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晚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北墨,昨晚她竟然疼暈了,顧北墨在照顧自己?那麽,暖水袋,衛生棉,似乎可以解釋清楚了。


    尷尬的垂手而立,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眼睜睜看著顧北墨端著碗筷經過自己身邊進了廚房,很快,響起嘩嘩的水流的聲音。


    顧北墨收拾好後,出來就見小丫頭低眉順眼,苦大仇深的模樣,哼了一聲,徑自坐上沙發,兩條修長有力的腿搭上大理石茶幾,慵懶的朝後躺下。


    江向晚心裏像揣了隻活潑好動的兔子,砰砰直跳,偷偷瞄了瞄顧北墨,丫的真會享受。


    小舌尖不停的在牙口處伸縮,一個不小心,上下門牙親密接觸,小舌尖就這樣可憐又無辜的塞牙縫了。


    “呀!”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江向晚驚呼出聲,一股腥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夾雜著令人討厭的生鐵鏽味兒。


    顧北墨猛的睜開眼睛,大步走近,睇看著江向晚小臉又是同昨晚那般皺成一團,下意識以為她又痛經了。


    “不舒服還傻站在這裏,怎麽,想要遺世獨立,羽化登仙?”二十多歲的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顧北墨氣悶,語氣也不是很好,“你就是欠收拾。”


    “……”欺負她不能說話。


    “好了給我站軍姿,一個小時,不,兩個小時!”


    江向晚用自以為淩厲的眼神義正言不辭的拒絕。


    “瞪什麽瞪,翻倍!”


    江向晚心裏想,在顧北墨這裏,沒有什麽事情是站一個小時的軍姿不能解決的,若是有,那就翻倍。


    雖是嘴裏十分不留情的嗬斥著,顧北墨還是倒了杯熱水過來,命令道,“喝了!”


    江向晚弱弱的接過來,溫度好高,燙的手心發麻,開玩笑,這杯水進了肚,這舌頭還能要?


    顧北墨見她沒有動作,微微歎氣,有意放低了聲音,“你先喝了,我去給你煮生薑紅糖水。”眼睛裏似乎滿是柔柔的妥協。


    江向晚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小嘴微啟,露出可憐兮兮的小舌尖,還汨汨的冒著血,含糊不清的開口,“是咬到舌頭了。”


    故意翹了翹舌尖,怕顧北墨看不到,“好疼。”


    “活該。”搶過江向晚手中的水杯,在櫃子裏翻出一袋白色的粉末狀東西,撒進去一些,“喝一口,含在嘴裏。”


    江向晚乖乖聽話,原來是小蘇打,有殺菌抑菌,防止傷口腫脹的作用。


    挺久一會,接到顧中校的指示,江向晚才敢吐出來,果然好多了,“大叔,謝謝你。”


    顧北墨微勾薄唇,顯然這聲感謝很是受用,和顏悅色的睇著江向晚,“呆會去大院,收拾一下。”


    ……


    悍馬剛停下,立即有警衛員訓練有素的跑過來打開門,對顧北墨敬禮,鏗鏘有力的聲音似乎響徹雲霄,“顧副團長好。”


    顧北墨回禮,警衛員挺直腰板目送顧北墨離開。


    江向晚好奇不已,追在顧北墨身後,“大叔,好酷啊,竟然像電視上一樣,還有警衛員!”


    顧北墨側頭,見她眉飛色舞,眼角帶笑,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幫她理了理長發,很自然的牽上手,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低聲告誡說,“呆會不準叫大叔,否則回去削你。”


    江向晚乖乖點頭,她自認為是個顧全大局的好孩子,自然不會像隻有兩個人時候那般隨意。


    老太太在院裏躺椅上曬太陽,老爺子守在一邊嗑瓜子,不一會兒嗑出一大把,討好的送到老太太嘴邊,見老太太一口吃掉,老爺子頓時笑的像個孩子似的。


    “爺爺奶奶感情真好。”江向晚由衷的羨慕。


    “北墨,丫頭,回來了。”老太太迎著光,隻好眯縫起眼睛。


    “奶奶,爺爺。”顧北墨沒有理會的意思,江向晚抓緊救場。


    老太太冷哼一聲,瞅了顧北墨一眼,轉而笑著對江向晚招手,“丫頭,過來奶奶這裏。”


    “我帶她去見二叔二嬸和北澈,讓老爺子陪你玩。”


    老太太怔怔半天,直到孫子孫媳婦進了門,才反應過來,頗為受傷的朝老將軍訴苦,“我是好心提醒丫頭,她的情敵在這裏,混小子怎麽能這樣對我。”


    老將軍心疼不已,忙建言獻策,“咱們不生氣,咱們看熱鬧,讓那小子焦頭爛額,都是他活該,來,吃瓜子。”


    “不吃了不吃了,上火。”


    “那這裏有檸檬水。”


    “……”


