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芮沒解釋太多,畢竟,見家長這種事,說出來隻怕是會讓家裏人都跟著草木皆兵。


    二十分鍾後,嚴肅到了。


    倚在車前,讚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著笑,"很漂亮。"他說。


    蔣文芮上了車,綁好安全帶,雙手無意識的扯了扯裙角,盡量使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


    "不用緊張,我爺爺很平易近人的。"他打了轉向,車子駛上公路。


    "誰說我緊張了?"蔣文芮不承認,一臉的嚴肅,"我隻是比較重視而已。"說完,又調開視線,雜亂的落向不時被拋向身後的街景。


    嚴肅朝她挑高了眸,眸底醞著層細碎的繾綣波浪,激起無數的小浪花。她的重視,著實愉悅了他。


    不大一會,蔣文芮吃驚的回過頭,盯住他說:"嚴肅,你剛才……你剛才是在唱歌嗎?!"


    她敢發誓,認識了他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在哼著歌!


    嚴肅透過後視鏡瞥瞥她,一副"你很大驚小怪"的樣子,專心開著車,嘴角還是那道愉悅的弧度。


    與他的輕鬆自在不同,這一路,蔣文芮別提有多緊張了。見家長這種事,她是第一次,更何況還是嚴肅的!平時一起,嚴肅很少會提及家裏的事,但她多少也了解一些。嚴家是龍城有頭有臉的大戶,嚴肅的爺爺嚴進早年參軍,後來一直都留在部隊,是個說一不二的狠角色,嚴家親戚眾多,也都圍繞著嚴進這顆大樹,開枝散葉,背景相當了得。


    也許是因為當年那件事,她現在對於穿製服的人,有種莫名的抵觸心理。當然,她沒跟嚴肅提起過,並不想因為自己影向到了他。


    很快,車子停在了一座別致的四合院前。門口的警衛員,還有背後綠油油的牆壁,無不提示著住在這裏的人,身份區別於她們這種平頭百姓。


    嚴肅將車子停在門口,繞到車子另一端,很自然的就牽起了她的手。眉頭不由得一緊,抬眸看她,"怎麽這麽冰?"


    "可能是天氣涼了。"她隨口應著。


    天氣涼?


    他抬頭看看這會的豔陽高照,已是二十六七度的天也算是涼?嚴肅隻是微笑,並沒有揭穿,反而將她的手緊緊握著。


    厚實的手掌,將他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蔣文芮臉上一紅,下意識的就要抽出手,"嚴肅,你注意點……"


    這座四合院的造型四四方方的,有棱有角,幹淨到一塵不染,處處都體現出它的嚴謹。身處這樣的環境,蔣文芮本能的拘謹起來。


    嚴肅回頭,好笑的看著她:"我要注意什麽?不過就是帶著個喜歡的姑娘回家跟家裏吃頓飯而已。"


    他說得那樣自然,蔣文芮的臉又熱了。


    "是嚴肅吧!"


    剛進了院,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手裏正夾著根煙,笑眯眯的。


    "二叔,您也來了。"嚴肅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嗬嗬,接到你爺爺的電話,我和你二嬸還有你弟弟就趕過來了。"


    嚴肅側頭,朝蔣文芮小聲說:"我就知道爺爺不會這麽安分!"


    蔣文芮笑笑,手心裏的汗更多了。


    聽到外麵的聲音,屋裏一下子湧出了十幾個人,個個都是身著軍裝。


    "嚴肅回來了!"


    "嗬嗬,快進來快進來!"


    被這麽一堆人招呼著,蔣文芮越發的不自然了,隨著嚴肅走進去,七拐八繞的進了客廳,那裏正坐著幾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其中一位蔣文芮認得,是宋伯伯,這會正微笑的望著兩人。


    嚴肅走過去,"爺爺。"同時又跟在座的一一打過了招呼,之後他才將蔣文芮介紹給眾人:"她就是小芮。"


    一時間,身後的那些親戚都靠了過來,熱情的圍住了蔣文芮。


    "想不到嚴肅能帶回家一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是啊,他整天就知道工作,我們都怕他老不找老婆呢!"


    "小芮啊,你今年多大了啊?在哪上班呢?家裏都有什麽人啊?"


    麵對這些人,蔣文芮是發懵的,都不知道要先回答誰的好。這時,一條手臂橫過來,直接把她攬了過去。耳邊是他的淺笑聲:"三姨,別像查戶口似的好嗎?我好不容易追來的女朋友,要是被你們嚇跑了,可得負責陪我一個。"


    嚴肅三姨一聽,馬上笑道:"聽聽,你們都聽聽,這還沒怎麽著呢,就開始護起媳婦了,以後還了得?"


