弓手著實厲害,她看著宇文灩,此時對她佩服五體投地,更在心裏估摸著花一千倆黃金是值的。


    宇文灩奔了過來,她笑著問兩位家丁:“青提甜不甜?”兩家仆都高興的點了點頭說甜。宇文灩不僅救了自己,更救了無辜的家丁。


    從此以後,楚連雪不再拿人當靶子,她開始練習宇文灩那招線上青提。對宇文灩更是喜歡有加,還成了好朋友。宇文灩時常會給連雪帶來驚喜。因為這件事後,她的人緣越來越好,巴結她的人越來越多。楚連城也聽說了宇文灩取悅連雪的事,心想還有一翻不可思議。宇文灩在下人的口碑裏很好,她把連雪折磨下人的規矩和遊戲都換了,所以下人們都很擁戴她。別看宇文灩隻是一個小小丫鬟,論起統領能力還真有一手,在楚府混得還不錯。


    楚連城的幾個好朋友來到府上作客,流光院裏一片詩意寫笑。連雪拉著丫鬟碎兒的躲在半圓的石門下,張望了半天,脖子都伸酸了。碎兒靠在石牆打起了小盹,楚連雪倒是看得開心,不時的發出偷笑聲。


    楚連城聞其笑聲走了過來,一把將連雪揪出門外,發現這個人是自己的妹妹,他驚訝的的問:“怎麽是你?”


    連雪看了眼張興棋,此時兩人的目光相撞,那個男子可是她愛慕已久的人呀!他的哥哥怎麽能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叫她出醜?連雪氣憤的推開楚連城:“不要你管!”


    這話一完就擦著眼角的淚水跑了,打盹的碎兒聽到聲音後驚醒,眨眼間楚連雪已經跑遠。碎兒也立馬跟了去。楚連城回到張興棋一等人的位置上半怪半笑的說:“讓你們見笑了,剛才那位是我的二妹,從小就被寵壞了。”


    王燦之反而倜儻道:“令妹長得真是國色天香。”


    “你要是覺得好,不如娶了她!”高綻也咐聲說道。


    隻有張興棋默不作聲,楚連城喝了一口茶,對這兩人的笑話上了心,孰不知楚家二小姐的脾氣,敢娶她的人又有幾個?他笑道:“你們三個人之中,誰要能降服我二妹,我便把二妹嫁給誰?!”


    王燦之咧嘴問:“你說的當真?


    楚連城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王燦之和高綻都高興極了,雖然這楚連雪野蠻無理,但楚家二小姐的身份,有幾人能抵抗,能娶到楚連雪就相當於分到了一座金山。


    這個消息很快散到青陵的大街小巷,大家都期待著是誰撿到大便宜?是誰要活受罪到底?楚連雪為此事還傷心了好幾天。她一生氣,侍候她的下人就活該倒黴。幾個被她虐待的下人跑到宇文灩那訴哭。


    “灩兒,你快救救我們。”


    西湘院跪了四個傭人,他們的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每個人的神情都很無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宇文灩一時不解:“你們…這是怎麽了?”


    跪在中間的男子說道:“是二小姐又發火了,她生氣了就拿我們這些下人當活靶子使。”


    宇文灩上前將他們扶起,眼裏全是同情,身為下人,這條命在主子眼裏就是一文不值,而她是唯一能為他們伸冤的人,看到這種事發事,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放心吧,我會去勸說二小姐的,你們都先回去等我好消息。”


    那些受傷的下人聽她這麽說,都紛紛回去做自己的事。宇文灩納悶了許久,難道是楚連雪又發瘋了?這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麽如此蠻橫。她來到楚連雪的房門外,還沒踏進去,便能聞見連雪的哭泣聲,還有破碎聲。宇文灩抬眼看去,房間就像亂葬崗一般,橫倒豎歪的桌椅,還有地上一片片破碎的瓷器。