    江向晚首先注意到的是長的跟顧北墨有五分相像的男人,隻是他堅毅麵龐中顯露出一分柔和,不像顧北墨,十分的冷硬霸氣淩人。


    江向晚先是喊了顧成功和溫晴,顧成功和藹的應下,溫晴依舊是不冷不熱愛答不理。


    “這是二叔,這是二嬸。”


    江向晚順著顧北墨看過去,二叔顧成義西裝革履,帶著上位者特有的氣勢,二嬸衣著精致,同婆婆溫晴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年過半百,卻是風韻猶存,衣著精致,貴婦人的表率。


    “二叔,二嬸。”江向晚乖巧的喊了人,靜靜的站在顧北墨旁邊,不再多言,越是處在這樣的世家,越要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小嫂子,你好,我是北澈。”顧北澈對江向晚一笑,右邊臉頰上竟然出現一個小梨渦,忽略掉主人,特別可愛。


    “你好。”


    介紹完顧北澈一家人,顧北墨沒忘記江向晚還在特殊時期,拉過一旁的五指沙發,示意江向晚坐下。


    江向晚拉著顧北墨手沒鬆開,微微撓了撓他的掌心,好像還有一個人忘了介紹……


    顧北墨安撫性反捏捏她的小手,還是沒打算說。


    肯定是溫女士的傑作,這樣有意思嗎?


    溫晴目不轉睛的看著兒子跟那小丫頭的小動作,心裏酸酸澀澀,無法用語言形容。


    勉強打起精神,對上江向晚,皮笑肉不笑,“向晚,這是北墨的表妹,我娘家的侄女,溫柔,可是跟北墨從小一塊長大的,對北墨的事情了如指掌,你平時可以請教一下她。”


    江向晚不明白溫晴打得什麽主意,姑舅家的表親兄妹,明確規定是不能結婚的,那麽溫晴故意整的一出戲是怎麽回事?既添不了堵,又跑不了人,這是瞎費勁?


    “嫂子,你好。”


    江向晚隻能讚歎,人如其名,和柔溫順,綿言細語,令人過耳不忘,餘音果真可繞梁,古人誠不欺我啊。


    江向晚剛要回應,就被溫晴匆匆打斷,“叫什麽嫂子,她年紀還沒有你大,按理她還得叫你一聲姐姐。”


    此刻,江向晚隻覺得真是長見識了,她想知道,溫晴按的什麽理,莫不是三妻四妾這理?


    這時候誰還看不出來溫晴對兒媳婦的意見之大,氣氛突然變的微妙起來。


    顧二嬸抬手戳上顧北澈額頭,“臭小子,以前總是拿你哥當借口,如今你哥婚都結了,你什麽時候給媽領個兒媳婦回家?”


    顧北澈配合的跟顧二嬸回嘴,“我還年輕,不急,這姑娘也不是著急就能招來的,要我說,這就好像打仗一樣,也得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


    “年輕?二十八了你還年輕,你看陸家小丫頭,比你們年紀都小,人家都是孩子媽了。”


    “男人三十一朵花,你兒子的花期還沒到呢,不急不急。”


    “你當自己是曇花呢?”老太太拄著拐杖進來,剛好聽到小孫子的話,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好好好,我保證盡快完成任務。”


    “臭小子,這還差不多。”


    老太太走近,坐到正中間,不悅的看著溫晴旁邊的溫柔,家庭聚會為什麽要有外人?


    可是摸著良心說,溫柔這丫頭倒也是個好孩子,可耐不住她現在看到溫家的女人心裏堵的慌,後遺症啊。


    江向晚小腹突然又湧上一股疼痛,隻能雙手按上,使勁下壓,白皙的臉上很快沁出點點冷汗。


    “嗯?”大掌搭在江向晚肩上的顧北墨感受到小丫頭身體微微發顫,垂眸,一眼便知道怎麽回事。


    打橫抱起江向晚,朝樓梯口走去,半晌,腳步突然頓下,高聲囑咐說道,“秦姨,麻煩煮碗生薑紅糖水送上來。”


    秦姨是顧家的保姆,照顧一大家的生活起居已經有接近二十年,也相當於一個顧家人,顧家所有人對她都很是尊敬。


    從廚房裏探出頭,看到顧北墨懷裏的丫頭,秦姨了然,“好,你們稍微等會。”


    “我哥真是疼老婆,唉,可憐我孤家……”顧北澈哀嚎,為什麽要提起這茬,偷偷瞄了瞄顧二嬸,果不其然,老佛爺正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真不是奶奶說你,淩風,自橫,你哥,都有主了,你再看看你,你……唉,不說了。”老太太睇著顧北澈,一臉嫌棄,“中秋節不給我領個孫媳回家,你就別喊我奶奶。”


    “得嘞,老太太。”


    “你你你……”老太太舉著拐杖作勢在背上敲了幾下,對顧北澈來說就跟撓癢癢似的,“一群小冤家。”


    “秦姨,給我吧,我順便看看向晚怎麽樣了。”溫晴出聲叫住已經上了幾階台階的秦姨,優雅起身,過去打算接過碗。


    “太太,燙。”秦姨好心提醒。


    “沒關係,你去忙吧。”溫晴執意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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