    頓時,一通哄笑。


    也許是軍人爽朗的作風使然,嚴肅一家人都非常直率熱情。


    嚴肅把蔣文芮帶到嚴進麵前,"爺爺,她就是小芮。"


    蔣文芮打起精神,禮貌問好:"爺爺您好。"


    嚴進麵容慈祥,並非她想象中的嚴苛形象。但一雙精睿犀利的目光,卻無時不透出身為軍人該有的洞察力。


    他微笑:"小芮,第一次來,不太習慣吧?"


    蔣文芮馬上回道:"還好,沒有不習慣。"


    "嗬嗬,以後多來幾次就好了,她們……"他伸手指向身後那些女人,說:"就是話多了點,你別介意啊。"


    身後立即多了些抗議聲,嚴進隻是笑,"行了,還不快去廚房準備飯菜?"


    他發了話,這些人才散開。


    "嚴肅啊,最近工作怎麽樣?"嚴進問。


    這是嚴肅每次回家的例行談話,但他畢竟不是軍人,並不喜歡匯報這一套,所以就輕描淡寫的回了幾句。


    嚴進聽著,突然看向蔣文芮,"小芮,你也姓蔣?你也在蔣文芮工作?"


    見蔣文芮點頭,他一笑:"那還真是巧啊,你和蔣家不會有什麽關係吧。"


    蔣文芮如實道:"蔣莫懷是我爸爸。"


    一句話,四周突然就靜了下來。


    原本的笑鬧聲也都停止了,或驚詫或震驚的視線,全都凝向她。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蔣文芮也糊塗了,下意識的去看嚴肅,後者卻是再冷靜不過,隻是握著她的手,更用力了。


    "嗬嗬,"嚴進垂著眸,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這樣啊。"


    他點點頭,起身:"嚴肅,你跟我去書房,我有話要說。"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就往書房方向走。


    嚴肅不緊不慢的起身,朝蔣文芮安撫的笑了笑:"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不急,你陪你爺爺慢慢聊好了。"


    待他離開,蔣文芮獨自坐在沙發上,愈發的不自在了。


    與之前的熱情相比,氣氛徒然冷卻,別說是嚴家人了,就連宋伯伯都是一臉驚奇狀,同時打量過她之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大有惋惜之色,隨即起身:"這是你們的家宴,我們幾個外人在不太合適,待會跟老嚴說一聲,我們就先回去了。"


    "宋伯伯,您慢走……"立即有人上前去送他們。


    蔣文芮不蠢,這會也都猜出了什麽。想必,嚴家的變化,宋伯伯等人的離開,也都是因為自己。


    她很想就這麽起身離開,管他們怎麽想怎麽說。但是,嚴肅還在這裏,她不能不管他的感受!


    抿緊唇,她隻能挺直背脊坐著,盡量不去關注四周漸變的眼神。


    "蔣小姐,請喝水。"


    麵前放下一杯水,她僵硬的說了聲"謝謝",才剛拿起,就聽到書房方向傳來了爭吵聲。


    "我的事不用您跟著操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你知道個屁啊!我們嚴家是絕對不會讓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進門!你聽清楚了沒有?!"


    手裏的杯子倏地滑出,熱水灑了一身,燙紅了皮膚。


    蔣文芮趕緊掏出紙巾,笨拙的擦拭著。


    "那好,那我離開嚴家就好,我做什麽就與你們無關了,我也不會給你丟人了!"


    接著,就是摔門的聲音。


    "嚴肅,你給我站住!"


    很快,嚴肅回到客廳,所有人都看著他,氣氛僵持著。


    嚴肅一把抓起蔣文芮的手,"我們走。"


    "嚴肅!!"


    身後,是嚴肅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


    嚴肅眉頭緊擰,一路牽著她的手出了四合院,蔣文芮咬著唇,扯住了他:"嚴肅,你不能就這麽走了!"


    嚴肅回頭看她,目光一片複雜,"小芮,這事與你關。"


    "不,"她搖頭,"嚴肅,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別忘了,他是你爺爺,是你的至親,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傷害的人……我不想你會後悔。"


    嚴肅盯緊她,眸光泛著腥紅,"我更不願意傷害的,是你。"


    蔣文芮笑笑,"放心,我不會有事。"她拿起皮包,安撫性的拍了拍他:"我先走了。"


    "等一下。"嚴肅叫住她,"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容她拒絕,他打了個電話。很快,從裏麵跑出來一個年輕小夥子,"哥,"


    "嚴毅,送她回去。"


    "哦!"嚴毅很爽快的接過車鑰匙。


    蔣文芮上了車,嚴肅站在車外,雙手搭在車窗上,俯低身子,"回去後給我電話,還有……不許多想,這裏的事,我會解決的。"


    "嗯,我知道了。"


    嚴肅調開視線,"嚴毅,你得負責把人給我安全送到家!"


    "是,保證完成任務!"


    車子發動,嚴肅這才戀戀不舍的退後,直到車子消失,他才緩緩轉過身,重新走進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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