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長興離開,白雪兒壓低聲音問:“診所裏處理幹淨了?”


    “絕對幹淨。”


    白雪兒思考著,那天送冷夏上車已經下半夜了,該睡的人也都睡了,不至於被人看見。


    白雪兒似自問:“那是哪裏出了問題?”


    楊龍翔坐到床邊說:“會不會是她回來了?”


    “你別胡說!”白雪兒趕緊駁了回去,心底直發怵。


    她已經把冷夏交給了人販子,到了人販子手裏還能跑了?不可能!


    “雪兒,要不我去跑一趟,看看她在不在你說的那個山區。”


    “你瘋了!”白雪兒麵對楊龍翔的提議隻覺得他傻的無藥可救,更何況她也不知道把冷夏賣去了哪裏。


    當初她一分錢沒要地賣掉冷夏,隻是叮囑他們要賣給傻子,難道他們見財起意,沒把人賣到山區去?


    白雪兒越想心底越沒底,擔心顧墨回來便催著楊龍翔說:“你先回去,我有事聯係你,你不要找我,尤其不能來家裏。”


    楊龍翔見白雪兒六神無主,並不打算離開,他想陪著她多待一會。


    “走啊!”白雪兒滿滿的不耐煩。


    楊龍翔見白雪兒如此厭煩他,心裏五味雜陳,不過他還是說:“雪兒,任何時候我都不會讓你有事。”


    白雪兒習慣了他的花言巧語,她也不信他有那個能耐,隻嫌他廢話真多,厭棄地說:“把口罩戴好,別被張嫂認出了。”


    “快走啊!”白雪兒鬱悶地蓋上被子躺進被窩裏。


    楊龍翔深深地看著被窩裏蜷縮的白雪兒,心疼憐惜。


    顧雨澤被押進警局,一臉的正氣凜然或者視死如歸,反正就不是那種進局子臉上沒光的那種。


    “你小子還挺橫?”副隊長踢了顧雨澤一腳說。


    “我這叫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叫橫!”


    因為顧墨的駕臨,局長親自迎接,陪同顧墨參加了旁聽,旁聽不是重點,重點是冷夏的下落。


    顧墨問:“她到底在哪裏?”


    顧雨澤闔眼打瞌睡一般。


    大隊長敲了敲桌子說:“顧雨澤,老實交代,她去哪裏了?”


    因為顧墨的關係,他們對這個案子無從下手,顧墨關注的“她”到底是誰,他們壓根就來不及審問。


    大隊長發了話,顧雨澤才慢悠悠地睜開眼,隻是眼底冰封一片,“我要控告顧墨、白雪兒夫妻,私自殘害他人身體,毀人器官。”


    顧雨澤語畢,眾人嘩然,這被告成了原告,而且還涉及到毀人器官,這罪就不一般了。


    顧墨聽了一頭霧水,不過他算是看懂了,隻要他想打聽的,顧雨澤一定不會回答,於是他朝大隊長使眼色示意他繼續問下去。


    大隊長說:“被殘害的人是誰?”


    “冷夏,我的……發小。”


    大隊長:“被殘害人在哪?”


    “我不知道。”


    大隊長:“你既然不知道,怎麽知道她被殘害?”


    “有人發了照片給我。”


    顧雨澤說完低下了頭,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底,極力克製的痛苦化作氤氳的霧氣。


    大隊長:“照片在哪?”


    顧雨澤難過地別開眼,冷冷地說:“在我qq上,可以上網嗎?”


    “讓他上!”顧墨先一步下達了指令。


    很快,一名警員搬進一台筆記本電腦,當著眾人的麵,顧雨澤輸入密碼,點開那個發給他文檔的用戶,顫抖的食指哆嗦的厲害,顧墨等不急地點開文檔……


    如果說知道白雪兒眼瞎時,顧墨是悔不當初地自責,那此刻看著電腦中的照片,顧墨有了痛不欲生的感覺。


    冷夏被捆綁在手術台,一張很破舊的手術台,上麵的皮磨的已經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了。


    最血腥的一張圖片便是冷夏流著血的眼睛,馬賽克擋住的地方估計站著一個人,當然隻能估計,因為什麽也看不見,懸在半空中的一把鑷子夾著血淋淋的眼角膜。


    顧墨壓著心口的痛,明知不可為地自欺欺人地問:“這馬賽克能還原原來的圖像嗎?”


    “不能。”大隊長回。


    顧雨澤因為看過這些照片,他知道一張比一張血腥,所以他沒去翻;顧墨想看下去卻沒勇氣了。


    她都遭受了什麽?


    大隊長見慣不驚,一張張地翻看著,除了知道這是摘眼角膜的細節圖片,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發現。


    大隊長有些失望,看來犯罪分子非常狡猾,他回歸正題問顧雨澤:“你第一次打開這些東西是在哪台電腦?”


    “我的筆記本電腦。”


    顧雨澤閉著眼,哀莫大於心死。


    “我們需要拿回警局調查,可以配合嗎?”


