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靜看著兩人打情罵俏,如坐針氈,接連看了幾次時間,終於熬過去五分鍾,這時江向晚已經取出體溫計,放在眼前,迎著燈光看了下,舒了口氣,“梁醫生,三十七度,正常體溫。”


    “那就好。”梁文靜生硬的擠出一抹笑,“我就在旁邊的值班醫生辦公室,有事情直接找我就可以。”


    江向晚禮貌的點點頭,“那就麻煩梁醫生了。”


    送走梁文靜,江向晚小臉臭臭的,瞪了顧北墨一眼,撅著小嘴,撒嬌一樣的嗔怪著,“你看看她,整個身子都貼你臉上了,幸虧我還在這兒呢。”


    顧北墨愜意的看著小丫頭活靈活現的嬌俏模樣,心裏說不出的滿足和幸福。


    “早點休息吧。”顧北墨注意到江向晚一邊不滿的嘟囔一邊哈欠連天,最近又是照顧他又是忙著工作,身子肯定吃不消。


    江向晚嗯了一聲,“你先睡,我去洗漱。”


    等江向晚從洗手間出來,顧北墨已經睡熟了,注意到顧北墨刻意留出半張床的空兒,江向晚想了想,還是躺在了沙發上。


    可是,一時間竟然睡不著了。


    數了好久的羊也不管用,翻來覆去,怕將顧北墨吵醒,於是躡手躡腳的披上一件薄外套去了外間。


    倒了杯水,忽然覺得心慌的厲害,就像顧北墨出事的前幾天一樣,心裏不甚清楚原因,這感覺卻又無比清晰。


    夏日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白天還是豔陽高照萬裏無雲,此刻卻響起轟隆隆的悶雷聲,一時間,空氣變的燥熱起來,好像嚴陣以待的等待著一場甘霖的到來。


    江向晚深深呼吸一口氣,暫時壓下心底的鬱結和煩躁,趿拉著拖鞋出門,才微微打開一條縫,醫院走廊裏獨特的濃濃消毒水味道撲麵襲來。


    江向晚匆忙出去,關上門,才控製不住的捂著嘴巴咳嗽了兩聲,喉嚨裏被嗆的癢癢的,隻能幹咳著。


    醫院走廊裏的燈,白的滲人,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瓷磚雪白的天花板,無疑營造出恐怖的氛圍也不怪大多數鬼故事都是以醫院為背景。


    江向晚背靠在涼涼的牆壁上,隔著一層薄衫,涼意沁入皮膚,緩解了京城夏日要了命的這股燥熱。


    隔壁就是值班醫生的辦公室,還亮著燈,與走廊燈想比,略微暖黃色的光透過門上的一片玻璃投到地上,恍然間,好像冰與火相結合,中間的輪廓又那麽分明。


    稍微彎曲一下,倒像是八卦圖的黑白兩塊,萬般分明。


    突然間,裏麵傳來梁文靜的聲音,一句話斷斷續續的飄到江向晚耳朵裏,隻可以聽清楚,唐糖,車禍,幾個字眼。


    偷聽別人的隱私不好,江向晚正要離開,可梁文靜氣急敗壞的低吼了一聲,江向晚便挪不動腳步了。


    隻聽梁文靜喊到,“我隻是偷了她的手機,怎麽知道你要弄死她!”


    一句話頓時讓江向晚毛骨悚然,渾身的毛孔一瞬間的功夫,全部張開,起滿了雞皮疙瘩。


    心裏已經有了猜測的方向,這時候,也剛剛好聽到梁文靜不停的喂喂喂,隨即便是手機摔在桌子上的悶響,江向晚感覺應該是那邊的人突然掛斷了電話。


    大氣都不敢出的輕手輕腳走到病房,悄無聲息的關上門,依靠在病房門上才稍稍鬆了口氣。


    猝不及防,一道閃電撕裂天空,那道閃亮的圓弧,好像穿過厚重的牆壁,呈現在她的麵前,刺穿耳膜般的一聲尖利過後,滾滾悶雷相隨而至。


    江向晚身軀一顫,反鎖上房門跑到裏麵,剛剛站定,又聽到啪嗒一聲,她下意識閉上眼驚叫出聲。


    “晚晚?”顧北墨的聲音帶著剛剛醒來的沙啞,“怎麽了?”


    江向晚聽到熟悉的聲音,才緩緩轉身,看到顧北墨滿臉擔心的表情,懸在半空中搖曳的心緩緩放下來。


    終究還是有些後怕的,江向晚揉揉眼睛,吸吸鼻子,才坐到顧北墨跟前,“顧北墨,我剛剛聽到一件大事。”


    剛剛?大事?顧北墨想著不會是半夜三更小丫頭做噩夢了吧。


    “哦?”顧北墨眉頭一挑,示意讓她自己說。


    “我聽到梁醫生打電話,說什麽唐糖姐,偷手機,出車禍。”江向晚攥著顧北墨的手越來越緊,暴露了心裏依舊存留的恐懼。


    顧北墨眉頭近乎擰成一個疙瘩,他和關皓軒已經確定車禍是衛茹故意為之,隻是沒有想到梁文靜竟然是幫凶。


    真是一對蛇蠍心腸的女人。


    “晚晚別怕,你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她很快就會受到法律的懲罰。”顧北墨想把她擁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無奈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怪小丫頭反應那麽大,畢竟是差一點出了人命的事兒,“困不困?上來睡吧。”


    江向晚聽到前麵一句話默默點點頭,一驚一嚇,倒是有了點困意,又聞顧北墨下句話,微微一怔,“上來?”


