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夢境中徘徊,關於時間和空間的體感完全被破壞,我也不知道飄蕩了多少,不過,總算是找到了龍玉淩的下落,就和我想的一樣,龍玉淩這麽厲害的人,能夠困住她的隻有自己的心魔,我不認識這個地方,但是,似乎是龍玉淩曾經待過的地方,神堂理事會就是在這裏培養星曜石輻射改造者的嗎?


    一個封閉的……學院小鎮?


    “我的搭檔?你到底是誰?我怎麽不記得有你這麽一號人物?”龍玉淩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困惑,這是還處在神堂理事會監視下的龍玉淩,當然不會記得我,想要帶她離開,必須打破這個心魔的禁錮。


    “都說了我是你的搭檔,你不記得我沒有關係,反正,我會陪著你麵對所有的世界的陰暗麵。”


    “哼,我會需要你陪著嗎?不過我也不會趕你走,隨你去哪兒好了。”拋下這句話,龍玉淩轉身離開了。


    想不到她以前也是一個小傲嬌。


    現在,輪到我仔細地觀察這個龍玉淩夢中的世界了,它的原型肯定是和龍玉淩過去的經曆也就是和神堂理事會有關,但是又融入了龍玉淩自己的想象和真實的情況有所不同,就比如生活在這裏的人,每一個都陰陽怪氣並且好像離得很遠看不清臉,但事實上距離並不遙遠,隻是龍玉淩沒有特別關注過這些路人,所以,他們的存在被無視了,還有頭頂這個灰暗的天空,給人的感覺十分的壓抑,說明了龍玉淩關於這段時間的回憶是灰色的,神堂理事會編製好的金絲籠並不好過。


    既然這是和星曜石有關的實驗,也就是說,這個小鎮完全沉浸在星曜石的輻射之中,星曜石造成的改變是潛移默化的,除了夢嵐和嶽書竹,我沒有見到過還有誰能夠直接奪走整個星曜石的星力。


    夢嵐和嶽書竹,夢嵐是因為她本來就是最懂得星辰之力的純血夢貘,夢貘看到的周天,才是真正的周天星辰,而星曜石,隻是這些星辰留在世間的殘餘力量罷了,至於嶽書竹,可能是因為她的力量本來就來自於星曜石,所以才能把煞星的力量全部奪走。


    “喂,我要進房間了,你不會想跟我進去吧?”龍玉淩總算還是開口和我說話了,不過,她和我現在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完全不同。


    “你不能進去。”我擋在了她的前麵,“隱蔽的房間代表著你心中的懦弱,不信的話,你能告訴我這個房間的號碼到底是多少嗎?”


    “笑話,房間號不就在——”伸出手指指著門牌,但是最後卻沉默了,因為門牌上什麽都沒寫,“不可能,我是輸著密碼才進入的,如果這裏沒有,看隔壁是多少不就行了?”轉身走到另一扇門前,上麵的門牌號也是空空如也,“不對不對,我確實記得……我輸入的密碼是……”


    “密碼輸入什麽都能開門,因為,你隻是想要一個自己的空間而已,不信你看。”隨便出手按了幾個數字,其實我覺得不按也沒事,直接就推開了房門,“作為懦弱的證明,這些房間是不會有任何窗戶的,不信你找找。”


    龍玉淩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輕哼一聲走進了房間,她沒有關門,我也跟著走了進去,“你怎麽知道的?你究竟是誰?”


    “都說了,嶽洛,是你讓我加入的鬼斬役,你的搭檔,你的小迷弟。”雖然我的實力,還不足以作為龍玉淩的搭檔,但是,總能替她擋一刀的。


    “鬼斬役……”龍玉淩皺著眉頭,露出了困惑又有些痛苦的表情,“我不記得了……但是我覺得你不像是在騙我。”


    “不記得,是因為你對現實感到迷茫了,龍隊長,其實鬼斬役的大家都有辦法拯救的,我會幫你的,讓我們一起麵對吧,不用逃避。”心妍現在不就沒事了嗎?每一次積累到會失明的時候,隻要借一借我命中的星光就能消除這樣的副作用,如果龍玉淩也能像於心妍一樣信任我的話,我想,我也可以讓她擺脫星曜石輻射的副作用。


    “拯救?”聽到這兩個字,龍玉淩在似乎有些清醒,但還是表露出了猶豫的表情,“對啊……我要用我的力量保護身邊所有的人,再也不讓悲劇發生了……你跟我來!”龍玉淩拉住我的手,走到了隔壁,推開了另一扇門,“萱萱!我就知道你又給了我一次機會!”


    “姐姐?”門裏坐著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小女孩,但是我不認識,龍玉淩的夢境中,當然會有我不認識的人,這很正常,“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著急?”


