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棄之好像沒有一點憂患意識,聲音淡至毫無起伏,"聯係他。"


    隻因,他選擇相信雪琪。


    恒原道這邊,拓接到了詹嘉玲的電話,了解了實情後,雖然有些詫異,但仍是按照蕭棄之的吩咐,轉告了蕭絕。


    聽到他想要見自己,蕭絕卻是一笑,什麽也沒說。


    拓沒再追問,事實上,有關蕭少的蕭絕的事,以防出亂子,他還沒有告訴大家。


    他走出書房後,眾人難得聚在客廳裏休息,丁騫很隨意的說:"你們有沒有發現,蕭少最近……有點不對勁哦,說不出來是哪兒,就是覺得跟以前不太一樣。"


    旁邊,正在落地窗前做瑜伽的恬姐,也不緊不慢的說:"是有點不對勁,也許是因為最近跟雪琪最近鬧了點小別扭吧。"


    "有嗎?"玉葉在旁邊進行複健,這會已經可以不借助輔助工具了。


    章盛輝扶著她,低著頭說:"怎麽……怎麽可能呢?我姐跟堂主,不知道有多好呢!"


    他下意識的維護,就算是他知道姐姐和蕭絕暗中來往的事,總不至於當眾揭穿吧?再怎麽說,那也是他姐,他必須要保護她才行!


    就在大家閑聊的功夫,裏端的書房門打開了,蕭絕從裏麵走了出來,所有人馬上禁聲。


    他來到拓跟前,嘴角一絲詭譎的笑,不緊不慢的說:"按他說的做吧。"


    拓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


    雪琪從拓那裏得知,這兩個人居然要見麵,心頓時又提了起來,沒辦法想象見麵後的結果是什麽。她有些坐不住了,生怕教堂的事件重演。


    她決定再去見蕭棄之,想問問他的想法再作決定,可就在她拖著章盛輝要離開時,蕭絕竟出現了。


    "姐夫……"章盛輝臉色微變,趕緊討好的叫了一聲,手心裏卻緊張的全是汗,"那個……姐姐說想爸了,所以,我帶回家看一看。"他說得支支吾吾,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


    雪琪倒還鎮定,目光凝向對麵的人,輕輕的笑了下,"有事嗎?"


    蕭絕勾起唇角,魅色的眸,一直都鎖住她,"感覺許久都不曾見過你一樣,隻是想要好好看一看。"


    雪琪一怔,視線倏爾變得有幾分沉重。


    章盛輝一聽,眼光一亮,忙說:"那個……姐,我剛想起來,我還有畢業論文要趕,你先跟姐夫在這兒說會話!"說完,一溜煙就回了房。


    雪琪站在原地,望著蕭絕,目光似要透過他,在找尋那個隔世身影。


    蕭絕朝她舒緩的一笑,走過來,伸開雙臂就給了她一個擁抱,緊緊的,不想就此放手一樣。


    "蕭……棄之?"雪琪愣了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可很快又冷靜下來,不能讓他發現一絲端倪。


    他說:"我做過好多夢,總是在醒來的時候,就不記得夢到過什麽。現在也是一樣,我不記得過去發生過什麽事,卻覺得很美好,難道,這也是夢?如果是夢,那拜托不要叫醒我,一直,一直就這麽做下去。"


    雪琪抿了抿唇,想要說什麽,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輕聲一笑,充滿悅耳的陰柔磁性,"可夢總會醒的……"再次緊了緊雙臂,他倏爾鬆了開,那雙瀲灩乍現的眸,深情的凝視著她,"我會分清什麽是現實什麽又是夢。"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雪琪僵立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身影,心頭酸澀的厲害。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多少美好的夢,她都不忍心叫醒他了……


    "姐?"直到章盛輝來到她身邊,她才從自己糾結的夢中清醒過來,捏了捏拳頭,堅定道:"走吧!"


    章盛輝無奈的搖頭,也不再勸,認命的陪著她離開了。


    有他看著,總好過叫外人吧?


    哎,家醜不可外揚啊!


    盡管北冥夜安排了保鏢和眼線,但在蕭棄之眼中,則實在是業餘。


    當他坐在上次那間茶餐廳裏時,外頭那些保鏢竟沒有一個人發現他。


    雪琪很快來到,戴著鴨舌帽,圍巾擋住臉頰,就出現在他麵前。


    直到看見她,蕭棄之的臉上才露出一絲溫和的淺笑,"今天外頭冷,怎麽就穿這麽一點?"