    顧北墨兩手撐著身子又往左邊挪了挪,右邊自然留出大半張床的空間,輕輕拍了拍,溫柔的笑了笑,“上來吧。”


    江向晚同一頻率的搖頭擺手,開什麽玩笑,手術還不到三天,萬一她一個不老實,小拳頭捶上他的傷口,那還了得。


    “我去沙發睡就好。”


    “上來!”顧北墨加重一些語氣,微微帶了點命令的意味。


    江向晚哼了聲,最終還是乖乖脫掉外套,躺在床上,本來就不大的病床,現在容納兩個人更顯得有些擁擠不堪,江向晚試探的建議道,“顧北墨啊,要不我還是去沙發睡吧。”


    顧北墨稍微側過頭,靠近她的一條修長有力的腿死死壓住她的,嘴角含著一抹笑,幼稚鬼似的,好像說著,看你怎麽下去?


    江向晚吐了吐舌頭,心裏甜甜的,笑容也是甜甜的,動了一下側過身去,胳膊抱住顧北墨的,嘴角彎彎,閉上大眼睛。


    因為是夏天的緣故,江向晚穿的睡衣是吊帶裙的樣式,布料……呃……偏少,以至於顧中校微微低頭就看到一派旖旎風光,更可惡的是小丫頭還抱著他的胳膊十分不老實的蹭啊蹭。


    健碩的胳膊緊緊貼著一團綿軟,視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已經決定了顧中校這一晚上的睡眠質量。


    第二天一大早,江向晚清清爽爽的醒來,抬頭對上顧北墨隱隱有些黑眼圈的漆黑眼眸,小手一路向上撫了撫,心疼的說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顧北墨輕輕搖頭,握住她的手,移到嘴邊吻了一下,“早安。”


    江向晚給兩人收拾好,又打電話給溫柔,確定不久就會過來,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揮著手離開。


    “關美人,你怎麽來了?”江向晚蹦噠剛出醫院門,忽然看到關皓軒紮眼的玫紅色跑車停在自己麵前,關皓軒從車窗探出頭,摘掉墨鏡。


    關皓軒無奈的聳聳肩,“沒辦法,你家老顧想我了,大清早就無情奪命連環call把我呼來了。”這廝隨即又妖孽的一笑,“誰讓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噗嗤。”江向晚真的沒有忍住,“你真自戀。”可是人家的確有自戀的資本。


    “對了,關美人,蘇可在你那裏怎麽樣?”


    關皓軒一時間沒有想起這人,江向晚提醒一下,“就是前不久我讓你幫忙,讓她進你公司的女孩。”


    “哦。”關皓軒才恍然大悟,“那女人,也算厲害的,開始讓人事部經理高薪聘她做部門經理,人家沒看上。”


    江向晚心裏咯噔一下,當初隻想著臨時快些解決工作問題,卻忽略了組長一直不喜歡娛樂新聞這個圈子。


    “後來,我出資,她出力挑人,給她在關娛圈了塊地方,讓她按著喜歡的方向去發展,沒想到,這才幾天,就有模有樣了。”


    江向晚喜不自勝,連連道謝,真的應了一句話,金子到哪裏都不會被埋沒。


    關皓軒大大方方一揮手,“小嫂子,你還跟我客氣。”


    “你快進去吧。”顧北墨大早打電話,肯定是有事情,江向晚隱約直覺應該是和梁文靜一事有關。


    “拜拜了,小嫂子。”關皓軒一猜油門,衝停車場跑去。


    “老顧,什麽事情那麽著急?”關皓軒一手高舉手機,另一隻手整理著自己的發型,頗為不滿的抱怨。


    “唐糖怎麽樣了?”


    “寧丫頭說是前天就醒了,恢複的還算不錯隻是鐵了心的要和老簡離婚。”關皓軒難得正經起來,微微歎氣道,“這下輪到老簡死活不同意了,你說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這人呐,就是賤骨頭,吃到嘴裏的就不是好的。”


    “那麽司機身份呢?查出來沒有?”


    關皓軒點頭,“這司機也挺倒黴的,那個誰給了他五千塊錢,讓他載著唐糖到一個地方,還告訴他說,她自己是唐糖的妹妹,唐糖的男朋友打算在那裏向唐糖求婚,請他幫個忙,瞞住唐糖,把唐糖送到那裏去。”


    關皓軒頓了頓,順手拿起一橘子,邊剝邊繼續說,“那司機還以為撿到了大便宜,接著就給他老婆打電話邀功,沒想到,做了冤死鬼。”


    顧北墨頷首,緩緩而言,“衛茹是幕後真凶,這裏,還有一個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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