    “我很擔心你的情況,萱萱,這一次,我再也不離開了,你一定不會再出事了。”龍玉淩緊緊地抱著女孩,看起來,她們真的是一對姐妹一樣。


    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這裏是夢境的世界,一切都是以龍玉淩心中所想作為基礎的,然而眼前的這個女孩,卻意外的‘幹淨’,和整個夢境,昏暗而壓抑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這種感覺……對,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為什麽整個世界,唯獨這麽一個女孩有著鮮亮的感覺?她對於龍玉淩來說是什麽很重要的存在嗎?


    “龍隊長,冷靜一下,這個女孩有古怪。”我覺得她的存在,是龍玉淩自己心中的某種思想所化,我的接近讓小女孩迅速起了疑心。


    “姐姐……我怕……”小女孩躲進了龍玉淩的懷抱,她越是親近,就越可疑,因為此時此刻的龍玉淩是還在神堂研究所時期,很迷茫的龍玉淩,明明連鬼斬役都不願意麵對,又怎麽會如此在意一個陌生女孩呢?


    “什麽古怪?!你才是那個古怪的人,你給我走!我不需要你陪!”龍玉淩當然會在我和這個叫萱萱的女孩之間選擇萱萱,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我是誰,就算意識到了,恐怕也不會比這個萱萱要重要。


    “好好好,龍隊長,我不攔著你,不過,你總不能真的一直待在這裏吧?”我看到了這個萱萱狡黠的笑容,隻在我可以見到她的時候表露了出來,對龍玉淩卻隱藏了這一點。


    為什麽在龍玉淩的夢境世界中,還會有好像擁有自我意識在欺騙龍玉淩的存在?萱萱的存在……到底是意味著什麽?


    “我去哪裏需要你管嗎?這裏是我和萱萱的房間,你為什麽一直留在這裏?”龍玉淩的眼神裏甚至透露出了敵意,我可不想在夢中和龍隊長大打出手。


    “姐姐,我怕……”


    “乖,萱萱,別怕,這個大哥哥其實不是壞人,而且,我會保護你的。”


    好吧,龍玉淩至少還判斷我不是壞人,按道理來說,我應該是這個世界裏唯一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其餘的,包括萱萱在內,都是龍玉淩自身恐懼的倒映。


    “小妹妹……你……覺得哪裏不舒服嗎?”看起來她似乎很正常,但是在這裏,下一刻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沒有哪裏不舒服,但是你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為什麽?”總不能是因為我太醜吧?沒道理啊,明明我很帥的說,江湖上都這麽認為。


    “因為……大哥哥不是屬於這裏的人……”說完又露出了這種狡黠的笑容。


    “你——”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應對,她說的沒錯,可是,龍玉淩都不知道,她又是怎麽知道的?“你究竟是誰?龍隊長現在最擔心是鬼斬役的大家才對,但是我不記得有你這麽一號人物。”如果是龍玉淩的負麵情緒的體現,那麽,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應該是於心妍、葉彩蝶、佘曼麗、梁茜依、肖婉清她們被星曜石輻射的副作用折磨的模樣,但是,此時此刻不見鬼斬役的任何一個人,龍玉淩卻守著這個什麽萱萱不放。


    “萱萱就是一個我隔壁的可憐女孩子,你幹嘛一直嚇她?”


    “呃,我沒有嚇她,龍隊長,你還記得心妍她們嗎?”想要對萱萱下手,首先龍玉淩這一關就過不去,我還沒有辦法搞清楚這個萱萱的身份。


    “心妍?你是說於心妍?我在這裏見過她,但是……”龍玉淩抱著自己的頭,不斷地搖頭,“我沒能幫上她,她被折磨得……挖掉了自己的雙眼,我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我太沒用了。”


    “這隻是你的噩夢而已,龍隊長,心妍已經得救了,她不僅僅沒有挖掉自己的雙眼,而且星曜石輻射的副作用轉移到了不受其影響的我的身上,所以,心妍再也不用擔心她會失明或者失聰了,同樣,大家都可以得救的。”用心地對著龍玉淩的眼神,“隊長,我也想要保護你。”


    “我?你說……心妍得救了?”龍玉淩呆滯的表情讓我猜不出她此刻的想法,“不,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因為之前,我是親眼看著她——還有那個衰老到死亡的肖婉清,對了,還有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會記住的梁茜依……還有誰……還有誰來著?”


    看到這個糾結的眼神我就知道了,看來把龍玉淩帶回去沒有那麽容易啊,在成為鬼斬役的領袖之前,她經曆過太多可怕的事情,並且有著很深的心結,也許在龍玉淩作為鬼斬役領袖強悍的外表之下,其實她也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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