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芮拖著好像灌了鉛的身子,步伐沉重得很。尤秋瑩起身,跟在她身後,直到進入電梯,兩人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來到29層,高陽正從裏麵走出來,朝兩人禮貌頷首,說:"總裁在裏麵等你們呢。"


    越過兩人時,若有似無的目光,掠過一臉心事的尤秋瑩。


    慕容曜正在接電話,站在窗前,身影偉岸,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頭微垂著。


    "婚禮的事,你看著吧。"


    蔣文芮一怔。


    婚禮?誰的,慕容曜和楊希媛的嗎?


    如果兩人真的要結婚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就沒有心思再折磨她了?想到這兒,她不禁振奮起來,眼神裏都充滿了一絲期待。


    慕容曜掛上電話,轉過身,魅眸掃過兩人一眼,然後走回到皮椅上坐下來,說:"這是首屆國內最大規模的鞋類設計大賽,對提升公司形象和實力大有幫助。你們兩個既然已經進入了決賽,就必須要給我取得好成績!"頓了頓,他又說:"夏空的人也入圍了,我不想看到他們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樣子,明白了嗎?"


    尤秋瑩應了一聲,蔣文芮僅是點點頭。


    "出去吧。"


    他大手一揮,蔣文芮如蒙特赦,剛要轉身出去,身後又傳來了他略顯漫不經心的聲音:"蔣文芮,你留下。"


    蔣文芮腳步僵滯,臉色登時就沉了。尤秋瑩側頭,看了眼兩人,嘴角一抹譏誚揚起,扭身就走了。


    門關上,蔣文芮做了個深呼吸,轉過身:"總裁,您還有其它事要吩咐嗎?"


    慕容曜朝她勾了勾手指,蔣文芮很想無視,可他擺明了一副"你不過來,我就騷擾到底"的樣子,恨得她捏緊雙手,邁著僵硬的步子走過去。


    "離我近點,我又不能吃了你。"他眼睛半闔著,時不時的瞟過她一眼。


    蔣文芮又挪動一小步,警惕的盯緊他。


    慕容曜似笑非笑,問:"有沒有記住我的話,今天有跟他說話嗎?"


    蔣文芮沒反應過來,聲音僵直的反問:"誰?"


    慕容曜的俊顏一下子沉了下來:"你居然敢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該死,他昨天說了那麽多,她竟然敢給他忘了!


    他笑得更加妖孽了,對著她逐字逐句的提醒道:"嚴、肅!"


    他發誓,如果她膽敢違背他,他定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蔣文芮別開臉,好像並不想搭理他這茬。慕容曜看在眼裏,點點頭,"好,非常好!蔣文芮,你還真是欠收拾啊!"


    他倏爾起身,就要過去,蔣文芮慢慢抬起眼眸凝向他:"慕容曜,你能別這麽幼稚嗎?"


    "你說什麽?"他危險的眯起邪眸。


    "我和嚴肅在一個辦公室,馬上就要比賽了,我還需要他的指導,你說,我們怎麽可能不說話?還是說,你寧願夏空在設計大賽上搶了風頭?"


    蔣文芮寵辱不驚,說得合情合理,反之,慕容曜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他惱,恨這個女人一而再的不聽話!更恨她是為了嚴肅!


    可他卻笑了,笑得邪魅入骨,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他說:"你不知道,論設計天分與成就,我遠在他之上嗎?"盯緊她,他一字一句:"你第一份參賽作品的設計靈感,應該源於我吧。"


    蔣文芮微惱,這是她最不願在慕容曜麵前承認的。但麵對他的質問,她昂起頭,倒也坦蕩:"沒錯。"


    慢慢的,她說:"第一次看到楊希媛腳上的那雙鞋子時,的確激發了我的設計靈感。關於這個……"鼓起勇氣,她終於說出:"我想,我得謝謝你。"


    慕容曜一揚眉,睨向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複雜。


    盡管,隻是轉瞬即逝。


    他身子前傾,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使勁晃了晃,對她是一貫的粗魯,帶笑的聲音,窺不出幾分真意來:"要是你討得我的歡心,我也會為你設計一雙屬於你的鞋子。"


    蔣文芮一怔,望著他,沒想到慕容曜會說出這句話。同為設計師,她知道為某人量身定做,需要怎樣的了解與專注。身為他的未婚妻,唯有楊希媛會有此待遇,她不認為自己可以。


    一點點推開他的手,她垂眸,說:"我欣賞你的設計,但我有嚴肅幫我就足夠了。"


    朝他頷首,她便要走。慕容曜麵色微變,起身扯住她的手,狠狠瞪著她,笑聲陰沉危險:"看來,你還是沒把我的警告放心上啊。"


    蔣文芮心念一滯,有種不祥的預感,她馬上轉過身子,"慕容曜,你想怎麽樣?"


    慕容曜上前一步,牢牢望住她,說:"蔣文芮,我要你記住,你身邊所有人的不幸,都是因你而起!"


