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入酒店,才剛推開房門,看到坐在裏麵的人,詠熙就愣了。


    注意到她的表情,段寶璋主動開口:"是我讓自毓把你請來的。"


    詠熙難以置信的看向段自毓,後者沉默兩秒種才出聲:"詠熙,我是你表哥。"


    表……表哥?


    段寶璋、段自毓……都是姓段!她為什麽就沒有發現呢?


    段自毓誠心向她道歉,"詠熙,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隱瞞的,隻是怕你一時難以接受而已。"


    詠熙在片刻的震驚過後,臉上表情迅速變化著,連瑾行看過她,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詠熙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搖了搖頭,詠熙又將視線垂落,做了個深呼吸,說:"不用道歉,你沒有對不起我任何事。"


    段寶璋說道:"兄妹兩個沒事了就好。你們先出去吧,我要和詠熙單獨談談。"


    連瑾行看她一眼,眼神詢問她是否願意。


    詠熙對著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我很快就出來。"


    他點頭,段自毓上前推著輪椅,也許,就因為這個人是詠熙的表哥,連瑾行並沒有拒絕。


    室內,又是尷尬的靜默。


    段寶璋略微沉吟下,說:"連先生的狀態,似乎不太好。"


    知道他要說什麽,詠熙直截了當道:"您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的事沒人可以幹涉,我要和誰在一起,更是我的自由,希望您能理解。"


    段寶璋皺皺眉:"我是為你好。"


    "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


    詠熙的冷漠,讓段寶璋有些難以接受,"我是你外公!"


    "外公?"詠熙垂了眸光,唇角一抹淡淡的笑,"在我需要親人的時候,您在哪?"


    段寶璋想要解釋什麽,她卻微笑著說:"想找到我,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當年我父親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媒體每天都會有關於我們家的報道,您真的不知道嗎?我想,那時候您不出現,是怕我和父親抹黑您的名聲吧。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視頻火了,大家都在說有個姑娘大提琴拉得還不錯,您會想要認回我嗎?"


    她口吻平靜,像在說著無關痛癢的話,"一個人久了,也就習慣了,所以,現在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我過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朝他鞠了一個躬,她轉過身就要推開門,身後的人卻叫住了她。


    "你不認我可以,我無話可說!可是你母親呢?"


    詠熙的腳步倏地滯住。


    段寶璋的態度愈發深沉,聲音裏還是掩不住對商倪的怨與恨,"她為了他,連命都搭上了……我的女兒又有什麽錯?"


    詠熙停滯幾秒鍾,毫不猶豫的推門出去。


    段自毓和蔣文芮就等在外麵,看詠熙表情就知道談得很不順利。


    段自毓望著她,頗有些語重心長道:"詠熙,他不是不愛你,隻是你母親帶給他的打擊太大。"


    詠熙輕笑一聲,說:"我想我和他的不同就在於,我是活給未來的,不是過去。"


    而教會她這一切的,恰是她願意用一生去回報的男人。


    段自毓深深望她,"詠熙,表哥隻希望你過得開心。"


    "我知道,謝謝。"詠熙由衷的說。


    雖然現在還不能把他當成哥哥一樣對待,但做為朋友,她是感激他的。


    段自毓一笑:"走吧,我送你們到門口。"可這時他突然來了個電話,"抱歉,稍等。"


    他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蔣文芮站在詠熙麵前,抬眸看看她,良久出聲:"上次的事,我該道歉,然後……謝謝。"


    詠熙搖頭,"你那天說得都沒錯,我的確是沒有考慮到別人。至於感謝,那就更不需要了。因為,你是真的非常優秀。"


    做為一位年輕的大提琴手,蔣文芮取得的成就是毫無疑問的,詠熙著實也是佩服。


    詠熙的褒獎,讓蔣文芮頗為意外,她怔怔地看了她幾秒鍾,才慢慢低下目光,"這麽多年,我聽到過太多的讚譽,可沒有一次像今天——讓我覺得我是真的成功了。"


    詠熙輕笑著上前去,主動擁抱了她,蔣文芮一僵,似乎不太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昵。可同是,又有些久違的被她遺忘太久的溫情,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詠熙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和自毓真的很般配。"


    蔣文芮的臉突然紅了,低下頭,"你和連先生會平平安安的走下去的。"


    詠熙咬著唇,笑著說:"我也相信,我們一定會的。"


    兩人送詠熙來到大堂,連瑾行正在那裏打電話,看到她便收線,盯著她發紅的眼睛,隻是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都解決了?"


    "嗯!"詠熙朝他微笑,"解決了。"


    "那好,我們回家。"


    "好,回家。"


    蔣文芮看一眼站在身前的男人,雙眼凝望駛離的車,喃喃道:"為什麽我會覺得,她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相反,她才是有資格去憐憫和施舍的那一個呢?"


