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冉垂眸深深淺淺的吸了幾口氣,開了瓶蓋,第一杯酒不是倒給章揚的,而是倒給劉總的,然後接著準備給第二個人倒酒,隻見她踉蹌了一下‘哎呀~’一聲,緊接著就聽見‘啪’的一聲,頓時酒香四溢,劉總家的酒碎了一地。


    “啊!我的酒..”劉總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心都碎了,這可是今天拿過來的樣板酒啊,這生意成不成全靠這瓶酒了,現在回去再取一瓶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這可怎麽辦?


    “真對不起,我還真是不勝酒力,聞見酒味兒就有點頭暈了。”林沫冉一臉歉意,漂亮嬌柔的樣子讓人實在不忍苛責。


    再說她是章揚的人,誰敢苛責啊!


    劉總肉疼的咬著牙,氣的臉上的肉都在抖,強壓下情緒,悶不吭聲的坐了下來,他身旁的女人倒是會來事兒,立馬把他麵前的一杯酒,雙手遞到了章揚的麵前,開口聲音嬌媚入骨:“章總,今天您是貴客,這杯酒應該敬您。”


    “嗯。”章揚淡淡的應了聲,接過酒,但他沒喝,擱在了麵前。


    林沫冉走到第二個姓張的老總旁邊,準備拿他帶過來的酒,張總立馬伸手護住,笑眯眯的恭維道:“林總客氣了,斟酒這種事兒怎麽敢有勞林總呢...”說完他嚴厲一瞪身旁的女人:“你不知道斟酒啊?還讓林總動手?”


    女人嚇得一顫,正要起身,林沫冉深吸一口氣,立馬走到了展躍的身旁,伸手就拿了祁家的酒,搶了先:“還是我來吧,雖然都是生意人,但我很少出席這種場合,因為不會喝酒怕掃了大家的興,要是讓我幹坐著..也會不自在。”


    說著她給展躍倒滿了一杯酒,極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其實握著酒瓶的雙手都在冒汗,然後僵著身子繞到了祁尊的身旁,目不斜視的盯著他的杯,手顫抖的厲害,感覺落在身上的視線感太過強烈了,壓得她沒有勇氣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給他也倒了一杯,繞著桌子轉了一圈兒,最後給章揚倒了一杯。


    每個人杯子裏都有酒了,紛紛端起杯向章揚敬酒,林沫冉有些緊張的盯著章揚麵前的兩杯酒,看他拿哪杯,看得出今晚都是有備而來的,估計酒都很好。


    她之所以有這舉動,隻是因為腦海裏忽然閃現離開的那天展淩說的話,祁尊受傷期間,祁家虧損了好幾億。


    她隻是想要彌補,機會這麽難得,雖然這點彌補有點微乎其微,不過這麽做了會讓自己心裏舒服點兒,對祁尊,她也就這點兒虧欠了,不能生育,她覺得不糾纏就不會有虧欠。


    他把她當陌生人,她能理解,不能一起走下去,有始無終,不若初見。


    她的一係列動作章揚可是清楚的看在眼裏,他側頭意味深長看著她,看得她莫名心虛,感覺臉都燒起來了,惱羞成怒的瞪了回去,壓低聲音說了句:“你看我幹嘛?人家敬酒,你倒是喝啊。”


    章揚十分無辜的撇了下眉,瞟了眼麵前的滿滿兩杯白酒,用隻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問了句:“兩杯啊,我該喝哪杯呢?”


    林沫冉咬牙:“隨便你。”


    “那行..”他說著貌似隨意的伸手就去端劉總家的那杯酒,眼角餘光瞟見某女神色一暗,這麽明顯的失落啊!他端起來聞了聞,點頭稱讚:“醇香四溢,不錯。”


    “章總果然是行家,別的不說,我們劉總家的酒可是遠近聞名的。”劉總身旁的女人立馬見縫就插,一看就是經常出席這種場合,很懂得幫男人周轉。


    章揚聞了聞‘啪嗒’一聲放下了酒杯,並沒有喝,然後他又慢悠悠的端起了祁家的那杯酒,林沫冉再次有些緊張起來,祁家的酒肯定不會差,但這兩家敢跟祁家競爭,想必實力也不會差。


    他端起酒杯同樣放在鼻端嗅了嗅,同樣點頭稱讚:“醇馥幽鬱,好酒。”


    林沫冉立馬伸手拿了他放下的那杯劉總家的酒,笑道:“聽章總誇得,我都饞了,我今天就破例一次,陪各位老總喝一杯吧。”


    果然還是幫那個人的啊。


    章揚眼底有絲複雜的神色,他看了眼對坐的人,隻見某男人還是一副傲嬌的淡然姿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似的,他看著實在很不爽啊。


    姓祁的,你求我幫忙,也得有個求人的姿態好不!草!你也不怕我跟沫冉相處久了日久生情啊!你當我是不舉呢,還是認為我不敢啊!


