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總,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咱們還是免不了要繼續交鋒。


    老高,你現在是我老婆的前夫,我靠,我繼承了你的衣缽啊。張偉心裏對老高一陣怒罵。


    張偉想起老高那次和何英打架的時候說過要和張小波複婚的事情,不知道這個兔崽子的婚複的怎麽樣了?像這等大花瓶似的男人,吸引小姑娘還可以,要是吸引成熟的女人,特別是像張小波這等受過刺激和打擊的女人,估計老高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要付出艱辛的努力。


    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老高的動靜,估計中天內部的事情夠他忙乎的,但願他和中天以及新投資的旅遊度假村項目不要夭折才好。畢竟都是生意人,做生意都不容易。


    打完電話,張偉直奔興州長途汽車站,坐上了直奔舟山的長途大巴。


    坐在東去的大巴上,張偉一會想起何英,一會想起傘人,一會又想起陳瑤,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執著地要去普陀山找陳瑤,是為了盡朋友的一份責任?是為了自己心中的一種道義?還是……張偉想不下去了。


    中午12點,車到舟山。張偉又直奔沈家門渡口,坐上了去普陀山的快艇。


    坐在快艇裏,看著窗外飛濺的浪花,張偉心中頗有感慨。


    3個多月前,自己和何英開車來舟山,差點就計劃要來普陀山。當時自己還想要是自己能和傘人一起來這裏,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沒曾想,那次沒有成行,現在卻是自己買舟東去,一朝佛山,獨行海天佛國了。


    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中矗立的幾座小島,張偉心中突然倍感蒼涼,大海茫茫,一葉扁舟,海角天涯,感到人如浮萍,茫然之心油然而起。這也大約就是普陀山當年建立第一座寺廟的佛子的想法吧。天之崖,海之角,知交幾零落。一懷悲愴,幾年離索。


    下午3點多,船到普陀山,張偉下船後顧不上欣賞普陀美麗的風景,又馬不停地趕到小西山風景區,在普濟寺的西麵。


    來到小西山風景區,才發現這裏尼姑庵很多,零落散布在叢林和山坡間。


    普陀山遊客眾多,一年四季,都是旺季。


    張偉在熙熙攘攘的遊客中穿行,四處張望,卻始終不見哪裏有雲台居。正焦急間,迎麵走過來一位尼姑,張偉忙先前施禮,恭恭敬敬地問道:“大師,請問此處可有一叫雲台居的處所?”


    那位尼姑連忙還禮,低眉順眼回答:“施主所說的雲台居不就在你的後麵左側嗎?”


    張偉一聽,忙回頭一看,果然,在自己經過的後方左側,遮天濃密的大樹之中,一座很小的廟宇坐落其中,樹葉遮擋處,雲台居三個字隱隱可見。


    到處找不到,原來就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經過的眼前。


    張偉忙謝過尼姑,回身直奔雲台居。


    庵裏很靜,進來遊覽的遊人不多,院子中央的一個香爐裏香燭嫋嫋,左邊房間裏傳來敲打木魚的聲音。


    張偉循聲過去,一位尼姑正端坐期間,靜坐念經。


    看人家正在修行,張偉不敢打擾,又悄悄去了其他幾間房子,趴在房間瞧瞧看,卻都沒有看到什麽。


    張偉最後來到一間門前,往裏一看,卻是尼姑的宿舍,閨房。


    “請問施主有何見教?”張偉正在觀看,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沉穩的聲音,嚇了張偉一跳。


    張偉忙轉過身來,一看,原來是剛才在打坐的那位尼姑,40歲左右,正單手合掌詢問張偉。


    張偉忙施禮:“大師,我並非隨意觀看眾位尼姑的寢室,我是從遠方過來,來這裏找另一位施主的。”


    尼姑伸手施禮:“那請施主到茶室一坐,細細道來。”


    張偉跟隨尼姑進了茶室,尼姑給張偉倒上茶,雙手端過來。


    張偉忙彎腰接過:“謝謝大師招待,敢問大師法號尊稱?”


    尼姑忙施禮:“施主客氣了,貧尼法號慧空,乃此庵的主持,敢問施主到這裏是要找——”


    張偉忙施禮回道:“見過慧空大師,我來這裏是要找一位朋友,請問大師貴庵還有別人嗎?”


    慧空回答:“敝庵總共5人,其餘4人皆外出雲遊去了,隻有貧尼獨自在家留守。”


    張偉問道:“沒有別的施主在這裏居住?”


    慧空回答:“沒有,本庵從不收留外來施主留宿。”


    張偉一聽,心頓時涼了,壞了,自己錯誤地分析,陳瑤根本不在這裏,白白走一遭。


    想到這裏,心情頓時變得沮喪。


    慧空見張偉這樣,對張偉說:“施主既然來了,那就一定有來的道理,就一定有來的因果,施主不妨再去別家去看看,或許你的朋友在別的庵裏。”


    張偉一聽,心裏又升起了希望,忙問:“敢問大師,這一帶總共有多少家庵?”