    "沒事,我最近天天跟著恬姐鍛煉,身體好著呢!"雪琪坐下後,也不廢話,直接問,"蕭棄之,你幹嘛要見蕭絕啊?你們……"


    他眯著眼眸,唇邊笑意不淺,"這事你不必再擔心了,我會解決的。"頓了下,他說:"會一次性解決。"


    不管是他還是所謂的蕭絕、北冥夜,他都不想再讓這個女人煩心下去了。


    "可是……可是……"雪琪想說,她還沒有來得及通知虞俏呢,還要安排合適的契機,能夠給蕭絕一個新的開始。


    仿佛能猜透她的心,他伸手撫了下她的臉頰,"我說過,交給我。"


    垂了垂眼眸,良久才說:"我會給他一個交待。"


    雪琪不明白他指的"交待"是什麽,唯一想的,就是不能再讓他們彼此傷害才好。


    &


    市某高級會所,被有重金包下。


    天色漸暗,一輛車子緩緩出現在門口,車門打開,北冥夜從車內走出來,一身得體黑色西裝,神態從容,由經理引著進入會所。


    "都準備好了嗎?"他問。


    經理應聲,"北冥先生,請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


    北冥夜滿意的點了點頭,環視一圈,隨著經理進入足夠容納二十幾人的大包廂裏,開始耐心的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期待中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出現。


    北冥夜皺起了眉頭,不停抬手看表。原本沉著的心,在等待中開始變得浮躁,隱隱透著一絲不安。


    經理敲門進來,"北冥先生,客人什麽時候到,可以開席了嗎?"


    北冥夜不耐的揮下手,站起身來在屋子裏煩躁的走來走去,邊走邊解開領帶,扔到一邊,再解開襯衫的扣子。


    就在這時,經理又敲門進來了,"呃,北冥先生,有您的電話。"


    北冥夜腳步一滯,扭回頭,"找我的?"


    "是的,在前台。"


    北冥夜大步出去,來到前台,接起來電話,沉了沉氣,他出聲,"我是北冥夜。"


    對麵,傳來一個陰柔至極的笑聲,聲音略低,邪魅逼人。


    一聽到這個笑聲,北冥夜就怔住了,就在那一瞬,仿佛有一條毒蛇正盤踞在他的背後,悄然抬起蛇頭,朝他吐著邪惡的蛇芯……


    是蕭絕。


    還是他最初認識的那個蕭絕。


    這種隔著電話線,都能給人以壓迫的人,除了蕭絕,這世上絕不會再出現第二個。


    "嗬嗬,"笑聲漸漸停了,接著,電話那端的人,漫不經心的開口,"北冥夜,聽說,你今晚宴請了許多人。"


    北冥夜握緊電話,臉色微微變了下。


    他不是在詹嘉玲那裏嗎?他怎麽會知道這些的?難道是詹嘉玲出賣了自己?不,她不知道今晚的聚會!


    似乎是在替他揭曉答案,蕭絕懶洋洋的開口,"別等了,你請的這些人,一個都不會來。嗬嗬,準確點說,是不敢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一副玩笑的口吻,可北冥夜卻是臉色驟變,完全不敢相信是這樣的結果。


    他努力了那麽久,現在都化作泡影了嗎?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北冥夜壓低聲音問,"蕭絕,你恢複記憶了?"


    "嗬嗬,還好,記得一點而已。"蕭絕仍舊不緊不慢的說:"我很不喜歡有人覬覦我的東西,就算是我不要的,我也會踩爛掉扔進垃圾桶裏,有人想撿都不行。"


    北冥夜聽到這裏,也足夠淡定了。


    既然他都已經恢複了記憶,那他做的那些事,自是瞞不了他。索性,北冥夜也不去費力否認,反而很大方的承認,"既然你沒膽子跟洪門繼續鬥下去,擁有這些力量也是浪費,不如就由我代替你好了。"


    "嗬嗬,"蕭絕又笑了,不知是笑對方的自以為是,還是他的自不量力。


    "北冥夜,當初,蕭棄之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連他的真實身份都摸不透,還有什麽資格去跟洪門做對?這世上不是誰都可以成為''對手''的!"他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說:"你是注定站不到與他對立的平台上。"


    北冥夜握著電話,指節都在發白,臉色陰沉得可怕,"那你呢?你不是也一樣敗給了他?同樣是兄弟,比起他來,你也真是差得可憐。"


    他知道蕭絕最在意什麽,不惜在他的痛處狠踩。


    蕭絕並不為所動,陰柔的嗓音,有種別樣的誘惑,卻又透出一股死亡般的腐朽氣息。


    "對付他,那是我的事,至於你,最好是先把遺言寫好。"說完,又是一陣詭異的輕笑,然後掛斷了電話。


    北冥夜瞪著手中電話,沉沉的放下。眉頭緊緊皺著,眸光似要噴出兩團火焰。


    他轉身就往外走,經理追上來,"北冥先生,客人還沒有到,您要去哪?"


    北冥夜充耳不聞,坐進車內,迅速的發動車子,箭一般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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