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一步步走到林淑珍的麵前,居高臨下目光冷冽的望著她:“是呀!這就是你的精明算計嗎?瞅著朕在明翠宮的時候叫小丫頭把紅豆桂花糕送到攬月殿,這紅花放足分量的桂花糕讓雲嬪吃了,繼而出現腹痛小產,如今,你還能裝作一無所知,朕真是小看了你!”


    東方白每說出一個字林淑珍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她隻能本能的揺在頭,心中卻是滿滿的苦澀,她往前跪行兩步伸手抓住東方白明黃龍袍的袍角,語氣哀傷悸動:“皇上,什麽紅花什麽紅豆桂花糕,臣妾確實一無所知,皇上不能這樣冤枉臣妾,臣妾有自己的孩子,知道孩子對於每個做母親的女人有多麽大的意義,臣妾怎麽會去害雲嬪的孩子,皇上,請您明察呀!臣妾沒有……”


    明黃的龍袍在了林淑珍淚光的輝映中更加晃眼,針法細膩的刺繡更是叫林淑珍覺得冷硬而陌生的觸感。


    驟然,那冷硬而陌生的觸感也從她手中掙脫,東方白冷冷的抽身離開,同樣冰冷的語氣無情而決絕:“帶淑妃回明翠宮,無昭不得外出!待雲嬪醒來此事再做定論!”


    林淑珍的心在那個身影轉身走進內殿的瞬間沉入了冰冷黑暗的絕望之中。


    他,不相信她!


    這樣的認知讓她整個人如同失去了支撐一般無力的倒在了夏藍的懷裏。


    夏藍和另外兩個淑妃的丫頭攙扶著她回到了明翠宮。


    看著林淑珍這樣的失魂落魄,明翠宮一殿的丫頭婆子也都沒了主意。


    夏藍吩咐了兩個小丫頭出去打聽,不一會就有了消息。


    據那丫頭說,那碟子點心是攬月殿裏一個小丫頭拿去的,竟然是打著淑妃娘娘的旗號,誰知雲嬪吃了之後就立刻出現了腹痛不止的情況,役過一會就見紅小產了。


    皇上和太醫趕過去的時候雲嬪已經失血暈厥,太醫說因為那點心中加了十足十的紅花分量,雲嬪身子損傷嚴重,隻怕就連以後也不會有孕了!


    夏藍聽完這些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急忙跪倒在了林淑珍的麵前苦苦哀求:“娘娘,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您得趕快想想辦法,此事顯然是有人想要蓄意陷害娘娘,咱們要趕快想辦法解釋清楚,否則,這謀害皇嗣殘害宮嬪的罪名可就要扣到娘娘的頭上了,皇長子還這麽小,娘娘……”


    林淑珍怔怔坐在紫檀木離和合二仙圖紋的椅子上,對於夏藍的話置若罔聞,半響才幽幽吐出一句:“他不肯信我,縱然我怎麽解釋都是徒勞,還有什麽法子可想!”


    夏藍看著淑妃這幅樣子不禁也跟著落下淚來:“若是表小姐在就好了,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隨口的一句話卻提醒了夏藍,她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急切的抓住了林淑珍的手:“娘娘,您的腰牌呢!”


    “什麽腰牌?”林淑珍失魂落魄的樣子根本就不明白夏藍在說什麽。


    夏藍緊緊握住淑妃的手語氣帶著匆忙:“娘娘將出宮的腰牌給我,我要出宮去找玄停親王,如今,隻有王爺能救娘娘了!”


    看著夏藍快速從一旁的首飾盒子裏翻出一麵腰牌之後就急匆匆的出了明翠宮,林淑珍的心不禁更加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宮中因為雲嬪小產而又牽連淑妃被皇上禁足,繼而整個宮中都有些人心惶惶。


    於攬月殿的悲傷哀悸和明翠宮的冷清蕭索相比,整個宮中就隻有太後的長寧宮和皇後的昭陽殿最是安靜。


    雲嬪一直不受太後喜愛,如今從懷孕到小產,太後也是始終不聞不問,而且皇上對於淑妃禁足的消息己經下了嚴令不準任何人透到太後那裏,因此長寧宮中依舊是靜謐安詳。


    而昭陽殿中的孫皇後這麽多年來一直身為身體虛弱稱病宮中,對宮中諸事鮮有出麵,因此在外看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昭陽殿前碩大的紫銅獸身香爐裏香煙嫋嫋,淡淡的檀香若有若無的飄蕩在殿中,聞的久了卻覺得那香味好似久久留在鼻尖揮之不去,會不免生出幾分厭煩來。


    孫皇後單手支頤悠閑的歪在一旁的羅漢床上閉目養神。


    一旁的迎秋正拿著美人捶有一下沒一下的為她錘著腿。


    “皇上那裏還是沒有動靜嗎?”孫皇後微閉著雙眸,語氣似乎帶著不同尋常的期待。


    迎秋急忙答道:“養心殿的內監那邊有消息,說皇上今早己經開始起草詔書了,淑妃被廢恐怕也就是今日之事了!”


