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義著實沒有想到,有史以來自家大哥求他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請求他徇私枉法。


    正在喝水的顧成義聽到顧成功的話,嗆得狠狠咳嗽著,半晌,才不可思議的問道,“哥,你確定?”


    顧成功沒有絲毫猶豫,點頭,垂眸不語。


    顧成義微微歎息一聲,實話實說道,“其實,場麵混亂,沒有證人,就算汪莉來告,恐怕也不會輕易備案。”


    這種事情的辦事規則,顧成功不懂,唯一想的就是不讓溫晴出事。


    他讓顧成義盡量說服汪莉接受賠償,哪怕汪莉開出天價,他也會接受。


    顧成義答應下來,畢竟他早就見汪莉不是什麽好鳥,這女人,誰娶了誰家不得安寧。


    回家的路上,碰到顧北墨,“你在這兒幹嘛?”


    顧北墨猶豫著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我來找汪姨,想讓她……”


    話沒有說話,也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可是顧成功明白了。


    兒子和他的目的一樣,隻是看這模樣,也是吃了閉門羹的。


    “別去打擾她了,想想辦法吧。”顧成功沒有告訴顧北墨已經找了顧成義一事,畢竟是徇私的事情,多一人知道對顧成義的名聲沒有好處。


    回家以後,主臥室房門緊閉,顧成功擰了幾下,沒擰開,歎了口氣,沒有繼續。


    而第二天,溫晴一如既往的早起,出去散了會步,回來吃了個三明治,就要去公司。


    顧成功在門口攔下溫晴,“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和你無話可說。”溫晴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男人,麵無表情的同他擦肩而過。


    顧成功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倔強的讓人咬牙切齒的女人離開。


    一連一周的時間,都是風平浪靜。


    溫晴知道汪莉不會輕易放過她,溫晴始終沒有收到預料中的律師函和法院傳召。


    一天早晨,溫晴從家裏離開時候,就覺得心神不寧。


    坐在駕駛座上,她下意識摸了摸小腹,溫柔的說道,“等媽媽忙完工作就去醫院檢查,乖。”


    現在,也隻有對著肚子裏還未成形的寶寶,溫晴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將車停在停車場,溫晴總感覺身後有人跟蹤她,可是轉身一看,卻又什麽都沒有。


    不由得怪自己疑神疑鬼,她拍了拍額頭,繼續昂首挺胸朝前走。


    走到公司正門,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溫晴下意識轉身,而汪莉手裏明晃晃的匕首刺痛了她的眼睛。


    來不及躲閃,鋒利的匕首,帶著汪莉的憤怒和絕望,狠狠刺進溫晴的小腹。


    血流了一地。


    汪莉顫抖著雙手緊緊握住匕首,“溫晴,既然法律無法懲罰你,那麽就由我來審判你,你該死,該死……”


    每說一句該死,汪莉就抽出匕首,再狠狠刺進去。


    溫晴凝著汪莉的眼光瞬間迷離,感覺體內的某樣最重要的東西正在逐漸離自己遠去。


    溫晴公司裏的人報了警,同時發了急救電話,不一會,警車和急救車同時來到。


    汪莉被帶回警察局,溫晴被緊急送往醫院。


    最終,孩子沒有保住,子宮受損,手術後,溫晴一個人在醫院,盯著窗外已經幹枯的枝椏愣神。


    最先趕來的,是溫柔。


    “姑媽,你好點了嗎?”溫柔聽說溫晴受傷了,立刻馬不停蹄的請了假,趕來醫院。


    溫晴木訥的看了溫柔一眼,如果孩子沒有掉,興許二十年以後,也會長成溫柔這樣子。


    “姑媽,你別哭啊。”溫柔看到溫晴淚眼婆娑,微微一愣,立刻勸慰,“是不是傷口痛了?我去叫醫生。”


    說完就要離開,卻被虛弱的溫晴抓住手,“別走,別走……”


    “姑媽,我不走,不走。”溫柔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著溫晴。


    警察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夕陽西下,昏黃色的夕陽斜斜的打在窗戶上,照映在牆壁上,最後反射到床上。


    溫晴低聲講出早晨發生的事情,同時要求立案,追究汪莉的刑事責任,並且請警察幫她保守流產的秘密。


    晚上,得知情況的顧成功從部隊匆忙趕來,溫晴白天勞神太多,已經睡過去。


    顧成功進門的時候,對溫柔做出噤聲的動作,溫柔心神領會的點點頭,識趣的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坐在床前,顧成功抬起手,懸在溫晴臉頰上方許久,終究還是緩緩放下去。


    他早就應該想到汪莉會伺機報複的,早就應該想到的!


