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正值徽城的梅雨季節,前一刻鍾大雨傾盆,此刻卻絲雨綿綿,霧靄重重。


    這種陰雨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月了,可就算天氣再惡劣,作為徽城最大最豪的酒吧――“夜上”,依舊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


    混雜的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味道,舞池中央搖曳著一個個孤寂而欲尋求刺激的身影。倏地,一抹纖細的身影逃竄出舞池,接著,一怒發衝冠的男人朝女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就在“夜上”的門口處,男人一把攥住了女人的手腕,疾言厲色道:“冷夏,你怎麽回事?”


    冷夏不敢置信地盯著手腕處的寬大手掌,忍著手腕快脫臼的痛感,不悅地說:“紹項南,於公你是我的領導,於私我是你女朋友,你忍心將我推給那個大肚腩?”


    冷夏擰著眉,視線朝“夜上”裏望去,心裏五味雜陳:紹項南怎麽可以為了一份訂單出賣她?這還是費了三年時光追求她的學長?這還是嫌相伴餘生不夠長的男朋友?


    紹項南被冷夏反問的啞口無言,有那麽一絲不忍從眼底閃過,很快,想到他的銷售經理職位正被人虎視眈眈著,他的那一丟丟不忍心被掩了過去。


    紹項南正色道:“冷夏,做銷售這一行,你不是新手,但你一直領著新手的薪水,你好意思嗎?


    來公司兩年了吧,沒有我罩著,你早就被公司開除了!”


    紹項南說起這個,頓時挺直了腰板,視線依舊放在冷夏身上,瓜子臉杏仁眼,白皙的臉蛋,滿滿的膠原蛋白,皮粉色蓬鬆的v領連衣裙將她映襯的更加清新脫俗,她的一眉一目都是上帝偏愛而成的精雕細刻構造。


    冷夏,生了一副好皮囊,人都是視覺動物,紹項南也不例外,他花了三年時間才追到了這個對所有男人都不冷不熱的高傲女孩。


    如果不是眼下公司波動太大,而且這個顧客指名要冷夏陪他一晚,他也不舍得冷夏被其他男人揩油。


    紹項南的一句“開除”聽在冷夏耳裏異常的諷刺!冷夏睨著紹項南,一米八二的大高個,不胖不瘦頎長筆挺,五官分明,水盈盈的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隻不過當初是誰死乞白賴地求她去他部門工作,要知道她當初的專業課可是文秘。


    冷夏寒著眸子說:“紹項南,放開!”


    當初就不該一時鬼迷心竅進了銷售部門。


    冷夏厲色以對,紹項南悻悻地放開了冷夏的手腕,瞥見她白皙的手腕被捏出了紅痕,紹項南軟下眸色說:“夏夏,弄痛了吧?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紹項南說話間,雙手伸過去卻被冷夏毫不留情地打掉了。


    紹項南繼續說:“夏夏,你就幫我一次,就一次,你也知道公司現在整頓的比較厲害,我這個位置也不好當。


    我聽說了,公司要來一位新總裁,那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不能為公司創造效益的人一律開除。”


    紹項南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瞧見冷夏臉色緩和了下來。


    冷夏也知道公司最近的人事變動很大,可這就需要她賣相?


    不!絕對不行!冷夏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在她身上發生!她身上背負的屈辱已經夠了。


    紹項南見冷夏久久沒出聲,以為冷夏被他說服,便又說:“夏夏,我也是為你好,你拿下這個顧客,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年終獎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你不是說要存許多許多錢嗎?這筆訂單成了,我給你定三個點的提成。”


    他們所在的公司是超神智能科技有限公司,公司明文規定,五萬塊錢內的訂單零提成,五萬與五十萬內,有一個點的提成,五十萬以上有一個半點的提成。紹項南直接將提成加到三個點,這讓冷夏不明所以。


    不過,冷夏卻沉著眸子說:“紹項南,我就問一句,今天是不是必須要我去?”


    紹項南被冷夏這麽一瞪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冷夏心裏冷笑而過,男人……都一個樣!


    她噙著一抹冷笑說:“紹項南,你怎麽當這個銷售經理和我沒有關係,別人怎麽做銷售也和我無關,我隻憑能力推銷,絕不會出賣自己!”


    冷夏堅決地掃了紹項南一眼,轉身而去。


    紹項南欲還拉住冷夏,卻被她拒人千裏之外的漠視打退,硬生生地縮回了手。


    他了解她的性子!


    紹項南看著冷夏左拐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之外,心裏煩躁卻又有那麽點釋然,望著“夜上”的門牌,眼珠子轉個不停,今天的顧客王大飛之所以重要,是因為他們正洽談一筆達千萬的訂單,談攏了無疑坐穩了銷售經理的職位,談崩了必然會被副經理上位。


    紹項南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鋌而走險臨時換人!他沒有猶豫撥通了江一姝的電話。


    冷夏轉身走進了銅都路,想到紹項南的過分行為,冷夏氣的咬牙切齒,嘀咕道:“紹項南,從現在起,我們大路朝邊,各走各邊!大不了本小姐辭職不幹了!誰稀罕那個破工作!”


