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汽車絕塵的身影,尤秋瑩略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從最初到現在,她對白躍峰的感覺,一直都是若即若離。仿佛,這個男人並不屬於她,隨時都會消失。


    這種恐懼,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拍了拍紅潤的臉頰,尤秋瑩打起了精神。隻要她一直對他好,她相信,他會感覺到的!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劉萍打來的。


    "阿姨,小芮她……在我這裏,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她已經睡了,我讓她明天再打給你好不好……嗬嗬,不用客氣嘛,我應該做的。"


    離開尤家沒多久,車上的人就緩緩睜開了眼睛,那裏清明的一片。


    白躍峰看到她醒來,一揚眉:"沒睡著?"


    蔣文芮甩了甩頭,坐起來,點燃一支香煙。


    "那點酒,還難不倒我。"


    白躍峰緩緩輕笑:"那她的話,你都聽到了?"


    "哪句?尤家討厭我那句?"蔣文芮的口吻,充滿自嘲。


    白躍峰卻是搖頭:"她很擔心你。"


    抽了幾口煙,將煙扔到了車窗外,"我不是小孩子,用不著去哪都裹著尿布。"


    "你很固執。"他由衷的說。


    "分對誰。"


    "所以,你在她麵前裝睡,在我麵前,卻流露本性?"白躍峰笑了,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方向盤,車速均勻。


    "我可以理解成,你開始對我敞開心扉了嗎?"


    蔣文芮鼻音濃重的哼了一聲,有幾分淡淡的慵懶,倚靠在車裏,像隻晌午曬著太陽的貓。


    "我說過,別對我調情。"


    白躍峰爽朗的笑了,笑聲很好聽,低低的磁性,震蕩著胸腔。


    漸漸,他的笑聲停止了,目光凝向車鏡中的她,緩慢出聲:"如果,我早一點認識你,今天,我就會狠揍那個男人了。"


    他的話,信息量很大。


    蔣文芮僅是側過頭,同樣睨著鏡中的他。


    "認識再早,我也不會和你這隻狐狸在一起。所以,你的暴力還是留給欺負秋瑩的男人吧,我不需要。"


    她的拒絕,幹脆到不會留給他一絲遐想空間。隻要前提是,他是秋瑩的男朋友,一切假設就永遠都不會成立。


    白躍峰的眼神裏,有絲趣味。


    那是純粹的,男人對女人的欲望,充滿原始的野性征服欲。


    車子停下,白躍峰推門下車,回頭彎下腰盯住她,眼神滿是挑釁。


    "你以前,就是這麽全身長滿刺嗎?"


    以前?


    蔣文芮選擇無視他的問題。


    以前的她是怎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直到這時,她才發覺,這裏不是蔣家。


    她揚眉,探出頭看一眼對麵那幢普通的公寓樓,不無嘲諷道:"你不會真的送我到你的護士姐姐家裏吧?"


    "怕了?放心,這裏不比黃泉。"


    蔣文芮瞪了他一眼,推門就下來。


    "那我倒要替秋瑩看看,到底,是護士姐姐,還是護士妹妹!"她昂起頭,穿著禮服,不懼初春的寒意。


    白躍峰鎖好車,蔣文芮已經在門口等他了,唇角上揚,一抹彎弧溢出,走了過去。


    來到十二層,他出了電梯,掏出鑰匙來,打開門。


    蔣文芮一挑眉,看他熟到這種程度,警惕地問:"這裏不會就是你家吧?"


    他推開門,率先走進去,直接扯掉領帶,脫掉了西裝外套扔到沙發上,拉開冰箱取出一瓶冰水。


    "拖鞋在左邊,自己拿。"


    他的招呼,沒有半點邀約的意味,甚至還顯得有些隨意。


    看到蔣文芮還站在門口,他喝水的動作頓了下,好笑道:"怎麽,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給你變出一個護士姐姐吧?"


    他的坦白,倒讓蔣文芮感到意外,不過相對的,竟也多少打消了她的敵意。


    現在的她已懂得,坦白的偽裝,並不是最醜陋的。


    她皺了皺眉,不再猶豫,彎腰就取出拖鞋,"怎麽有女士的?你不是一個人住?"


    看著手裏拖鞋的尺碼,她狐疑的問。


    "那是之前給我媽準備的。"他淡淡地說著,又轉過身,走進廚房,"想吃點什麽?"


    蔣文芮半信半疑的穿上,走進來,打量下房間。


    一套兩居室,還算簡潔幹淨,很符合他目前公務員的身份。


    "隨便。"她說。


    白躍峰煮了麵,上麵飄著幾片菜葉,還加了雞蛋,看上去很誘人。


    蔣文芮本來不覺得餓,看到他端上來的麵,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接過一碗就吃。


    白躍峰坐到對麵看著她,她沒有一點拘謹的感覺,很自然,包括在他麵前吃東西,根本不在意形象。


    尤其還是一位美女的形象。


    蔣文芮吃了一半,抬頭,揚揚秀眉:"你不吃麵,看著我幹嘛?怎麽,怕我走了不給錢?"