    這個場麵真是有點嚇人,宇文灩小心的踩著空地進來,無奈空中飛來一隻茶杯,準確無誤的砸灩兒的額上。她隻覺得眼前一直冒著小星星,暈乎乎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碎兒發現杯子砸中了宇文灩,她嚇得雙手捂嘴大叫,楚連雪稍冷靜下來,一看到是灩兒,拿在手裏的杯子本想再扔,可是看到宇文灩的額頭上鮮血流淌,手中的杯子像千斤重一樣落在地上。


    “小姐你傷到灩兒了!”碎兒大聲叫道。


    碎兒的話音剛落,宇文灩就倒在了地上。楚連雪飛奔到灩兒身邊,扶著她的手全是血,她抬頭看向碎兒:“還愣著做什麽?快去請大夫呀!”


    碎兒也一時嚇呆了,她馬上奔出門外,慌慌張張的找負責人去請大夫,跑的太急,不小心就把走在花園中的楚連城撞到。連城後麵還跟著三位大詩人,本來是在花園說好七步作詩,隻是沒想到碎兒冒失衝來。


    “請楚爺恕罪。”


    “發生了什麽事?”


    “是…是宇文灩受傷了,我正打算去請大夫。”


    楚連城一聽宇文灩受傷,心裏急成一團火,燒得越來越旺,他也沒有多問碎兒什麽,隻是加快了腳步往連雪的院子趕。張興棋也緊跟在後麵。直到楚連城衝進房中,連雪哭倒在地上,而宇文灩血淋淋的躺在碎片之中。


    楚連城輕輕的將她抱起,匆匆忙忙的往外走。跟到後麵的張興棋停了下來,他隻是看了眼房中的楚連雪,她此時一定也嚇壞了。


    至於高綻和王燦之則緊隨著楚連城的身後來到流光院,他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把宇文灩放在自己的床上,失去了原有的理智對著房間的下人吼道:“快請大夫!”


    青蓉立刻安排人去請大夫,又按排人把溫水送來,青蓉拿著濕毛巾本想上前為宇文灩擦試血跡,無奈被楚連城拒絕了。他接過青蓉手中的毛巾,那麽溫柔的為灩兒擦試著。這讓青蓉大為不快,她也曾是楚連城買回的丫鬟,為什麽待遇和灩兒比起來如此不同。


    大夫很快請了過來,經過一翻抱紮後,血算是止住了,隻是因為流血太多,她的臉色顯得很蒼白。大夫說:“沒事了,就是一點小傷口,用了藥後不會留下疤痕,現在隻是失血過多,我開些藥給她吃就沒事了。”


    楚連城守在床邊一直沒有離開,王燦之和高綻也都退去,屋裏隻剩下青蓉侍侯著。


    “公子,您還沒有用膳,要不您先去吃點東西,宇文灩就交給我來看著。”


    楚連城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宇文灩,那樣注視著,希望她能在睜開眼的時就能見到自己般,他冷冷的說:“我不餓,你先下去吧!”


    “公子…您是不是……喜歡上了宇文灩?”青蓉試探性的問著,之所以問的那麽輕那麽謹慎,都是害怕事實如此。


    楚連城心頭一怔,他這才回頭看向青蓉,嘴角是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她是我花了一千兩黃金買來的丫鬟,要是就這麽死了,我豈不是白白虧損一千兩黃金。我要她好好活,還完我的一千兩!”


    青蓉就像尋到了安慰一般,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剛才那麽失望,她欣喜的點了點頭:“那就好,青蓉先退下了。”說完,她就退出房間,輕輕的把門關上。房間裏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寂靜喜歡這樣,喜歡把兩個注定有緣的人關到一起,除了語言隻有靈魂的理解。


    另外,楚連雪還坐在地上傷心著。張興棋一直守在她身邊,看著她哭了許久,哭得沒有淚水了,他才說上一句:“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連雪啜泣的聲音一直不斷,她擦著眼角的餘淚說:“可是,我還是傷到她了!”


