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鹿院首逃後不久,青十娘等人便回到了空明坊之內,阿狗則半路改道去了聖衍書院,向陳青山報了個平安。那位白衣侯府的管家在放人時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太平侯與有個小道士白天來了趟白衣侯府。


    楓山小院外,道十三見到阿狗,對旁邊站著的陳青山道:“怎麽樣,我說過白衣侯府會放人的吧。”


    道十三頭顱高昂,有些意氣風發,或許是在為自己終於幹成一件事而感到驕傲。


    在陳青山麵前得意一番後,道十三便在院外設案,擺下了祭壇,說要替那小白龍解去詛咒。


    “厭勝之術?”阿狗問之,阿狗雖然是個武夫,但常年跟那空明坊內的道士們混在一起,對厭勝之術還是有所了解的。


    雖說這厭勝之術能在無形間取人性命,但這厭勝之術亦有弊端,就是這施術之人亦會承受其因果。


    阿狗看著道十三的目光中有了些擔心,如同知道阿狗心中所想,道十三搖頭晃腦:“不必擔心,是比厭勝之術還要高些的東西,我隻是取來用了而已,其中因果,還算不到我道十三頭上。”


    隨著道十三做法,案上黃紙做的小小人形立了起來,絲絲黑氣從其頭頂析了出來,白衣侯府內,小白龍頭頂看不見的觸手主動脫落,隨後化為黑氣,那身體上的鱗片亦慢慢消失。


    “父親,我想去找那陳青山!”小白龍驚坐而起,大聲呼喊道。


    白衣侯隻是一拂袖,小白龍便陷入了昏迷,對現在的小白龍來說,好好睡一覺比什麽都來得重要。


    白衣侯又用自己的法力替小白龍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屋子,隨後細心地替其蓋好被子,看著安然入夢的小白龍:“那陳青山自然是要找的,但不是你去,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今日之事其實也是好事,至少把你從局中摘了出去,你就別再入局了,其他的,我來處理便好。”


    白衣侯還有些慶幸,小白龍是術士而不是儒生,若小白龍有儒道天賦,那他亦會拜入白鹿書院,便算是承了白鹿書院的恩,那以後再想摘出去,便難了。


    白衣侯是希望白鹿書院能再進一步,但他更希望他的孩子不要卷入這樣的爭端當中,這書院的恩,他白衣侯來還便是了。


    白衣侯拂袖,雙手推開屋門,如同拉開一道大幕,月光大亮。負手走入其內,白衣侯身影消失,屋門合上。


    夜,道十三做完法後,陳青山便與其一起去了空明坊,小水剛剛來過,他說白鹿書院的人剛剛進了長安城,陳青山作為觀察使,於公於私,都是坐鎮空明坊的時候了。


    至於道十三,他說他也是道士,他不能看著自家人受欺負,幾人回到空明坊內,此時坊內燈火通明,陳青山發現錢叔所在之樓外多了一道黑色咒印,將所有想要接近之人隔絕在外。


    青十娘與幾位坊內的道人便站在樓下,青十娘以五境的修為全力轟擊此印,卻完全無法將其撼動,見陳青山來了:“我們回來時,這黑色咒印便在了,好像是封印,硬得像石頭,就是我們幾人聯手,也沒有半點反應。”


    “能強行入內嗎?”陳青山問旁邊的道十三,這黑色咒印的模樣與道十三做法時紙人身上出現的黑氣似乎是同源。


    道十三沒有說不能,顯然他是有辦法入內的,但他沒有行動,隻是看著咒印,說最好不要打開此咒印,這咒印是樓內之人對坊內其他人的保護。


    “青山,去白衣侯府前,樓內之人讓我告訴你一句話。”道十三鄭重說道。


    “哦,何事?”陳青山疑惑望著旁邊的道十三,想著錢叔還有什麽事情沒有交代給自己。


    “那樓內之人說,若他控製不住自己了,請讓你去見聖皇陛下,讓聖皇陛下無論如何,都要斬了他。”道十三回答道。


    聞言,陳青山沉默了,隻是應了下來,錢叔並未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自己,或許是錢叔覺得告訴了也沒用。


    陳青山明白,那個邋遢的男人,自從被背叛後,便失去了所有傾述欲,他隻想獨自去承擔一些東西。


    “真是個固執的人。”陳青山輕輕一歎,撫摸了一下那閃爍著的黑色咒印,隨後轉身離開了錢叔所在之樓。


    雖然沒有跟錢叔再次說上話,但是陳青山知道,錢叔不想這空明坊落入白鹿書院之手。


    “十娘。”陳青山輕喚一聲。


    “嗯?”青十娘應之。


    “我問你們想不想離開這空明坊,畢竟那是一座書院。”陳青山問之。


    “自然是不願意,若是怕了,我們又回這空明坊幹嘛?”這是青十娘的回答,亦是這空明坊內道士們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與那白鹿爭上一爭吧。”陳青山眸光明滅,看向了空明坊外,此時,空明坊外一老者出現,如同定海神針,其手上覆有黑鱗。


    是那去雲夢澤尋藥的龍虎山護山龍象回來了,陳青山記得,黑鱗說過,等他煉製成命劫丹後,他七境無敵。


    黑鱗或許不是那白鹿書院院首的對手,但陳青山要的,隻是黑鱗在此坐鎮,讓白鹿書院的那些七境之修不敢胡來而已。


    “那白鹿有些欺人太甚啊,莫非是覺得我道門無人?據老夫所知,除龍虎山外,就是不比白鹿弱的道家宗門就不下三家,更別提那海外的蓬萊與歸墟了,那亦是我道門的傳承。”黑鱗聽說過空明坊之事後說著。


    雖然那白鹿院首親自出手的概率極小,但陳青山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畢竟不要臉的大修士他也並不是沒見過,比如眼前就有一位。


    所以陳青山朝著黑鱗一拜:“前輩,那白鹿院首突破了,您可有信心擋下他。”


    “擋是能擋,但能擋多久,便要看他拿出白鹿的多少底蘊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胡來便是,大不了掀了桌子,把事情弄得大些,驚動聖皇,大家都討不著好。”黑鱗的回答是這樣的,驚動聖皇,他黑鱗無非是被驅逐出長安城,回龍虎山而已。但到那時候,白鹿的計劃也就失敗了。


    大家都想要空明坊,所以便會默契把影響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


    說完,黑鱗便去開爐煉丹去了,在這種時候,實力提升一分,便多一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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