    白躍峰失笑,拿起筷子,吃得很優雅,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經常去男人家?"


    蔣文芮瞪了瞪他,喝了口湯才說:"我的過去怎樣,與你無關,你隻要關心秋瑩就夠了。她喜歡吃什麽,喜歡玩什麽,看哪一類韓劇會哭的像得了失心瘋……這些,才是重點。"


    放下筷子,她吃得挺滿足,至少,比伍德餐廳的牛排要更合她胃口。


    白躍峰盯著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提醒我,誰才是我的女朋友?"


    蔣文芮眨巴下眼睛,故作驚訝:"哦,原來你還記得啊!嗬嗬,我以為,你都快要忘記了呢!"


    他輕笑:"好的女人是一本書,翻開第一頁,就會被吸引著一頁頁翻下去,一讀再讀。"


    蔣文芮隨口問:"秋瑩是本什麽書?"


    "一本,你看了開頭,就會知道結局的書。"


    蔣文芮不以為然,"那有什麽不好?總比你讀本謎語大全要好,天天猜來猜去的,累不累啊?"


    白躍峰雙手撐在桌上,倏爾起身,距離她很近。


    蔣文芮僅是抬起下巴,目光冷漠的看著他,她的反應,讓他更覺有趣。


    "你知道男人都很喜歡猜迷的嗎?越是難猜,越是想要猜下去,直到看清楚謎底。"


    蔣文芮笑了:"所以說,是犯賤。"


    "嗬嗬,"他伸手,隔著桌子,挑起她削尖的下巴:"你知道你身上的刺,已經紮到我了嗎?"


    蔣文芮沒有抗拒,頰邊的笑,更加冷豔,日光燈下,有幾分虛無的華美。


    一字一句,她說:"怕紮手,就滾遠點。"


    捏著她下巴的手,倏爾用力,他則探前,鏡片後的眸挨近,滿是征服欲。而蔣文芮,卻是神情略一恍惚,竟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你說,如果我現在打電話給秋瑩,告訴她,你正跟我一起,在我家……你猜,她會怎麽想?"


    蔣文芮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了他的手,猛然起身,眸目變冷。


    "我不喜歡猜迷。"她抓起皮包就要走:"謝謝你的麵,至少它看上去,沒你那麽討厭。"


    她肆意的反感,讓白躍峰不怒反笑,大手一伸,就扯住了她,"這麽晚了,路上沒車的。"


    "那就走回去!"蔣文芮回頭,冷笑:"又不是沒走過。"


    白躍峰盯她,笑意漸濃,靠近,伸手撐在牆上,將她固定在胸膛與牆壁之間。蔣文芮退後,身子已經抵到了牆上,一雙眸子,分外明亮。


    "我從沒想到,秋瑩的朋友,會這麽迷人。"他說。手指已經撫過她滑嫩的臉頰,順著皮膚帶給他的觸感,一路遊走。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提到秋瑩,聽到她的名字時,蔣文芮突然萌生了一股罪惡感。


    盡管,她什麽也沒做過。


    "我要走了。"


    想要推開他,但白躍峰紋絲不動,固鎖得更加牢靠。


    "小芮,記住我今天教會你的第一件事。"他靠近,曖昧的呼吸拂麵,"男人的房間,不是那麽好進的。"


    倏地,他吻上了她。


    那麽突然,不,又或許,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從她踏入這間房子的那一秒鍾,她就跟自己打了個賭,賭他對秋瑩的真心。


    她並非尤秋瑩那種心質單純的女生,人一旦有所經曆,就會變得敏銳。僅僅兩次碰麵,他對她的若有似無的挑逗,已讓她心生芥蒂。


    所以,她一方麵勸著自己要睜隻眼閉隻眼,另一方麵,又難以說服自己的私自驗證。


    因為那個人是秋瑩,她不可以讓她受傷……


    結果,果真令她憤怒!


    蔣文芮眯緊似在噴火的眸,一手抵住他,一手揚起,白躍峰卻快她一步,扼製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高舉過頭頂,吻著她,並不溫柔,甚至還很粗魯。


    他咬著她的唇,漸漸施力,直至嚐到了血腥蔓延,他才滿意的笑了。


    唇瓣一痛,蔣文芮掙紮得更加激烈了,"唔……"


    他突然放開了她,肆意欣賞著她唇上的那滴血,鮮紅的顏色,很漂亮。隻是可惜,雖美,卻不足以構成那幅他為她親手繪製的畫卷。


    "混蛋!"


    蔣文芮推開了他,抹著嘴巴,那裏傳來刺痛,手背上一道血痕。


    這不是她的初吻,卻是她最為驚心動魄的吻,在他咬住她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覺到,他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入腹。


    就是那樣瘋狂。


    白躍峰伸出舌尖,輕輕舔拭著唇上沾著的她的血。


    很鮮美的味道。


    他突然"啪"地一聲,雙手撐在她臉頰兩側,同樣染上血氣的眸,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你的嘴唇很軟,吻起來很舒服,比秋瑩的,還要舒服……"


    蔣文芮再好的自製,此刻也宣告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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