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什麽事麽?”郭康正在試圖拉架,旁邊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我……幫我拉開……這個目無尊長的女蠻子……啊……”朱文奎努力掙紮,試圖把讓娜的手從臉上扯開。


    “我沒啥事,他倆倒是——”郭康還沒說完,腿上被讓娜無意間踹了一腳:“你踢我幹什麽?!”


    他轉頭看了看,發現李安寧牽著馬,正站在旁邊。似乎是準備從賽道盡頭回去,剛好路過這裏。


    “別看了別看了。”郭康趕緊喊她:“來拉架!來拉架!”


    朱文奎雖然是兄長,但看起來鍛煉不足,居然被讓娜壓著打。郭康勸不開,又不知道直接下手合不合適,趕緊喊這姑娘來幫忙。


    不過好在,李安寧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勸架,當即來到讓娜身後,鎖住了她的胳膊,開始往後拉。郭康也趕緊抓住朱文奎,邊勸邊拽。


    “哼哧!”一片混亂中,努爾哈赤都跑了過來,試圖把兩人拱開。


    費了好大力氣,大家總算把兄妹倆分開。讓娜看著還好,朱文奎尤其狼狽,帽子都被讓娜薅掉了。


    看到讓娜被拽走,他趕緊一邊念叨著“君子死,冠不免”的名言,一邊把帽子撿回來。表示自己不是不想打,是為了君子禮儀,暫時不跟她計較。


    郭康覺得,打不過叔叔還情有可原,打不過妹妹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不過朱文奎已經夠慘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好了好了。”李安寧也是一臉懵,隻好先安撫大家:“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一樣打架。”


    “哎,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郭康搖頭說:“怎麽打起來的這是……”


    他拍了拍衣服下擺,還想嘀咕兩句,李安寧給他使了個眼色。郭康一想,確實還是不說比較好。


    畢竟拉架這種事,還是先安撫情緒最重要。如果要追究打起來的原因,兩邊估計又得吵起來,到時候怕是兩頭努爾哈赤都拉不開。


    “這兩位是吳王殿下的世子和郡主,之前你應該聽說過吧。”他說著,又給朱文奎介紹道:“世子,這位就是剛才說的李姑娘。”


    然後,他就看著朱文奎,等他的反應。


    果然,朱文奎架不住麵子,也沒心思管讓娜那邊了。他趕緊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朝她拱拱手:“實在不好意思,妹妹頑劣,我也無力管教,讓姑娘見笑了。”


    郭康又轉頭盯著讓娜,不多時,她也受不住,隻好也站起來,和李安寧好好打了個招呼。然而,看她的表情,似乎還是挺不情願的。


    “我叫朱佑真,信奉羅馬公教,叫我的教名讓娜就行了。”她說道:“聽郭公子說,姐姐也有教名?”


    “是的,請叫我阿娜斯塔西亞吧。”李安寧說:“我在故鄉,一直用這個名字。”


    “這是個源自希臘語,但在羅斯地區最常見的名字。”郭康幫她解釋道:“大概就是天兄複活的意思。”


    “我信仰景教。”李安寧則笑著說:“讓娜姑娘不會覺得我是異端吧?”


    “你在紫帳說異端……”讓娜哭笑不得地說:“如果你信的是正統的東方亞述教會,當年大家可能真覺得你是異端。但在如今的大都,伱應該是信仰最純正的那一批人了。”


    “我之前聽家裏人提到過你們兄妹。讓娜姑娘是跟隨母親的信仰受洗的麽?”李安寧問。


    “是的。我的母親是法國王室成員,身處公教世界的核心,信仰自然十分虔誠。”讓娜對答道。


    “虔誠到離不開羅馬教宗,天天請人家做客,還不讓人家走是吧。”朱文奎小聲吐槽道。


    郭康趕緊讓他別再拆台,免得又吵起來。


    “神羅那邊,不也沒少上洛……哦,‘上羅’,找教宗懇談麽。”他勸道:“這年頭,沒抓過教宗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歐陸大國。”


    “我聽康哥哥說,你的漢姓是李氏?”那邊,讓娜沒理他們,而是繼續著話題,還故意選了個聽起來很親近的稱呼,把郭康扯了進去:“這個李氏,是哪一族?你也是李玄英他們家的親戚麽?”


    “其實不是。嚴格說來,隻是攀附而已。”李安寧倒是不在意她話裏的刺,依然微笑著回答。


    “我的祖上,是克烈部的貴人。克烈部不是一個單一部落,而是回鶻汗國解體之後,殘餘的回鶻人和西遷的室韋諸部組成的聯盟。”


    “我家的遠祖,據說就是回鶻汗廷的成員,而回鶻和大唐多次通婚過。所以,後來起漢姓的時候,就也選了李姓。”


    “這實在有點遠。”讓娜也笑著說:“說起來,耶律氏和劉氏,應該也沒什麽血親。但大家好像都喜歡硬和劉氏、李氏什麽的找關係,不管多繞都行啊。”


    考慮到李安寧的父係,漢姓是李;母係,漢姓是劉。郭康總覺得,讓娜這家夥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然而,他還沒說什麽,朱文奎先看不下去了。


    “我這妹妹怕不是個傻的。這不是廢話麽。”他再次給郭康小聲吐槽:“中原王朝就這麽幾個姓最出名。不姓劉、李,難道跟著官家,去姓趙麽?”


    “……也有趙亮那種吧。好吧,他倒有可能真不是攀附的。”郭康也搞不太清楚,總覺得很可疑,隻能暫且這麽說道。


    “諸位來這裏,也是想練習下騎射麽?”李安寧看了他倆一樣,又瞥了眼讓娜,問道。


    “我或許可以試試。”朱文奎說:“不過,我妹妹應該是不會的。”


    “哦?”李安寧有些意外:“讓娜姑娘沒有學過射箭?”


    “我不喜歡射箭。”讓娜急忙說:“我覺得這不是我該做的事情。”


    “可是就算羅馬公教,也沒禁止射箭啊。”李安寧指出:“我記得,英格蘭的步兵,還有大量的弓箭手呢。”


    讓娜為什麽如此抗拒,是不是遭遇過什麽,導致有心理陰影了?郭康一臉納悶地想了想,視線無意中掃過讓娜身前。


    雖然年紀不大,但可能是母親血統的原因,讓娜長得很快——這也是各個方麵的。


    而再看看李安寧,隻見她上半身一片坦蕩,也難怪朱文奎第一眼看成了某個公子。


    郭康突然覺得,好像也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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