    在外人看來,楚連雪就是一個殘暴血腥的潑婦,其實她也隻是個小女人,她知道傷了人,還流了那麽多血,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此時得已自己愛慕之人來安慰,這比什麽都好。


    “其實,你不像外麵傳的那樣。”張興棋忽然真情流露的說著。


    這句話還真打動了傷心的連雪,她向張興棋靠近了一點,兩隻紅腫的眼睛注視著他:“外麵傳我是什麽樣的?”


    張興棋埋下頭,似乎不好意思說。不過確實不好說,外麵的可都傳楚連雪刁鑽野蠻,霸道無理……他張興棋好意思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嘛。


    連雪知道他在猶豫,肯定是在擔心自己發脾氣,她呀,對誰都可以不講理,偏偏對張興棋不會,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你說吧,我不怪罪你的。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可能還會加罪於你,所以你再想想要不要跟我說實話。”


    這千金小姐還真不好應付,他心一橫還是把實話都招了:“外麵都傳楚家二小姐…刁鑽潑辣,囂張跋扈,殘暴無情,心狠手辣……”張興棋實在不好意思再往下說,楚家二小姐二十歲了都沒人上門提親,不就是因為這個傳聞嗎?


    楚連雪冷靜的看著張興棋,這回還真是出了奇的安靜,換作平時早就動怒了。不過張興棋很會做好人,他圓滑的說道:“其實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一點也不像什麽殘暴無情,心狠手辣的女子。你隻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有時罰罰下人隻是偶爾耍耍大小姐脾氣,對嗎?”


    楚連雪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愛慕張興棋了,他不僅跟連城一樣有才華,人長的也很好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能看懂自己,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她隻是個吃飽了沒事做就拿下人出氣的大小姐,有誰知道她隻是太過孤單,想找點樂子而已。從小就沒有父親的疼愛,母親又偏偏是個女強人,小時侯,母親為了生意上的事從來就不管自己。倒是常常把連城拉在身邊學習經商之道。因為在沒有愛的家庭長大,性格孤僻了一點也是情有可原。


    連雪感動的涕零,她輕輕的把頭靠在張興棋的肩上,那麽和諧的靠在一起。張興棋也隻是愣愣的讓她靠著。也許有情人會在這一刻明白緣份,也許老天注定了要將他們緊靠在一起。


    第二天,宇文灩醒了,朦朧的視線中,她看見楚連城單手撐著腦袋,雙眼輕輕的合著。睡相好美,世上怎麽可以有這樣的男人,臉雖俊俏,可在眉宇中擠壓出兩豎折痕,睡覺都那麽愁苦的麽?灩兒頭上抱著一塊白色的紗布,臉色仍舊蒼白,一點精神也沒有。當她看著楚連城睡在那裏時就情不自楚的走了過來,她坐在連城的麵前,仔仔細細的端詳著他。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宇文灩情不自禁的念出了這句詩經。


    楚連城睡的很淺,宇文灩就在他麵前說出這句描寫男子的詩經,說話時,那股熱熱的氣體還衝到了他的臉上。眼睛在這一刻打開,第一眼,她的臉就映在了他的眼中。第一眼,她們的視線纏在了一起。第一眼,他們的眼神相撞,雖然沒有碰出火花來,但是,撞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許久,楚連城便冷冷的問:“你會詩經?”


    宇文灩眯起眼,一道彩虹般的笑容展現在臉上,她是自信過勝呢還是得意忘形:“那當然,詩三百我全能背下,而且還知道是什麽意思。”


    楚連城對有才華的人都很敬佩,現在這位千金丫鬟居然誇下海口,他自然要考上一考,他雙手抱於胸前:“那我問你‘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是何意?”


    宇文灩笑著拿起桌上一個茶杯,輕輕的推到連城麵前,最後又拿到自己的手上:“這就好比你送我的木瓜。”接著,她又拿著茶壺倒了一杯茶在杯子裏,最後將那杯茶水遞到連城麵前:“我呢就以瓊漿玉液作為報答。可是這又算什麽報答?隻不過是為了彼此永遠相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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