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人推開了,聽到腳步聲,慕容曜將憤怒掩藏好,麵無表情的坐在那兒。


    蔣文芮走近他,盯著他的背影,竟有點心疼了。一直以來,都是孤寂的背影,其實像極了她。因為恨著的兩個人身上,都有彼此的縮影。


    慕容曜倏爾身子一震。


    身後,她暖暖的貼上來,擁住了他。


    蔣文芮雙手環住他的肩,低聲說:"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趕走我。"


    他的心,居然就被她這一句話,給融化了。


    無論之前有多強硬,單單就這麽幾個字,便將他擊退,潰不成軍。


    "為了贖罪?"他沉著聲問。


    她搖頭,更多的,卻不說。


    他再也沒發問,而她也不說話,就這麽摟著他,撫下他的戾氣。


    良久,他才開口:"出去吃飯吧。"


    "不想吃。"


    她的確沒什麽胃口。


    "不行,"他執意道:"你不吃,肚子裏的小慕容要吃。"


    "他……"


    提到肚子裏的寶寶,她的心就狠狠抽痛著,不知在這種複雜的情況下,該不該帶他來到這個世界。


    微涼的手,被他握了住。


    "不要想太多,"他說:"有我在,還輪不到你來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她的心,他豈能不懂?同樣的糾結,也在他的身上出現過,但他是個決定了的,就不會再彷徨的性子。所以,該解決的問題,不是現在,而是將來。


    兩人出來後,玉姐體貼的又重新將午餐加熱過後,端了上來,嘴裏說著:"小兩口哪有不吵架的啊?還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以後都擔待著點,沒什麽坎兒是過不去的。"


    意外的,慕容曜居然真的在聽,還輕輕點下頭:"明白了。"


    蔣文芮怔怔地望著他,隨即,又低下頭,默默的吃著。


    對於他的變化,她該欣喜,可她卻開始了懦弱的逃避……


    下午,慕容曜要處理公事,但不許她離開,隻能在他身邊陪著。怕她累了,便強迫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他通過電話,安排高陽接下來的工作。


    她聽著,昏昏欲睡。


    聽到床上的人,發出沉穩的呼吸,他停了下來,摸索著過去,給她蓋上了被子,再撐著坐回去,繼續工作。


    直到天色漸暗,他才疲憊得捏幾下眉心,然後一手撐起手杖站了起來。


    走過去,躺在了她身邊,順手將她摟過來,蔣文芮無意識的貼近他,手環上了他的腰。


    睡得更沉了。


    他露出微笑,也閉上眼睛。


    玉姐本想叫兩人吃飯,敲門無人應,輕輕推門,見此情景,笑笑便退了出去。飯什麽時候都可以吃,小兩口這麽甜蜜,任誰都不會忍心打擾的。


    玉姐準備回廚房,聽到門鈴響起。


    她禮貌的問:"請問是哪位?"


    外頭是個有點慌張不確定的聲音:"呃……我、我找蔣文芮……"生怕對方會懷疑似的,她趕緊說:"我是她堂妹,我叫蔣萱。"


    玉姐不疑有他,便打開了門,看到門外站著一個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年輕女孩,她熱情的迎進。


    蔣萱第一次踏進這個地方,局促得很。


    "請坐。"


    玉姐送來果汁,便說:"蔣小姐在睡覺,我現在去叫醒她。"


    誰知,她這一轉身,竟看到慕容曜從房間裏出來,並動作輕柔的將門關嚴。她忙過去,扶住他。


    "有人來了?"他問。


    "是啊,是蔣小姐的堂妹。"玉姐應著。


    慕容曜皺皺眉頭,由著玉姐扶進客廳。


    看到他目不斜視的樣子,需要靠人摻扶才可以,蔣萱仿佛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即,眼中蓄滿淚水。


    在她心裏,一個接近於神的男人,竟變成了這幅模樣,心被揪疼了,連帶有一絲憤怒,正在不停的衝撞心房。


    待他坐下,她便顫抖著聲音說:"我就知道會是這樣……跟她在一起,你一定會受傷的……果然……看看,她都給你帶來了什麽?"


    慕容曜的眉擰得更緊了。


    隨著眼淚滑落,蔣萱的憤怒,一發不可收拾。


    "她給你帶了那麽多的傷害,你為什麽還要把她留在身邊?就算是報複,也不需要這種方式啊!"


    當她從蔣氏的舊同事那裏聽到了他出事的消息,她顧不得其它,就這麽盲目的過來了。結果跟她想象的一樣,他傷了,而且很重。這一刻,她真的沒辦法原諒堂姐!