    冷夏嘴上埋怨著,心底卻很難受,雖說在與紹項南相處的兩年來,她談不上多愛他,但是,她也有意把紹項南往丈夫的方向發展,隻不過今夜之後,一切都化為泡沫,因為怒火攻心,她一腳踢飛了鞋尖前的一個易拉罐。


    “啪”的一聲響。


    她使的力氣有些大……而且正中靶心……倒視鏡玻璃!而且是豪車――邁巴赫!


    “靠!豆腐做的?”冷夏有些眩暈地僵在了原地。


    要不要這麽衰?出門踩了死人錢!!!


    冷夏瞬間發覺今天一天衰到姥姥家了!被男朋友送給禿頂加胖球,現在又砸了豪車!


    就在“啪”聲響起時,邁巴赫車上的男人停止了講電話的動作,寒眸乍現,餘光掃了眼這一切的肇事者。


    隻見他絕美唇形勾起,對著電話語:“明早八點到我家!”


    男人把手機扔在一邊,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地等著肇事者過來,一分鍾過去了,三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


    男人濃眉揪成一團,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男人!更何況,他的每一分鍾都是用來創造金錢的價值,而不是浪費在等人上!


    冷夏杵在原地,思緒有些混亂,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做夢了,世界級的豪車玻璃怎麽會被一個易拉罐給踢爆了?


    對,這是一個幻境!一定是她剛才多喝了幾杯酒的緣故。


    冷夏站在原地沒動,男人坐在車裏明顯等不下去了,他從來沒想過他的邁巴赫會被人踢爆,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現在的女人都已經彪悍到這種地步了?


    雖然耐心盡失,可他依舊沒有驅車離去,他沒意識到他在等什麽?道歉?賠錢?


    這些,他都不屑要!他是徽城權勢滔天的低調富二代――顧墨。


    當今社會,更多人按天按月甚至按年來掙錢,而他是用秒來賺錢的。


    此刻,他已經浪費了近十分鍾的時間等一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一個讓他的座駕毀容的女人!


    冷夏呆了好久,揉了揉幾次眼睛,可幻影揮之不去,就在冷夏自扇一巴掌之後,迎麵走來三個黃毛小夥子。


    中間的矮個子叫王五,銅都路這一帶有名的好吃懶做、欺軟怕硬的二流子,身後常年跟著兩個智商不在線的“手下”,三孬子與大四喜,王五在路過冷夏時停住了腳,“是傻子?看著挺養眼。”


    “哥,喜歡就上!”大四喜垂涎地眯著眼看著冷夏。


    “拖走!”王五大手掌一揮,頗有幾分老大的味道,大四喜流著哈喇子走近冷夏,速度超快地扛起冷夏,三孬子慢半拍地跟在王五的屁股後麵。


    冷夏一時傻眼,忘了掙紮,顧墨見這個女人呆滯成這樣,料想她是個傻子,虧他剛剛還等了好長時間。


    簡直莫名其妙,鬼打昏了頭!顧墨發動車子,不屑地眯起眼。


    冷夏被人扛起,眼看著車子要發動,她才驚覺她遇到了危險,她拚命地掙紮著,喊叫著:


    “你們放開我!放開……”


    “哎呦呦,不是傻子啊!那我們可以玩的更帶勁了!”大四喜扛著冷夏說的氣喘籲籲。


    士可殺不可辱!冷夏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的輕薄!


    她的眼前清晰地浮現起兒時的記憶:“冷夏,你媽媽就是狐狸精,生下你這個小狐狸精!你媽媽到處勾男人!你是個雜/種!”


    冷夏從小就沒有爸爸,她也從來沒從媽媽冷書的嘴裏聽說過爸爸,她也默認了別人口中的話,她的媽媽是狐狸精,到處勾男人,而她是不知明的種。


    冷書在她十三歲時死了,但是冷書留給她的陰影卻是一輩子,這也讓她對全世界的男人都退而卻步,唯一的例外是紹項南,隻不過現在這個例外成了最大的意外與傷害。


    冷夏隻要想到冷書這個遺留問題,滿腔的怒火似像即將噴湧的火山,頃刻間,冷夏一口咬住了大四喜的肩膀。


    大四喜痛的“啊!啊!”尖叫聲響徹雲霄,大四喜痛的已經哭出了眼淚。


    “啊!快救我!痛!”


    王五與三孬子見狀,趕緊上前幫忙,一人扳開冷夏的頭,一人拉著她的腿使出吃奶的勁往後拽,可冷夏就是死死不鬆開,哪怕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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