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稍縱即逝,今日便是楚墨痕師父回山之時。


    想到即將要見到楚墨痕的師父,向來沉穩的初若竟沒由來的有些緊張,在屋內來回踱步。楚墨痕見此,連忙握住她的雙手,安慰道:“師父為人和藹慈祥,阿若無需擔心。”


    初若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滿是糾結地問道:“你是玉衡派得意弟子,可我卻隻是個妖,他老人家……”


    楚墨痕拍了拍她,剛想說話,便聽到前山傳來的熱鬧聲響,是師父回來了!


    “阿若,莫要擔心,若師父真的不同意,那我便陪你一同離開,我們找個僻靜之所倒也不錯。”楚墨痕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二人來到大廳,見大廳已經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大師兄正在向師父稟告這一個月來的修習情況。初若站在人群中,仔細地打量著師父,果然如楚墨痕所說,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雖然已經兩鬢斑白,卻依然精神爍爍,看起來身體十分硬朗。


    楚墨痕先是向師父行了禮,說了一下此番遊曆的經過,又將想要與初若成婚一事說了出來。師父聞言,本是十分開心,可當他看到初若的容顏時,卻是猛地一怔。


    初若如此年輕,按說自己是不應見過她的,可師父偏又覺得她十分眼熟。雖然想不起來,但直覺告訴他,初若能為楚墨痕與玉衡派帶來的,怕不會是什麽好事。


    師父眉頭微蹙,細細打量著初若,幾次張開口,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想答應,卻總有不安的感覺籠罩在他心頭,修道之人本應趨吉避凶,可他如何不了解楚墨痕的性子,認定的事情堅決不會放手,何況是心愛之人。


    見師父久久沒有動靜,初若心裏早已七上八下,本來吵鬧的大廳也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望著跪在地上的楚墨痕和初若,心裏猜測師父會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既然你們兩情相悅,為師自然要成全你二人。”許久,師父才緩緩張口。


    他一手扶起初若,一手扶起楚墨痕,將二人的手搭在一起。


    這時,師父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交給初若:“此丹藥是龍虎山真人所贈,具有白骨生肌,起死回生的功效,權且當作為師的見麵禮!”


    “師父!”二師兄蹙眉,低聲喊道:“師父三思!此丹十年才得一枚,珍貴無比,豈能輕易贈與外人?”


    師父摸著胡子笑了笑,連連擺擺手:“不過是枚藥,我玉衡派送得起。”


    那人還想再說什麽,卻還是將話咽了下去,退到後麵不再言語。正在此刻,小師叔卻站了出來,含笑問道:“方才師兄答應給墨痕證婚,師弟我便鬥膽懇請師兄賞臉也幫我指一門婚可好?”


    師父示意他說下去,小師叔在大廳內環顧一周,見大家都在看著他,這才說出口:“我想請師兄將顏兒也許配給墨痕。“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麵色一沉。


    楚墨痕推辭與慕顏的婚事這是眾人皆知的,況且師父剛應允二人的婚事,小師叔就這麽說,怕是準備借師父之手逼楚墨痕了。


    大廳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敢說話,等著師父做決定。


    “宏盛,之前墨痕已經拒絕了顏兒的婚事,你這又是何必?”師父蹙眉。


    杜宏盛頷首,抱拳道:“師兄,自從顏兒被退婚後,便終日悶悶不樂。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心疼。墨痕是個好孩子,若是慕顏跟了他,我也放心,大不了初若娘子做妻,顏兒做妾便是。”


    慕顏聽聞,也上前一步跪在師父麵前,拉扯著師父的衣角懇求:“師父!你向來最疼顏兒!顏兒如今別無所求,縱是做妾也好,隻希望能陪在墨痕師兄身邊。”


    “這……”師父一時怔住,不知如何是好。兩個都是自己疼愛的弟子,若是他們能夠成親,自己自然是歡喜的,可如今墨痕已心有所屬,慕顏這番舉動,實屬讓他為難。


    他歎了口氣,想要將慕顏扶起,歎道:“墨痕心中已有人,你這又是何苦?”


    慕顏倔強地跪在地上不願起來,淚水用上了眼眶,“顏兒此生隻認定師兄一人,他娶,我便嫁;他若不娶,我便一輩子不成親!莫說做妾,就算沒名沒份過一輩子我也願意!”


    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初若與楚墨痕卻黑了臉。


    若是楚墨痕不答應,便是傷了慕顏,違背了小師叔的意願,況且她這番話說的如此誠懇,甘願做妾甚至無名無分,隻會讓人說初若容不下人,說自己楚墨痕無情無義。可若是楚墨痕答應,自然又會傷了初若的心,打了自己的臉。


    “墨痕,婚姻大事非同兒戲,還是你來決定。”師父眉頭緊皺,卻不願逼迫他。


    聞言,楚墨痕鬆了口氣,隻要師父不開口,那便一切好說。


    他當下跪了下來,滿臉堅定,“弟子對慕顏師妹從未有過絲毫男女之情,縱是納了她,也不過是耽誤她一生。”


    “弟子楚墨痕對祖師起誓,今生今世隻娶阿若一人,如有違背,願死無葬身之地!”未等他人多言,楚墨痕便豎起三根手指,搶先說出這句。


    “你!”師叔指著他,氣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不曾想到楚墨痕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不識好歹,如今竟發此毒誓,更是讓自己與慕顏難堪。


    慕顏聽到楚墨痕的誓言,跌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崇拜的師兄竟為了女人立此毒誓。她冷笑著指著初若,大聲喝道:“那女人是個妖怪!你莫要被她迷了眼!”


    “夠了!”楚墨痕大喝,打斷了她的話:“那日你化作阿若的模樣引我去柴房,試圖用迷香將我迷暈,如今竟還汙蔑阿若?究竟是何居心?”


    楚墨痕並未說出慕顏試圖解開自己衣帶的事情,而是用迷香代替,一是不想說的過於露骨,二是不想讓初若有任何的不信任。至於慕顏的麵子,既然她如此針對阿若,那麽自己也無需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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