    她目前擁有的,是好多人窮極一生都在追求的——一份忠於自己的事業,一段至死不渝的情。時間對於她早已失去意義,她的一天,足以成就平凡無華的一生。


    所以,誰才是值得被同情的那個?


    段自毓收回視線,"老實說,我原本和爺爺想法一樣,想要勸她從感情裏早些撤出來,將精力都放在她的音樂事業上。可是現在看來,需要被拯救的不是她,而是我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


    昂起頭,微笑:"真好,能看到她這樣堅強,我替姑姑感到欣慰。"


    回程的車上,詠熙一直靠在連瑾行身上,握著他的手,不肯撒開。


    連瑾行回握住她,闔著眸輕問:"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親人,真就這麽放棄了?"


    即便她什麽都不說,他也猜得到她的決定。


    詠熙漫不經心的回他:"你不就是我的親人?我粘著你就足夠了。"


    連瑾行睜開一雙黑漆漆的眸,夜色一般令人迷醉,"就為我,值得嗎?"


    詠熙不耐的白他一眼,"那你當初為我和整個輿論抗衡,又被叫回總部談話,差點事業盡毀,你值得嗎?"


    他搖頭:"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值不值得,貌似都不是他說了算的。


    詠熙揚起唇瓣,"那不就得了。"


    她今後的人生,隻有兩件事需要認真對待,一是商詠熙喜歡的;二是商詠熙不喜歡的。容不得別人在她的世界裏充當守衛。


    連瑾行挑了挑眉毛,不緊不慢道:"看來,是真的翅膀硬了。"


    詠熙笑眯眯的湊近,"反正,我現在是無家可歸了,你得收留我。"


    見他不說話,詠熙愣了,"你在想什麽?"


    連瑾行抬眸,認真道:"我在考慮。"


    她一滯,隨即失笑,手指戳戳他的胸口,"遲了!我是鐵定賴上你了!"


    他無奈長歎一聲,手臂伸長,將她攬過來,"真拿你沒辦法……好吧,讓你賴。"


    #


    早起,推開窗戶,外頭飄起了雪花,這是進入初冬的第一場雪。


    詠熙赤著腳站在窗前,伸出手接上幾片,落到手心一股薄薄的涼意,片刻化成一小灘水。


    身後,有人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會著涼的。"


    詠熙回頭,對他說:"瑾行,我們出去旅行吧!"


    連瑾行連猶豫都沒有,"好。"


    然後又問:"想去哪?"


    詠熙的眸子異常閃亮,她說:"隻要是全新的陌生的地方!隨便哪都好。"


    他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幫子,調笑道:"好,就去陌生的地方。"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


    "先吃早飯……"


    "我不餓!"


    詠熙立即跑回房間,連瑾行望著,垂下目光,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小秦,幫我準備一些事……"


    #


    桌上,一張地圖攤開,連瑾行笑著看她,"這樣好了,我閉上眼睛,隨便戳個地方,不管是哪,我們就去那裏。"


    詠熙興奮得直點頭:"這個主意好!"


    "那我閉上眼睛了。"


    連瑾行說著,拿著筆在地圖上一寸寸掠過,最後圈中一塊。


    "這裏是……"詠熙愣了,"青海?"


    #


    坐在直升機上,俯瞰整片白妝草原,又是久違了的心曠神怡。


    不同的是,身邊坐著重要的人,心便不再空著。


    詠熙靠在連瑾行的肩頭,喃喃道:"不知道才讓老人的舊氈房還在不在了。"


    "在。"


    聽到他的回答,她意外抬眸,"你怎麽知道?"


    連瑾行沒說話,隻是伸手指向下麵,詠熙探頭一看,果然是才讓的氈房!


    直升機轟隆隆的降落,掀起一陣強風。


    兩人下機,踩上積雪就像踩在了雲朵上,盡管冷風刮得臉生疼,心卻是暖的。


    一個靦腆的當地小夥子跑了過來,操著生硬的漢語,叫了聲"連哥"。


    連瑾行一笑,"窮達,這幾天又要麻煩你了。"


    窮達直擺手,告訴他不麻煩不麻煩。


    這時,簾子掀開,高娃從裏麵出來,"嗬嗬,昨天接到的電話,沒想到你們來得還真是早啊!"


    詠熙一愣,扭頭去看連瑾行,緩緩說:"所以……所謂''命中注定''是刻意安排的嘍?"


    後者很坦然的戳了下她的額頭:"都多大了還信那種事?"


    詠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蜜愛:權少寵妻入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言錦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言錦西並收藏豪門蜜愛:權少寵妻入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