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長的,宮裏也不能亂說話。


    謝鯤喝了杯茶,自顧自研究花花草草去了。


    說到底,他是個才子式的人物,兵書戰策習得,澆糞施肥也是把好手。


    徐鶴用滿滿的惡趣味想象著師伯澆糞的樣子。


    但翻來覆去腦中無法模擬出那個場景,悲哀,念頭不由再次轉到曆朝曆代駙馬的慘事兒上去了。


    駙馬這個詞來源於秦朝,秦始皇出巡,張良準備狙殺秦始皇,最後卻擊中了秦始皇的副駕。


    從此,秦始皇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每次出巡,都要安排好多副駕。


    可是坐在這個副駕的人選卻讓秦始皇犯了難,如果坐得是宮女太監之類的其他人,會有損皇家威嚴,坐的是自己的兒子呢,萬一被襲擊致死又舍不得。


    最後有人給秦始皇出了一個主意:讓自己的女婿坐在副駕,一來不損皇家威嚴,二來就算死了也是外姓人。


    可想而知,駙馬到底是外姓人,死了也就死了,特麽。


    唐中宗李顯的女兒,宜城公主的駙馬,在外麵寵幸了一個女人,讓公主知道了,公主把那個女的抓來,剝掉她身上一塊皮,又剝掉了駙馬一塊皮,然後把兩塊皮互換位置貼上。


    那個女的不忍欺辱,自縊身亡了。駙馬也被朝臣們嘲笑,忍氣吞聲。


    還有,班超的孫子班始,娶了漢順帝的姑姑陰城公主,這位陰城公主生性好淫,仗著身份高貴武人管束,居然在班始之外,還養了個“副駙馬”,


    按理說,都是馬,就放到一個槽子裏養吧,這陰城公主真的絕,竟然當著一眾奴仆的麵,在班始麵前“騎馬”。


    班始得罪不起,隻好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婆跟別人大庭廣眾之下縱馬奔騰。


    最後,陰城公主駕駛“副駙馬”,玩嗨了,不過癮,令人召來班始,一指床下:你,趴床下!


    如果不是《後漢書》白紙黑字寫著,誰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堂堂公主,心理扭曲成這樣,班始最後忍無可忍,抽出袖裏的利刃,一刀捅死了公主。


    結果呢?


    漢順帝把功臣之後的班始以及他的兄弟姐妹——全部處死!


    在華夏的倫理道德中,講究的是“男尊女卑,夫為妻綱”,妻子作為丈夫的附庸,家庭地位相對較低。


    擔在駙馬和公主的婚姻中,這一原則卻不適用,駙馬與公主奉行的原則是:床上是夫妻,床下是君臣。


    駙馬每天要給公主請安問好四次,就連公主吃飯,駙馬也要“伺立在旁”,公主坐著你站著,公主吃著你看著。


    當上駙馬,雖然有公主府,但那個不是給公主住的,也不是給駙馬住的,駙馬有駙馬府,公主每次跟駙馬敦倫之後也會離開公主府回到宮裏去住。


    駙馬萬一有點啥生理需求,先要給鴻臚寺打報告,然後報告送入宮中,宮中層層審批之後,才能放公主出宮跟駙馬恩愛一番。


    這個審批的速度有多快,取決於公主和駙馬哪一方需求更急迫一些。


    急迫的一方,你就多使點銀子。


    那有沒有突破製度的牢籠,為了人倫天性放飛自我的案例呢?


    有,萬曆時,壽寧公主的駙馬冉興讓就因為耐不住寂寞,趁女官不注意,瞧瞧溜進公主寢宮跟公主私會。


    兩人辦事正高潮呢,被女官捉了個現行,女官不由分說,將駙馬連拉帶打轟了出來。


    明神宗知道後,非但沒有處罰女官,反而命人把駙馬打了一頓。


    你說這事兒鬧的。


    到了清朝,駙馬想跟公主過夫妻生活,更難。


    清朝的公主跟駙馬也是不住在一起的,駙馬見公主,一是要經過公主選召,二是要做好花大錢的準備。


    而且兩人在圓房前,還要經過一道考驗——試婚。


    “試婚”這個詞,在後世人聽起來,覺得挺時髦啊,難道清朝的公主們比後世人還前衛?


    嗬嗬!


    清朝之所以出現這麽奇葩的製度,還是因為吸取了明朝公主苦逼的教訓。


    嘉靖朝永寧公主出嫁前,馮保全權負責此事。


    馮保收了一個富商的萬兩銀子,搞了暗箱操作,將這個富商的兒子梁邦瑞選做了駙馬,誰知道這個新駙馬是個病秧子。


    大婚當天,駙馬爺就吐了公主一身血,還沒來得及圓房就一命嗚呼了。


    由於明朝公主不能改嫁,所以永寧公主守寡了二十年,鬱鬱而終,臨死時都不識人間房帷事,太特麽慘了。


    為了避免出現這樣的悲劇,清朝公主在跟駙馬大婚前,會讓一名宮女去試婚,看看駙馬的體格與辦事能力怎麽樣,有沒有隱藏buff之類的毛病。


    試婚通過,駙馬才能和公主一親芳澤。


    ……


    徐鶴不想這些事還好,越想也是通體冰涼、坐立難安,恨不得立馬插翅逃出紫禁城,不逃出北京……


    想到這,他頹然坐在椅子上,逃出北京又如何,除非真得投靠反賊,那特麽這次完犢子了。


    “不行,到時候,堅決拒絕尚公主,要是逼著我,大不了官不做了,回家跟顧姐姐擇個安靜地兒,渡過餘生就是!”


    想到這,他目光清明起來,端坐在椅子上也不去亂想了。


    就在這時,突然東暖閣外有宦官唱道:“陛下、皇後娘娘駕到!”


    徐鶴聞言睜開眼睛,跟謝鯤一起跪倒在地迎駕。


    不一會兒,至正帝說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皇後最近請減了許多,後宮之事雖然都要靠你,但也要注意身體,不可操勞!”


    “謝陛下,女兒知道了!(明朝皇後就是在皇帝麵前自稱女兒,臥槽,我也不知道因為啥!既然是那個時空的事,那就也順便參照了!)”


    等一行人走過徐鶴等人麵前後不久,至正帝這才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謝陛下!”


    “都坐吧!”至正帝說完後對皇後道,“朕欽點的狀元如何?”


    “文采斐然!”謝皇後笑著將徐鶴描述溱湖景色的幾句話複述了出來。


    至正帝神往道:“朕也想有朝一日獨坐湖上,看著漫天大雪靜一靜啊!”


    說完,他又問道:“鴻臚寺和欽天監的人責任那麽說?”


    “欽天監的人說,跟姮兒的八字天作之合!”


    徐鶴聽到這整個人都懵逼了……


    完了完了,實錘了,老子要連夜提桶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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