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墨動作輕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撥開她額間被冷汗浸濕的碎發,“好些沒有?”語氣很是關切。


    望著他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她深溺其中,江向晚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他們真的是對情侶,他愛她,她也歡喜他。


    “咚咚”敲門聲響起,及時拉回了江向晚的思緒,手忙腳亂的推搡開顧北墨的肩膀,眼神四處躲避,慌亂一覽無餘,“有……有人來了。”


    顧北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去打開房門,卻不想竟是溫晴。


    “北墨,向晚好些沒有?”溫晴得體的笑著,保養良好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妝容精致,即使是在家裏,可就是這樣的溫晴,讓顧北墨覺得很假很假。


    顧北墨側開身子,溫晴麵色複雜的看著他,顧北墨卻直接轉身走到江向晚身邊。


    “向晚,快趁熱喝了吧。”


    溫晴第一次對江向晚如此熱情,讓江向晚感到受寵若驚,小聲道謝。


    “北墨,你找秦姨要個暖水袋,給向晚暖暖。”溫晴真摯的眼神真的找不出一點瑕疵,顧北墨瞧著江向晚還是捂著小腹,微微點點頭,下樓去了。


    “溫柔是我一直中意的兒媳婦人選。”溫晴一改剛剛的如沐春風,恢複之前對江向晚的淡漠,語氣同時變的嚴肅起來。


    “出身名門,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優雅大方,這才是顧家兒媳應該具備的秉性。”溫晴俯視著江向晚,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她盡顯傲慢與偏見。


    江向晚反而鎮定下來,這樣的溫晴才是正常的。


    “溫柔是顧北墨的親表妹。”溫晴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會不懂得近親結婚的隱患。


    溫晴隻是無所謂一笑,像是嘲笑江向晚的天真,“溫柔是我哥哥家裏領養的孩子,和北墨沒有血緣關係。”一字一頓,仿佛小學老師,說出的話一定得讓學生牢牢記住。


    原來如此,江向晚恍然大悟,她大大方方對上溫晴帶有濃濃挑釁意味的眼睛,不卑不亢,“我跟顧北墨已經結婚,您這樣做是不道德的,後果並不是對我造成什麽影響,而是您會讓顧北墨為難,您這是在逼他。”


    溫晴冷哼,“憑著同別人相似的相貌糾纏上北墨,你就道德?還是你甘心一輩子做一個替代品,哦,不對,也不一定是一輩子,要看那個人什麽時候回來。”


    江向晚無語,她跟溫晴完全沒發溝通,溫晴一直生活在自己的想法編織而成的世界,她聽不進別人的意見,還企圖同化他人。


    “你看那個櫃子。”溫晴突然指著不起眼的角落裏的一個木櫃,門上上了鎖,有些年歲的樣子,“那裏麵全都是關於肖朵怡的回憶,是北墨的禁區,所有人都觸碰不得。”


    江向晚視線落在深棕色櫃子上麵,裏麵,都是他的秘密,是他的回憶,也是他的……愛情。


    可是這同她好像並沒有什麽關係。


    她隻是心裏有些發漲,有什麽東西想要破土而出卻尋尋覓覓找不見出口。


    溫晴見江向晚盯著木櫃稍微有些失神,嘴角揚起一個屬於勝利者的笑容,聽到門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忙又溫聲細語的對江向晚噓寒問暖,“女人的身體金貴著呢,一定得記得,那幾天不要吃涼吃辣不要碰冷水。”


    顧北墨站在門口聽到溫晴說的話,稍微有點怔愣,溫晴,改變了嗎?下一刻就被自己否定,溫晴,怎麽可能會改變?


    麵無表情的從溫晴麵前經過,掀開被子一角,把包裹著毛巾的暖水袋放在江向晚小腹上方,“溫女士,你可以出去了。”


    溫晴果然轉身離開。


    顧北墨坐上床沿,摸了摸她的發頂,“怎麽樣?”


    江向晚怏怏的,闔上眼,可是眼前的一片黑暗裏,突然就出現了在現實中離自己僅有咫尺距離的木櫃,一顆心,莫名其妙的如同船帆,茫茫大海中飄蕩分不清方向,又如同浮萍,風一吹,就會跑的好遠好遠。


    不得不承認,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僅僅幾天的相處,她快要習慣,有顧北墨的生活。


    可是他是顧北墨,前有初戀,後有青梅,於他,她隻是萍水相逢,指不定哪天,就各奔天涯。


    “大叔,我想睡一會。”小腦袋已經埋進被子裏,她需要藏起來,剛剛萌發的心思和微微酸痛的眼眶。


    顧北墨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轉身走出去,江向晚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才拉下被子,露出紅紅的眼睛。


    她有些嫉妒,嫉妒肖朵怡占據了他的心,屠霸了他的回憶,至此終年,從未忘記。


    啃著手指,江向晚決定,以後要跟顧北墨保持距離,這個老男人,身上有魔力。


    若是肖朵怡會出現,她會識相退出,可若是肖朵怡沒有出現……不,肖朵怡肯定會出現,畢竟他們那麽相愛,人們不是說麽,相愛的人無論相隔多遙遠,冥冥之中總有緣分讓他們相遇。


    ……


    “哥,聽說小嫂子還是學生,你也真下得去手。”顧北澈雙臂環胸倚在顧北墨的悍馬旁邊,不正經的笑言。


    顧北墨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什麽時候回部隊?”


