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芮想甩開,但視線觸到好奇的蔣萱時又作罷。她不想堂妹知道自己和慕容曜的事,總是奢望著,能在那樣單純的人心裏,能給自己留個最初的念想。


    蔣文芮咬咬牙,一屁股坐他旁邊,冷眼斜睨他。


    蔣萱被這尷尬的氣氛搞得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尋了個借口就趕緊跑回房間。


    氣氛又變了,空氣中湧動的不安分子,充滿了壓迫感,隨時都會爆裂開來一樣。蔣文芮盯著他,毫不退縮,而慕容曜則不緊不慢的吃著晚餐,當真如他所說,純粹是為了這頓飯而來似的!


    "湯的味道,我很喜歡。"他拿起紙巾,擦拭下嘴角,抬眸,眸中流光溢彩,滿是迷幻色澤,刹那間便能亂了人心智。


    可蔣文芮早已無堅不摧,尤其對他,記得的,隻是彼此的身份,還有他曾經做過的種種。


    "說吧,慕容曜,你今天來找我到底什麽事?別說隻是為了吃晚飯,那種謊話,騙騙我堂妹可以。"蔣文芮直言,與他根本就不必拐彎抹角。


    慕容曜環起雙臂,似笑非笑的,掃視過她的目光,其意莫測難猜。


    "離嚴肅遠一點。"他笑得絕非善類,雙眸睨緊她,無時不在迸出寒意,直冷得心都在發顫。


    嚴肅?


    蔣文芮不明白,這事怎麽突然就跟嚴肅扯上了關係?


    她不吭聲,看在慕容曜眼裏,就是無聲的抗議。他垂下了眸子,倏地起身,雙手撐在桌上,與她距離之近,抬眸,目光融匯,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望著她的臉,亦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愈發的明豔動人了。


    慢條斯理的,他說:"就是被這張臉蠱惑了嗎?"


    嚴肅,還有……白躍峰?


    盯著微微啟開的紅唇,仿佛受到了邀請,他一點點靠前,再靠前……


    "不要讓我以為,你也同樣被我蠱惑了。"


    無情的聲音,帶有一絲嘲弄。


    慕容曜的動作一下子僵了住,盡管距離她的紅唇,不過兩三公分而已,他莫名湧動的熱情,卻開始冷卻。


    冷笑,鬆開手。


    "女人,還是不要自以為是的才可愛。"他慢慢坐下,又恢複至慵懶神態。


    "慕容曜,隨便你想怎麽樣,但不許你扯上嚴肅!"蔣文芮一字一句。


    慕容曜一聽,挑高了眉梢,眸底醞釀著的危險,正在蔓延至整個瞳孔。她話中的維護之中,那麽明顯,他豈會聽不出?


    "嗬嗬,蔣文芮,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懶洋洋的口吻玩笑似的,目光卻牢牢望住。


    蔣文芮勾起紅唇,"是又怎麽樣?"


    她就是不喜歡他篤定在胸的樣子,尤其是對她。


    凡事,總有個意外。


    慕容曜的神情變了,眼神倏爾陰鷙可怕,"蔣文芮,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句話,可以害死他?"


    蔣文芮咬了咬牙,盯住他說:"你敢動他一下,我不會放過你!"


    "說說看,你能怎樣?再開車撞我一次嗎?"


    蔣文芮捏緊了雙手,搖頭:"不,我會比那更直接。"


    珍惜她的,她珍惜的,在這世上並不多了,她會為此不顧一切的。


    "哦?"慕容曜揚著眉,視線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子,近在咫尺。


    "行啊,你倒是本事了嘛!"他輕笑著,低沉的笑聲震蕩著胸腔,起身走到她跟前,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一步步逼得退後。


    蔣文芮掙紮著,一雙冷漠的眸,變得赤紅,"慕容曜,你放手!"


    慕容曜將她推到牆上,高大的身子壓了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頸間,出口的話驟然又降了幾個溫度:"讓我發現你和那家夥不清不楚的,我是絕不會放過他的!而且,會連你的那份跟他一塊算!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你盡管試試!"


    胸口像被巨石擊中一樣,沉重得壓抑。


    她知道慕容曜絕不是在開玩笑,對她的恨,可以讓他做出任何一件殘忍又可怕的事。他就像一個永遠都擺脫不掉的惡魔的影子,奪走她身邊的一切美好,用黑暗纏住她,生生世世,不肯罷手。


    她其實早已無所謂了,但是想到嚴肅,她就沒那麽淡定了。


    "他與我們之間的恩怨無關。"她盯著他,眼圈已經變紅。


    慕容曜靠近她的臉頰,熱息拂麵,盯住她的唇,聲音低沉到沙啞:"隻要你離他遠遠的,我就不會找他的麻煩……"他終於低下頭,雙唇觸上了她的,有點涼,卻能挑起他體內的火焰。他輾轉著,沙啞的聲音溢出喉間:"蔣文芮,你我都不是能上天堂的人,所以,還是別去招惹別人的好。乖乖的,陪著我一道下地獄吧。"


