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曾用梅花易數卜過一卦,問爸爸的下落。但怎麽都卜不出來,我以為自己學藝不精。後來才知道,陰人不上卦。


    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技術ok不。


    腦子裏一直回想著書上的一句話:陰人不上卦。卦上找不到,說明這個人已經死了。


    再過一會,我們就能一家團聚了。爸爸媽媽,雖然我們沒見過麵。但是兒子好想你們。有了父母的愛,再也不用受人白眼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


    入目是我和表弟房間的天花板,上麵還貼著他喜歡的hello_kitty小牆紙。我常常諷刺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喜歡小女孩喜歡的東西,他就吐槽我直男癌。


    對麵的書桌上,還有他一大波男士護膚品。


    我常常懷疑他是個gay,真擔心哪天被他睡了。想想還真他媽刺激呢。他每次都回我瞎說什麽呢,老鐵我純爺們。


    現在一看這場景,命大沒死?


    如果我沒死,那江眉月呢?


    說曹操曹操到。


    剛念叨完,江眉月就端著碗藥走進來。見我醒了,沒好氣地把碗往書桌上一放,藥湯都濺到表弟的護膚品了。


    她斜睨著我說把藥喝了吧。


    我問你昨晚沒掉下去?


    “你還好意思問?”


    她一聽,火就來了。上來就要擰我耳朵,被我巧妙地一躲,她手倒撞床框上了。


    她又氣又惱,指著我鼻子毫不客氣給我一頓罵:“你還好意思說,大半夜的你跟到我做啥子?變態啊你?我問你,為什麽當著我的麵往水裏跳?是不是我平時老欺負你,你蓄意報複,才想跳下去以後,栽贓嫁禍到我頭上?”


    大姐,你也知道你平時對我不咋地啊。


    我好心下去救你呢,怎麽成了栽贓嫁禍?對了,她說我當著她的麵往水裏跳,就問:“你沒落水?”


    “神經病啊。”


    江眉月又一個白眼,說我肯定沒落水啊。你吃毒品了吧?都開始出現幻覺了。


    得得得!


    既然沒落水,我也不說我是下去救你的了。免得你跟個大明星似的,老懷疑我蹭你熱度,往你身上找話題呢。


    不過她伸手那一下,手腕上亮出個東西。


    昨天晚上在水庫,纏柳木的纏屍繩,現在正套在江眉月手上。


    纏屍繩紅豔豔的,格外顯眼。她見我盯著她手看,順著我的眼光才發現紅繩不知什麽時候暴露了,拉拉了紅繩,塞進雪紡長袖裏了。


    看來,江眉月收了小鬼了。


    書上說過取魂成功後,需將纏屍繩套在宿主身上。為了讓小鬼和宿主熟悉,起到一個認主的作用。這一過程,好比母親懷孩子。好讓以後柳靈郎出世的之時,隻認宿主一人。江眉月成不成功我不知道,不過步驟倒挺正確,對裏麵的講究也算清楚。


    她一如既往高傲的語氣,說你沒事我出去了。


    慢走勒您。


    別再我跟前添堵了,江眉月雖美的跟朵月季花兒似的,性格卻凶的很。我超級不喜歡這種強悍霸道的女生,還是鍾靈那樣,笑起來甜甜的比較舒心。


    對了,鍾靈!!


    我一下想起來,昨天和鍾靈約好了,今天去她家處理鬧鬼的事的。說的坐早班車去主城,看現在的天色都下午六點多了,趕不趕的上晚班車都成問題。


    “刷!”地一下站起來,拿出手機一看,好幾條鍾靈給我發的消息,問我怎麽還沒到,是不是迷路走錯站了,她在車站等我。


    我一見,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忙回複有事耽擱了。說我現在出門,趕上晚班車。讓她先回去,我到了自己打車過去。


    鍾靈沒回,估摸在車站手機沒電了。


    我一個翻身,收拾東西出門。


    走的時候我跟外公說在主城找到個兼職,要去幾天。外公沒說什麽,倒是二舅一聽,也沒問一句我剛溺了水好些沒,或者現在都要黑了明天再去。


    說終於曉得找個工作幹了,省得在家裏吃幹白飯。


    二舅一向嫌我多餘。


    無所謂,我一直這樣被輕賤,已經習慣了。


    原本還有些不舍,一聽這話拎起包頭也不回就走了。我們村在山腳下,要搭車的走一段小路出去,到鎮上等去等上縣城的客車。


    去了縣城,再換上主城的大巴。


    我出門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天有些擦黑,走出來的時候小路上林子又多,又正在玉米杆正高的季節,光線早都擋的差不多了。


    照這個速度,希望我明年能走出林子吧。


    突然,前麵出現了的一個東西,讓我眼前一亮。


    牛車!