    慧空回答:“小西天這一代,總共有尼姑庵六六三十六家,如果加上其他地方的尼姑庵,普陀山尼姑庵共計九九八十一家,取九九歸一之意。”


    張偉一聽,心更加涼了,這麽多啊,誰知道在哪家呢?


    正躊躇間,慧空又說:“施主既然遠道而來,就為心誠之表現,即為心誠,何畏數量多而退矣?”


    張偉忙回答:“願聞大師指教。”


    慧空說:“施主可以先在附近庵裏找尋你的朋友,貧尼也聯係一下別的地方的庵,幫你打聽你那位朋友的下落。”


    張偉一聽非常高興,一把抓住慧空的手:“謝謝大師,我那位朋友名字叫陳瑤,是位女施主。”


    慧空忙站立回退施禮:“阿彌陀佛,施主請自重。”


    張偉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失禮,忙致歉:“對不起,大師,請大師多多原諒。”


    慧空低頭:“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請自行去吧,請施主明日中午來這裏,貧尼會告知施主尋找的結果。”


    張偉忙道謝,然後出了雲台居。


    出來後,張偉出了一頭汗,我靠,剛才差點被慧空大師認為是輕薄之徒,好丟人啊。


    然後,張偉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在叢林間穿行,一家一家尼姑庵找尋。


    這裏的尼姑庵眾多,但麵積都不大,一個庵裏頂多也就10間房子,最小的才5間房子。


    張偉到每個庵裏都是先查看一遍,然後再找主持詢問,可是,詢問找尋的結果都是一個,沒有叫陳瑤的女施主來過這裏,都不知道陳瑤此人。


    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和逐漸稀少的遊人,張偉的心越來越沉重,身體越來越疲憊,一陣孤獨和悲涼又在心頭湧起。


    拖著越來越沉重的步伐,張偉在黃昏時分,最後走到一個尼姑庵。


    即將日落西山,庵裏異常安靜而落寞。張偉環顧四周滄桑而挺拔的鬆柏,不由想起古龍在楚留香裏寫的南少林,那些青燈古佛,重重院落裏閃亮的青石,背後是多少孤寂漫長的寒夜。


    辛辛苦苦跑這一遭,值得嗎?不知道。張偉滿懷感慨,走進院子。古風盎然的窗欞,淡淡的檀香味緩緩地追蹤著張偉的步伐。


    張偉耳邊忽然傳來喃喃的私語,頓下腳步,以為自己有了幻聽,或者佛祖慈悲,發現自己有慧根,要來點化不成?張偉東張西望,沒有什麽神跡出現,頗為沮喪。


    聞聲尋跡,好像發自廂房。張偉悄悄地將眼罩在窗欞上的青紗,裏麵香煙繚繞,一位女尼跪在蒲團上,麵前一本經書,昏黃的夕陽映照下,是伊那異常秀麗的側影。喃喃的頌佛聲中,伊的麵龐似乎都在發光,除經之外,別無他物。


    這是張偉今天看到的第一位出聲誦經的女尼,其他的都是默然不語,無聲靜坐。這一瞬間,張偉感到了心如止水,異常的平和寧靜,滿心的浮躁從身上紛紛飛出,澹然化去,暮春特有的燥熱轉眼間變成了清涼世界。


    張偉感到腳很沉,轉身在廂房門口的台階上坐下來,休息一會。


    聽著室內女尼的喃喃私語,想到陳瑤的不知去向,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卻一無所獲,想到自己的淪落愛情,想到傘人也是佛家的虔誠信徒而現在卻從此不再相連,不覺心中一陣愁苦,一陣失落,一陣悲涼……


    良久,張偉靜靜地坐在那裏,靜默無語,直到廂房的門被打開,修行的女尼站在身後。


    “敢問施主來敝庵有何見教?貧尼慧南這廂有禮。”


    這是一位30歲左右的尼姑,眉目清秀,麵容俊俏,雖然是一身尼姑服裝,仍掩蓋不住滿身的青春和嬌美。


    張偉忙說明來意,並把陳瑤的相貌詳細敘述了一遍。


    慧南想了想:“每天來這裏進香的施主很多,要求出家的女施主也絡繹不絕,不過這一帶的尼姑庵都已經超出接納能力,一般不再接受,施主剛才描述的那位陳姓女施主,從年齡和麵貌以及五官特征,貧尼好像有一些印象。”


    張偉一聽,渾身的疲倦一掃而光,高興地一下子差點蹦起來,不過卻沒敢再拉人家的手:“太好了,大師能否告之詳情。”


    慧南邊回憶邊說:“大約一個多星期以前,一位女施主,就是施主描述的這般容貌,麵容憔悴,來到敝庵,詢問出家事宜……”


    張偉心中一震,陳瑤真的要出家?


    “貧尼看這位女施主雖然麵容憔悴,但充滿雍容高貴之氣質,看麵相和言語交談似為情所傷,看破紅塵,想斷了人間的煩惱,來此了卻餘生,”慧南繼續說道:“女施主說隻要這裏能接納,她會回去處理家裏的善後事宜,安排好家裏的生意,然後來這裏專心修行……”


    “那後來呢?”張偉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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