    慕容曜的身子微微前傾,似在側耳傾聽。


    "離開她吧,如果……如果你需要一個人照顧……我可以……"


    這時,他抬手,示意她禁聲,然後叫玉姐,"去看看她醒了沒有?房間裏開著空調,我怕她會蹬被子。"


    "好的。"


    臨走時,玉姐狠瞪了一眼蔣萱,嘴裏嘀咕著:"這是什麽人啊,居然還見不得自己堂姐好的……"


    蔣萱的臉頰顏色變深,雙手揪著衣角,明顯受了委屈。可是,為了慕容曜,她覺得,就算是受到了全世界的誤解,她都會承受!


    慕容曜扭過頭,對著她的方向,口吻淡得讓人覺得,她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你知道她拿你當姐妹的吧。"


    蔣萱雙手揪得更緊了,低著頭,咬咬牙說:"我最喜歡的也是堂姐,但是,這跟這件事無關!"


    堂姐的好,她記得,可那不能與她的感情劃上等號。愛情都是自私的,她是這樣,難道堂姐就不是嗎?如果真的對她好,在知道她喜歡上慕容曜時,為什麽明明不愛,還要緊抓住他不放?


    "哪件事?"慕容曜從容反問。


    "是……"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最後,鼓足勇氣說:"慕容曜,我喜歡你!"


    聽罷,他的反應奇淡,淡得讓蔣萱一顆熱烈如火的心,在一點點沉入穀底。她以為,她的表白,起碼會令他動容吧。


    可結果,隻是她以為。


    慕容曜側過頭,將無波的眸對向了別處,"這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麻煩隨便丟給別人。正如……"他又轉過了頭,一字一句:"我和你堂姐,同樣不需要別人來操心。"


    蔣萱僵在當場,麵對他如此冷酷的拒絕,她不知所措。


    "我……我是為了你好……"


    "不必。你我非親非故,還是保持距離得好。"


    "但是我……"


    蔣萱想說,他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人,並且,為了這份喜歡,她做好了一直努力下去的準備!


    "你想怎樣,不用來告訴我。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可以心平氣和的與你麵對麵。下一次,你再出現在我麵前,就算你是她妹妹,我也會讓人把你丟得遠遠的。"


    蔣萱縱然再喜歡他,也終是個麵皮薄的姑娘,哪裏受得了他這番絕情?她騰地起身,胸口起伏著,雙肩顫得厲害。


    什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都是騙人的,他根本就不屑!


    他既然不珍惜,她又憑什麽捧著自己的心,讓他踩在腳下?


    她羞憤的就要離開,慕容曜卻又叫住了她,說:"以後,也請你盡量不要出現在她麵前。"


    蔣萱不敢相信的扭過頭,恨道:"不接受我的感情,你又憑什麽這樣命令我?"


    他笑了,一張瀲灩無雙的麵容,轉至她的方向,"就憑,從今以後,我會替她收拾所有的爛攤子。所以,現在就需要將垃圾分類。"


    "你——"


    蔣萱何曾處過這種氣?一扭臉,哭著跑了出去。


    慕容曜臉上的笑,驟然斂下。不耐起身,恰好玉姐出來了,他說:"這件事不用告訴她了。"


    像他說的,一些不必要的人,還是早早從她身邊消失的好。


    "好的先生。"


    慕容曜轉身回了房間,蔣文芮仍在睡著,他輕輕躺在她身邊,蔣文芮自動就靠了過來,他勾起唇角,喃聲道:"不管是恨你還是不恨,你總有本事讓我一直操心。"


    早上,蔣文芮又是毫不例外的在他房間裏醒來。


    她怔坐了好一會,幸虧慕容曜不在,要不然,真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心態去麵對了。


    玉姐早已將早餐準備好,慕容曜就坐在桌前。見她出來,玉姐招呼著:"小姐,過來吃早餐吧。"


    她走過去,坐到他旁邊,朝他這邊看過一眼,發現他已經能熟練的獨自吃東西了。她看在眼裏,他越是努力的適應這一切,她就越是辛酸。


    "待會我想去醫院看看。"她說。


    慕容曜這次並沒有反對,拿起餐巾擦拭下嘴角:"我讓人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可以的。"


    那件事之後,她一直沒有碰過車子,以為會很排斥,但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矯情。再次開車上路,她的腦海裏其實是一片空白的。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蔣文芮有些意外,不確定的問:"你要和我去?"


    "你的駕照被吊銷了,還沒有重新去考試吧。"他不緊不慢的說。


    蔣文芮一震,隨即不說話了。


    他沒再多說,直接讓玉姐推他回房,換了套衣服後才出門。蔣文芮就站在門口,猶豫片刻後,還是從玉姐手裏扶過他,然後讓他坐進副駕駛,她則坐在駕駛位上。


    在狹小的車廂內,氣氛很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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