    蔣文芮雙眸發紅的瞅著他,擱在身體兩側的拳頭捏得緊緊的,"我的事,與嚴肅無關。"


    慕容曜一挑眉,微笑:"那就離他遠點,別讓我在你身上聞到他的氣味。"


    "慕容曜你……"


    他倏地收緊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冷笑著:"蔣文芮,三年前我就曾發過誓,不會讓傷害我母親的人好過!所以,認命吧,別再因為自己,害了其它人。"


    蔣文芮的目光慢慢變得深沉,晦澀。


    她想起了三年前細雨綿綿的那天,他當時的目光,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沉重的負罪感,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了,胸口被各種情緒充斥,堵得她紅了眼眶。


    哽咽著,她說:"還要怎麽樣做,你才會放過我……"


    慕容曜勾唇一笑,伸手,撫上她的臉,一下下極盡溫柔的撫摸著,"蔣文芮,這輩子是別想了。"


    蔣文芮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心頭仿佛墜著塊石頭,沉甸甸的。


    原來,被一個人恨著,用盡生命的恨著,是件可悲又可憐的事。而她,無能為力。


    好累,真的好累,她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久。


    她本來就有些頭昏腦脹的,這會身體像被掏空了似的,站在原地打著晃,臉頰愈發的紅了。


    慕容曜掀起一側眉梢,狐疑的盯著她,剛要開口再說什麽,蔣文芮突然就朝後栽了去……


    慕容曜麵色微變,連想都沒想,立即伸手扯住她。由於用力過猛,蔣文芮條件反射的撞進了他的懷裏,直撞得他胸口發疼。


    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人,濃眉緊緊皺著。半晌,卻是嘲弄的笑了,這算是新花樣嗎?苦肉計?


    可是,就在他的手再次觸上她的臉時,笑容卻僵住了。


    好燙。


    慕容曜突然很氣,說不出來的氣,這個女人居然敢給他生病?!


    該死,他討厭一切計劃以外的事!


    他沒二話不說,攔腰將她抱起,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無視四周詫異驚奇的目光,慕容曜把她塞進了車子裏,隨即立即發動,直奔醫院。


    車子呼嘯離去,留下一片輪胎與地麵摩擦出的白色清煙。


    楊希媛就坐在車內,怔怔地看著他公然從公司裏帶走那個女人。甚至,臉上還有難掩的一絲焦急!


    她握緊了方向盤,眸底現出一片癲狂的恨意……


    當嚴肅拿著從外麵買來的藥,來到蔣文芮的座位前時,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她被慕容曜留在了辦公室。"


    不知何時,尤秋瑩靠近,端著咖啡,緩緩出聲:"已經去了半個小時了。"一笑,"這段時間,足夠他們發生好多事了。"


    嚴肅眼睛眯了起來,回過頭,看她一眼,"你很關注她?"


    尤秋瑩笑了,"是你關注。"


    轉身,漫不經心的走回到座位裏。


    嚴肅慢慢回眸,盯著蔣文芮的空位,又看看手中的退燒藥,默默的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醫院裏,蔣文芮恢複意識時,入眼即是四周的白牆,還有消毒液刺鼻的味道。她蹙蹙眉,想要起身,卻沒點力氣,活動一下,全身肌肉都跟著痛。


    她又躺回床上,手搭上仍有些滾燙的額頭,仔細想了想,記憶最後的畫麵,定格在總裁辦公室,停留在慕容曜麵前。


    眼神眯了起,朝門口望過去。病房的門敞開一條縫隙,能看到站在外麵的人。


    他正在聽著醫生說什麽,眉峰輕攏著,臉部漂亮的線條始終緊繃著。也許是覺察到了她的視線,他倏爾抬起頭,與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蔣文芮下意識的調了開,扭頭朝向另一側。


    門開了,慕容曜走進來,來到床邊,盯著她,許久都沒有開口。


    與之前辦公室裏的詭異不同,這會的氣氛,安靜的空洞,令人窒息。她終是不習慣與他獨處,受不了的率先打破靜默:"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一開口才發現,嗓子沙啞得很,空氣灌進幹澀灼熱的喉間,火辣辣的疼。


    "那你以為是誰?"


    他一出聲,就是火藥味十足,不知在生著誰的氣。


    盡管早已猜出了答案,但蔣文芮還是吃了一驚。依他本性,該由著她自生自滅才對,怎麽會好心送她就醫?


    慕容曜心情很不爽,他真是瘋了,才會送這個女人來醫院!他雙臂環胸,理所當然的將不滿都發泄到了她的身上。


    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她說:"謝謝。"


    慕容曜嗤笑一聲:"一聲謝謝就想還人情?哪有這麽好的事!"


    "那你想怎麽樣?"蔣文芮有氣無力的。


    慕容曜拉過椅子,坐她對麵,倒也痛快:"按我之前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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