    一個身形廋小的老人,穿一件白麻布衣服,腰上係一根麻繩,頭上戴個尖尖的鬥笠。活像一個漁夫。手上卻拉著牛的韁繩,牛身後,拖著一架幾塊木板拚起來的小破車。


    興許他看天色晚了,側身一躍,屁股就坐上了牛車。


    手上鞭子一揚,看樣子打算揚長而去啊。


    “等等,等一下!!”


    我一邊跑一邊喊,三兩步追上了牛車,問老人:“爺爺,看你的路徑是要上鎮,我可不可以坐你的牛車一起啊?”


    老人一見是個小夥子,嗬嗬一笑說上來吧。


    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側。


    老人的牛走的是真的快,不知他用了什麽法子。也沒見他拿鞭子抽牛屁股啊,那牛就跟上了個馬達似的,“噠噠噠噠”牛不停蹄直往大路上趕,連路邊的草都不看一眼。


    “爺爺,你家是哪裏的呀?”


    一路上,老人一言不發。我就首先開口想打破沉默,誰知老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臉專心致誌地趕牛車。


    見他不理我,我倒出於職業病,給老人看起了麵相。


    因為一上馬路,水泥地反白光。沒有在林子裏那麽黑了。他鬥笠下一頭白發,臉卻發青。眼睛也微微有些青光,從眼珠子裏透出來。


    這麵相,長的和蘇有朋版本的倚天屠龍記裏的青翼蝠王一樣。


    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點看不出他的麵相。


    書上說過,看不了麵相有四種情況:一,自己的專業不行,看不準。這不能啊,我們村和街上的人,我一看一個準。二,對方的修為比你高,他可以遮擋住。三,對方沒有修為,但是請高人遮擋過。四,對方是個鬼,鬼相和人相不同。鬼相一卷鎖在櫃子最頂上,我還沒有摸到過。


    在這種場景下,隻覺得老人泛青的臉有些恐怖。


    我下意識就想到第四種情況,如此詭異的臉,莫非......?


    以前我們村有個喝農藥死的丫頭,停靈的時候我按耐不住好奇,靠棺材看了一眼,臉盆子就是這種青色,嚇的我一年都沒敢從她們家門口過。


    這老人我沒見過,不像我們村和附近幾個生產隊的。那些人我都熟,沒有老人這號臉啊。


    莫不是個幾十年前喝農藥死的鬼,一入夜出來溜達了?


    古書上說過,鬼魂晝夜行,以戌出卯歸。


    即髒東西出來晃悠,和人上班一樣有個時間。晚上八點後才許出來,早上六點前必須回去。因為戌屬土,鬼承地母之恩得到在人間溜達的時間。


    卯屬雞,雞叫天亮。


    如果不回去,太陽一曬就要魂飛魄散了。


    現在怎麽都快八點了,老人的樣子,不會是提前從下麵上來溜達的吧?


    看我一直看著他,老人突然冷笑一聲,說小夥子你一直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花還是有段子呀?


    我想說您臉上有青。


    沒等我回答,他又開口了:“小夥子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出門呀?是要去賺錢?還是要去見心上的小妞?”


    我心想剛上車的時候,你嘴緊的跟我三外公的錢包似的,怎麽都不敲不開。現在一開口,又跟個豌豆射手似的,連發三問。


    “哎嘿。”


    我一聽,說:“我問您的話您不回答,倒先問起我來了。您還沒說,您是哪兒的人呢。您到我們村兒幹什麽?找親戚嗎?”


    “嘿喲你還真說對了。”


    老人說話的腔調也和青翼蝠王挺像的,尖細高長:“來這接一老朋友,也算舊相識吧。巧了,他今天不在,去女婿家了,白跑一趟。”


    我就問他要接誰,附近的人我都認識,等他回來幫你轉達,省得你白跑一趟,他又不知道你來了。


    誰知老人一聽,連連擺手。


    說:“不能說不能說,說了要是讓他知道了,這輩子都別想接到他。別為我瞎操心了,說說你吧。”


    “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兒,問我有什麽好說的。


    老人一直看著前麵,仰著鼻子專心致誌地趕車。


    半天用側臉給我來了句:“哼!這輛車隻送往不迎來。但凡坐過這輛車的就沒有回去過的。你今天坐上了我這輛車,不管你去哪兒,你說說,還能回去不?”


    這話讓我脊背一麻,眼睛裏露出一絲恐懼。


    莫非,是輛找替身的死人車?


    常聽說馬路上什麽年代的鬼都有,因為農村晚上走夜路的人少。導致狼多肉少,很難找到替身,所以一直在路上徘徊。


    加上剛才我又看不到他的相,更堅定了我的猜想。


    不行,此時不是慫的時候。


    我再想和爸媽團聚,也不能被鬼拉了去。死的悲催不說,真要當了替身,不知道哪輩子才能脫身了。


    緊了緊背上的書包帶子,就要跳車。


    剛做個勢,就被身後的人抓住書包帶,一爪給我拎了回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品神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可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可說並收藏一品神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