    “可以,不過我砸壞了它,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大隊長:“你為什麽砸它?”


    顧雨澤並不想回答大隊長的弱智問題,他的小夏子已經那樣了,他能不生氣?不心疼?不難過?


    大隊長:“你為什麽砸它?請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我憎恨!”顧雨澤睜眼,滿腔怒火地掃向顧墨,“就是因為顧墨,腳踏兩隻船才害了冷夏。”


    大隊長:“這種無中生有的揣測不需要你表達,你隻要陳述你所知道的事情就可以。”


    顧雨澤惡狠狠地看著顧墨,字字珠璣地開口:“去年夏天,冷夏與顧墨談戀愛了,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她談了戀愛,這是後來分手後,冷夏才告訴我的。


    其實分手也沒什麽,隻是,顧墨總是陰魂不散地糾纏著冷夏。


    前不久,我和冷夏,還有顧墨與他老婆四人在永泉農家樂遇上了,那天晚上,冷夏就溺水了,再找到時已經失憶,她以為她和顧墨還在談戀愛。


    就這樣,顧墨又把她接到身邊照顧。


    一切都挺好的,直到八天前,我去了京城一趟,再回來時,他們就說冷夏傷害了顧墨的妻子害她失明,而冷夏不知所蹤。


    這一個禮拜我到處找她就是找不到。


    直到昨晚收到這些照片。”


    大隊長:“所以你就拎著汽油報複顧先生家屬?”


    “是!”顧雨澤篤定地回答,“冷夏每次遇上顧墨的妻子都會出事,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不會是巧合了。”


    “是巧合還是別的,這個我們會去調查,至於你的控告隻能放到下一步調查,眼下處理的是你私闖民宅、蓄意謀殺罪。”


    顧雨澤不說話,他做了就不後悔,哪怕蹲穿了牢底。


    “慢著!”顧墨出聲,“對他的起訴,我現在就撤銷,眼下第一時間還請處理冷夏失蹤之事。”


    顧墨的話讓大隊長眾人措手不及,感情富豪的世界都是彩色的,這家裏有老婆的都會在外包幾個養幾個,很顯然,野花比家花香。


    局長適時開口:“一切聽顧先生的意思來辦。”


    人家都不追究,他們警員又不是閑著沒事做,大隊長立馬應了下來:“我們立馬開始調查取證。”


    半個小時後,顧雨澤與顧墨並肩出了警局,顧墨問:“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明知道他不會給他答案,顧墨還是不死心。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知道她在哪的人嗎?”顧雨澤盛氣淩人地咆哮著,說完就走了,徒留顧墨一人惆悵地看著天空發呆。


    顧雨澤句句指著他和白雪兒,他沒做過,那白雪兒呢?他的丫頭,連螞蟻都不敢踩的丫頭,會是她嗎?


    隱隱想到白雪兒蓋到顧雨澤身上的那床被子,顧墨有些不敢相信地惆悵。


    他不願意相信白雪兒是那種殘忍的人,可顧雨澤說的話又挺有理,冷夏確實在與白雪兒獨處時出了問題。


    顧墨突然不想回家,回去還得麵對白雪兒,他隻好再次回到旭日公寓。


    邢飛羽一大早就不見顧墨,正想匯報這段時間來的調查,隻不過沒見到顧墨,


    恰好顧老爺找他,隻好去了顧宅。


    邢飛羽在大廳等了一會,卿晴推著輪椅出來的,顧笒看起來精神飽滿。


    “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顧笒自嘲地笑著。


    “老爺……”


    “別安慰我。”顧笒笑嗬嗬地打斷了邢飛羽,“我這人服老。”


    “老爺心態好,自然精氣神好。”


    顧笒轉頭對著卿晴說:“你去給我們沏壺茶,我想喝你沏的雨前龍井了。”


    卿晴隻好離開,她知道顧笒故意支走她的。


    “調查到了?”


    “沒有,一無所獲,對方手段很高明,我們動用了最高級別的追蹤與破解也沒發現。”


    顧笒聽聞不語,看來他這臨老還遇上死敵,怕就怕是舊敵!


    很顯然對方有備而來,對他是了於指掌。


    “冷夏有消息了?”


    “也沒有,就差挨家挨戶去搜了。”


    顧笒扶著輪椅,半天不說話,他這思前想後的還是特別不安心,又問:“顧墨沒過問冷夏的去向?”


    “總裁也命人在找,不過沒找到。”


    顧笒低語:“但願兩件事沒有關聯。”


    邢飛羽弱弱地問了一句:“是十幾年前的事?”


    顧笒點頭沒解釋,十幾年前的事,邢飛羽也隻是道聽途說了幾句,他是見顧笒如此地情緒低落,試探地問了。


    得到顧笒的肯定,邢飛羽覺得這件事必須和他家總裁通通氣,他從顧笒這裏離開直接去了旭日公寓。


    就在警局人忙前忙後破解冷夏的案子時,警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大家夥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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