    孫皇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那給雲嬪送點心的小丫頭已經處理幹淨了吧!”


    “娘娘放心,做成了十足的畏罪自盡的樣子,不會引人懷疑的!”迎秋壓低了聲音答道。


    孫皇後唇角彎起一抹微涼的笑意,語氣已然透著無盡的得意:“如今,淑妃謀害皇嗣的罪名己然是板上釘釘,死無對證之下淑妃也就隻能是百口莫辯了!皇上之所以嚴令任何人通傳淑妃被禁足的消息,用意己經很明星,就是不希望任何人再為淑妃出麵說情!”


    迎秋順著孫皇後的話音說道:“娘娘這一招一箭雙離當真是妙計,如今雲嬪每日在皇上麵前哀苦不己,皇上對淑妃已經徹底的不留情麵,隻等淑妃一旦被廢除,那麽皇長子勢必不能再由一位廢妃撫養,那時,雲嬪不能再有孕,皇長子又必定要交給娘娘撫養,如今皇長子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孩子,隻要娘娘好生拉攏,日後一定會跟娘娘一條心!”


    孫皇後聽了這些話不禁笑了出來:“本宮隱忍這麽多年,從今以後這後宮中再也無人敢與本宮相較!”


    孫皇後的話音未落,殿外已經傳來小宮女的聲音:“娘娘,不好了!”


    孫皇後驟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沉聲吩咐:“有什麽話進來說清楚!”


    小宮女急忙答應著快步進了殿中,福身跪倒在皇後麵前。


    迎秋盯著孫皇後略微緊張的麵色,急忙指著那小宮女說道:“毛手毛腳的驚著娘娘了,有什麽事還不快說!”


    那小宮女一臉惶惶的回答:“娘娘,剛才玄停親王進宮了!”


    “什麽?玄王進宮了?進宮所為何事,現在去了哪裏?”孫皇後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的站了起來,盯著那小宮女迫切的追問著。


    “王爺顯然是聽聞了淑妃娘娘的事,進宮後直奔明翠宮去了!”那小丫頭快速的回答。


    孫皇後怔怔立在原地,一種積蓄己久的夢想即將破滅的不祥之感瞬間漫上心中。


    一旁的迎秋見孫皇後如此不禁急忙安慰道:“娘娘不要慌張,淑妃被皇上禁足,此時任何人不能踏進明翠宮,就算玄停親王去了禁軍也不會讓他見到淑妃的!”


    一種功敗垂成的絕望在瞬間讓孫皇後從狂喜的頂峰被摔落下失敗的穀底,她癱軟的坐在椅子上,語氣如同一潭死水般了無生氣:“禁軍?禁軍歸玄停親王管轄,又有誰敢攔住玄停親王,想不到隻差一步本宮就可以將一切據為己有,卻還是毀在了這個玄停親王手中!”


    “娘娘,”迎秋看著孫皇後恨極的雙手死死按著椅子的扶手,卻不知道該如何,隻得繼續勸道:“縱然有玄王求情,可淑妃謀害雲嬪腹中皇嗣己經是人盡皆知,皇上也斷然無法包庇淑妃!”


    孫皇後冷笑著揺了揺頭:“你太不了解玄停親王的為人,他一旦插手此事那就必定要保得淑妃無虞,何況,這世間若是玄停親王想要知道的真相,就沒有玄影暗衛查不到的!跟慎王有牽連的那些隱藏極深的亂臣,過了這麽多年都會被玄影連根拔出,何況我們這點伎倆,在玄影暗衛麵前,定然是漏澗百出的!南宮玄停!這是天元朝最不能招惹的男人!”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昭陽殿,孫皇後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把椅子上,聽著迎秋隔半個時辰過來低聲回稟:玄停親王在明翠宮隻待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


    玄王離開明翠宮後直接去養心殿見了皇上。


    當迎秋第三次走進昭陽殿時臉色跟前麵兩次都不同,沉鬱中竟然帶了巨大的慌張,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後的臉色有些欲言又止。


    孫皇後看著殿外一點點消失的日光,冷笑著說道:“說吧!還有什麽更壞的消息嗎?玄王要親查此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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