    蔣文芮木然的站在原地,仿佛正被一雙無形的手,拽向深淵,任她呼救,聲音卻哽在喉間。


    "別逼我。"她隱忍出聲。


    "想一走了之?"慕容曜的目光,好似洞悉一切。


    他貼近她,一手扣住她的後腰,將她緊緊貼向自己,"蔣文芮,你要是夠狠心,早就走了。"


    蔣文芮看著他,悲涼一笑,他倒是把她看得夠清楚。


    "不過……你逃不掉的,無論身處何地。"他的唇,輕拂過她的麵頰,有種酥麻,迅速蔓延開來。


    慕容曜的眸目變得暗沉,不管他對她如何去恨,卻掩飾不對她的渴望,因為身體起的反應,是最直接的。


    蔣文芮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對此,她較他要更為敏感。


    神情倏爾變得緊張不安,她抗拒著,慕容曜鉗製住她的雙手,冷笑漫出一絲邪氣,"聽話些,或許我會疼疼你。"


    "姐,總裁……你們……"


    身後是蔣萱詫異的聲音,蔣文芮身子一僵,視線從慕容曜的肩頭越過,看到堂妹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臉頰火燒似的燙。


    "快放手!"她壓低了聲音,怒火在胸,快要噴薄而出。


    慕容曜揚揚唇,緩緩放開了她,轉過身,帶著未裉欲色的眸,抵向蔣萱。後者嚇了一跳,慌張的避開了他的目光。對於尚未了解情愛滋味的蔣萱而言,眼前的畫麵,對她有夠衝擊的了。


    蔣文芮馬上穩住心神,推開慕容曜走出去:"很晚了,我就不留慕容先生了。"


    她下了逐客令,慕容曜淺笑如昔,上前兩步,伸手搭住了她的肩,吻上了她的耳後。


    那是她的敏感點。


    蔣文芮身子立即僵住,瞪大眼睛,抑製住心頭的顫抖,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當著蔣萱的麵,慕容曜倒也沒有太過分,不過蜻蜓點水便放開了她,"我先回去了,改天有空再來看你。"


    他說著親密的話,好像男女朋友那樣。蔣文芮不可思議的盯緊他,這麽精彩的演技,不明白他是如何練就的。


    慕容曜離開後,蔣萱才支支吾吾的開口:"姐,你和他……"


    蔣文芮坐下來,扒了幾口飯,便沒了胃口。放下筷子,沉默片刻,說:"小萱,這事與你沒關係,你好好待到實習結束就可以了。"


    "姐,怎麽會跟我沒關係呢?"蔣萱急道:"我想幫你和二叔啊!"


    蔣文芮抬眸,一字一句:"你什麽都不做,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眼前狀況夠亂了,著實沒有心思再去顧慮其它人了。蔣文芮說完,便起身往房間走:"幫個忙,今天的碗你來洗。"


    蔣萱還想再說什麽,她已經關上房門。蔣萱氣鼓鼓的,總覺得是堂姐輕視了她,她早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


    她好似打定了主意,目光突然變得堅定。


    慕容曜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兩隻眼睛一張嘴,有什麽好怕的?哼,她倒要去會會他!


    興許是晚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好,蔣文芮早起時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噴嚏一接一個。


    "姐,你不舒服?"蔣萱關切的問。


    "沒事。"


    她喝了杯熱水,早餐也沒吃,隨著蔣萱來到了公司。


    坐到辦公桌前,她精神萎靡的趴在桌上,頭重似千斤,兩隻手無力的搭在桌沿兩邊。


    "怎麽了?"頭頂的聲音略沉,有些遲疑。


    她吃力的抬起眼皮,看到是嚴肅,朝他無力的笑笑:"沒事,昨晚沒睡好。"


    見她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他皺下眉,二話不說便抬手撫上她的額頭,頓時,眉擰得更緊了:"你發燒了?"


    蔣文芮反應慢半拍的眨巴下眼睛,然後,馬上笑著擺手:"發燒這種事,與我絕緣的,我從小到大可是出了名的身體棒!"


    嚴肅挑高濃眉:"你當自己是超人?"


    他不再多說,扭頭就走了出去。


    望著他的背影,蔣文芮突然想起了慕容曜昨晚說過的話,不禁一陣陣後脊發寒。慕容曜說到做到,絕不是玩笑,單憑他能蟄伏三年,一舉拿下蔣氏,就足以說明一切。


    她怎樣都無所謂,但若是連累到嚴肅,她斷不會原諒自己。


    這時,焦部長匆匆走進來:"蔣文芮,秋瑩,總裁叫你們上去。"


    蔣文芮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那家夥又想怎樣,她這會體力不支,戰鬥指數直線下降,實在沒那個體力去應對。尤秋瑩則坐在那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見兩人誰都沒有動,焦部長急了:"總裁在等著呢,你倆動作快點啊!"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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