    “不出意外的話,後天。”


    “韓司令可是說你有七天的假。”顧北墨意味深長,這小子還想在他麵前玩花樣,他那點小九九,顧北墨可是了如指掌。


    顧北澈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我是受不了我家老佛爺連環無敵催命結婚的折磨,躲到部隊裏求個耳根清淨。”


    顧北墨歎氣,重重拍上顧北澈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著顧北墨進院,顧北澈才隱起嘴邊苦澀的笑容,側頭看向不遠處的簡家,跟那個丫頭,又是半年沒見了,沒良心的小東西會不會忘記了自己的模樣?


    嗬,她怎麽還會想著自己,就要和心心念念的陸自橫結婚了,嫁給自己最愛的男人,幸福也就莫過於此了。


    顧北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絲毫不曾注意遠方緩緩駛來的白色小跑車。


    等他下意識躲開時,已經來不及了。


    “顧北澈。”簡依寧既驚訝又興奮,車子還沒停下就把身子探出車窗外大喊,“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隻得迎上去,笑意蔓延,“昨晚,呦,又換車了。”


    簡依寧輕盈的跳下來,繞顧北澈轉了一圈,最後在顧北澈麵前堪堪站定,像模像樣的敬禮,“顧少校好。”


    “顧北澈,後天我生日,你一定要來。”簡依寧伸出食指戳上他的胸膛,撅著嘴,“我記得你有好幾年沒來過我生日聚會了。”頓了頓,又委屈的說道,“禮物都舍不得送我了。”


    好幾年了嗎?幾年呢?顧北澈記不清楚了,他隻知道自從她和陸自橫訂婚後,他就再也不想頻繁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他怕他會受不了,他的心畢竟也是肉做的。


    “對不起了,依寧,這次恐怕還是不可以,我後天回部隊。”一臉歉意,倒真是像十分過意不去的樣子。


    簡依寧扁扁嘴,雖然不開心,但是父親哥哥都是軍人的她也明白什麽叫做軍命不可違。


    隻是心裏微微有些煩躁,隨意揮手,口不擇言,“算了算了,反正不缺你一個,我回家了。”


    顧北澈一句再見還沒說出口,簡依寧已經轉身。


    他自嘲一笑,也轉身……


    顧家好久沒有全員到齊聚在一起,何況這次還多了一口人,晚飯準備的頗為豐盛,尤似過年。


    顧北墨把江向晚麵前的紅酒端到自己跟前,“秦姨,麻煩拿杯熱牛奶過來。”


    老太太和老爺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老太太同溫晴不同,既然木已成舟,那麽她就認定江向晚就是顧家人,她自然樂意見到小兩口相親相愛。


    江向晚瞥瞥嘴,本來也是沒打算喝的,這樣倒是弄的自己像是個不懂事的,她可沒忘了早晨顧北墨吼她的話。


    可是顧北墨後麵的話又讓她心神一蕩。


    “北墨,給柔柔夾塊排骨,柔柔夠不到。”溫晴麵不改色的說道,若不是桌上的人都知道真相,溫晴的模樣真的會讓他們以為哥哥給妹妹夾菜再正常不過的舉動。


    誰知顧北墨充耳不聞,倒是破天荒給老太太夾了個雞腿,哄的老太太眉開眼笑。


    大庭廣眾之下被兒子拂了麵子,溫晴再沒有胃口,“我吃好了。”放下筷子起步上樓。


    溫柔連忙跟上,其實她在這裏也是如坐針氈,味同嚼蠟。


    “丫頭,打算什麽時候給家裏添口人?”老人就是這樣,吃飽喝足了,就想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逗一逗玩一玩了。


    “啊?”江向晚差點咬到舌頭,求救的目光轉移到顧北墨身上。


    “老太太,順其自然。”顧北墨遞給江向晚一杯熱水,在旁邊坐下,看著老太太期待的目光,悠悠說道。


    於是,老太太傲嬌了,生氣了,不理人了,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兩個人。


    江向晚差點笑出聲來,她終於知道顧北墨的別扭是怎麽回事了,擺明了隔代遺傳啊。


    “笑什麽?”顧北墨湊到她耳後,輕輕問道,江向晚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要躲開,誰料肩膀被緊緊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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