    就因為他考慮不周,溫晴才會躺在這裏。


    他心疼,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陪在床邊坐了許久,直到淩晨兩點多,他才幹搓一把臉,輕輕吻了吻溫晴的手背,悄無聲息的離開。


    囑咐門外的溫柔,不要說他來過。


    …… ……


    顧成功再次出現在顧成義辦公室的時候,顧成義一點兒都不驚訝。


    而且他覺得顧成功來的晚了些。


    原以為他在事發當天就會找來的。


    “哥,這次我無能為力。”顧成義聳了聳肩膀,“人證物證監控都清清楚楚的看到汪莉親手把匕首刺進嫂子肚子裏的,難不成我還能扭轉時空去改變?”


    “……”顧成功沉思半晌,“有沒有什麽辦法盡可能減輕她的罪?”


    趙長安把一家老小托付給他,他得盡到責任。


    讓溫晴逃脫了失手殺人的懲罰,已經心裏愧疚不已了。


    顧成義隨口回應,“除非嫂子出具委托原諒書,親口說明原諒汪莉的所作所為,那麽應該是可以從輕處罰的。”


    “但是!”顧成義繼續強調,語氣加重了幾分,“原諒書必須是當事人心甘情願出具的,若是被迫書寫,被迫者會受嚴懲。”


    顧成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立刻回家。


    溫晴已經出院,在臥室躺著,溫柔寸步不離照顧著她。


    顧成功和顧北墨,皆是不止一次的來求她出具原諒證明,而溫晴始終不聞不問,勢必要把汪莉送進監獄。


    最終,在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汪莉被判了七年。


    趙可馨,當天就被顧成功送去了美國的親戚家裏。


    …… …… …… ……


    醫院v.ip病房外間。


    “剩下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老太太懷裏抱著剛剛兩歲多的顧亦辰,沉聲開口說道。


    江向晚聽完婆婆和公公相愛卻無法相守的大半輩子,已經無聲的哭倒在顧北墨懷裏。


    老太太最後看著不言不語的顧成功,“你別怪我不說,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見兒子依舊沒有反應,老太太無奈的歎了口氣,“溫晴這次子宮問題,應該和當年受傷有關。”


    顧成功終於抬起頭,六十多歲的男人,叱吒風雲的司令,恍惚一夜之間就老了。


    深邃的眸光中淚光閃閃,終於明白,什麽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同樣作為女人,江向晚覺得當年的溫晴對汪莉真的是太過於仁慈,最後竟然還在汪莉的病榻前道歉!


    最重要的,是當年她對汪莉的同情和愛戴,如今看來真是諷刺。


    其實所有的時候的始作俑者就是汪莉,汪莉變態的執念和不正的三觀。


    她想成為眾星拱月的香餑餑,沒想到最後摔到糞坑裏,還讓別人沾染一身臭。


    她愛趙長安的憨厚老實,卻又舍不得放棄家世好的顧成功。


    “媽,我從來沒想過……汪莉會喜歡我……”顧成功喃喃,“長安大哥犧牲後,每次出來都是可馨撒嬌說想要爸爸陪她玩,我不忍心……”


    “而且每次,汪莉還……總會說溫晴的好話,我以為……她是真心實意的。”顧成功微微抬眸,不想在晚輩麵前,流淚。


    江向晚作為兒媳婦,理應不該開口,可是她實在忍不住,“爸,不是我說你,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七年在前,舍棄兒子在後,哪個女人可以受得了?”


    “可是溫晴受了。”老太太緩緩開口,長長歎息一聲。


    顧成功嘴唇顫抖,“她說……她說隻是想給北墨一個完整家庭,對婚姻沒有希望,和誰都是湊合一輩子……”


    老太太突然一巴掌拍在顧成功頭上,從顧成功十歲以後,老太太從來沒有打過他,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幽幽嘲諷道,“你這情商不僅僅不如你老子,還不如你兒子。”


    顧北墨喉嚨腫脹著,他沙啞著聲音開口,“那是因為她愛你。”


    江向晚抽噎著,“沒錯,是因為媽愛你啊。”


    這時,裏麵的病房裏突然傳來微小的聲音,顧成功反射性的起身,立刻衝進去。


    江向晚盯著公公驚慌失措的背影,“還好,現在還不晚。”


    老太太突然打了個哈欠,“咱們回去吧,你爸自己一個人守在這裏就行,畢竟是醫院,辰辰呆久了也不好。”


    顧成功看著想要坐起來的溫晴,眉頭微微擰著,默不作聲的走到床尾,將病床搖起仰角,“這樣舒服了嗎?”


    溫晴點點頭,注意到他紅通通的眼睛,揮了揮手。


    顧成功立刻走過去,俯下身,“怎麽了?”


    “你眼睛怎麽了?是不是感染了細菌?”溫晴捧著他不失俊毅的麵頰,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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