    章揚咬牙切齒的腹語著,唇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來,立馬就接了林沫冉的話,特別誇張的說道:“我親愛的林總啊!破例第一次啊!真是太難得了啊!不行不行!你這第一次不能就這麽喝了,要特別有紀念意義才行啊!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你端酒杯啊...”


    劉總身旁的女人還真特麽會來事兒,很會帶動氣氛,立馬就接了章揚的話,嬌笑道:“嗬嗬嗬...看把章總激動的,那還不簡單啊,喝交杯酒啊!”


    劉、張兩位老總都起哄了:“章總、林總感情這麽深,喝個交杯酒往後合作更愉快,哈哈哈...”


    林沫冉整個人都傻愣住了,隻感覺吸了好大一口涼氣進腹,幾乎是不自覺的一個動作,抬眼就看向了對麵的人,隻見祁尊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眸色幽冷懾人,一抹憤怒之色閃的太快了,讓人來不及捕捉,他眼眸一抬,直直的看向了章揚,神色複雜難辨,眼中有幾分嘲弄的意味兒。


    展躍的神色要直白一些,瞪著她赤/裸裸的不悅和嫌棄。


    她倒是沒多在意展躍,她在意的是祁尊眼中的嘲弄意味兒,不知道他看著章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眼神?反正讓她氣得渾身發顫,端著酒杯的手一抖,酒都潑了出來。


    章揚暗暗地給接話的女人點了個讚,直接忽略了對麵某人警告意味濃烈眼神,他轉過頭來,幾分為難、幾分不好意思的看著林沫冉。


    隻是他沒想到,還沒開始溝通,林沫冉伸手就勾住了他端酒杯的手,冷冷淡淡就是一句:“不就是交杯酒嘛,章總怎麽像個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神馬情況這是?


    章揚呆若木雞幾秒,反應過來。


    看來他跟沫冉是產生共鳴了,想要氣死對麵某男人,哈哈哈...


    那他還猶豫個屁啊!立即勾著她纖細的胳膊,與她對視一眼,豪爽的一口幹了,暢快!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短暫的一生中,這一杯‘氣祁尊’的交杯酒占了重要的一塊兒位置。


    這一杯下肚,林沫冉隻感覺從嘴裏一路燒到了胸腔,燒的火辣辣的痛,燒的臉蛋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拚命咬著牙才忍住想要咳嗽的狼狽動作。


    她剛跟章揚拉開距離,準備放下酒杯,就聽對坐的人忽然開了口,這是重逢以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聲線低啞,屬於祁尊的蠱惑韻味兒:“林總不愧是女中豪傑,能陪我喝一杯嗎?”


    他一開口,把眾人正準備起哄叫好的聲音都壓回去了,氣氛僵了那麽幾秒,他淡淡的睨著她,等著她點頭或是拒絕。


    一杯下肚,林沫冉本來就有點頭暈目眩了,聽見對麵的人忽然開口跟她說話了,感覺更加眩暈了,盯著他懾人心魂的眼眸,她僵了良久都沒反應過來。


    這算是在跟她打招呼嗎?


    章揚掃了眼她紅紅的臉蛋,這幅姿態著實誘人啊,要是再喝一杯不醉才怪,他收了心神,替她接話道:“林總不會喝酒,這杯..”


    “俗話說遠到是客,在座幾位都是本地人,我從a市來,林總能否賞這個臉呢?”


    章揚的話沒說完就被不客氣的打斷了,對坐的人擎著酒杯起身,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姿態從容,唇角勾笑,眼底留情,瞬間迷亂了酒桌上本來就不時在偷瞄他的兩個女人的眼。


    林沫冉的思緒卻是,他這是在跟我打招呼嗎?


    還能打聲招呼,真好。


    萬一章揚選了祁家的酒,她跟他也算有那麽點合作的關係吧。


    想到這一層,她款款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看著他靠近雖然心慌,但是鎮定了,盯著他眼神幾分迷離,她嫣然勾起一笑:“祁總遠到是客,我敬你一杯,理所當然。”


    說著就又倒了杯酒,不過她有分寸,知道自己不能喝多了,隻倒了半杯。


    祁總?


    這聲稱呼,比尊少扯得更遠了。


    祁尊走到她的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蛋紅潤的甜美模樣,他並沒有與她碰杯,而是伸手過去勾起她端酒杯的手,他說的陪他喝一杯,竟然也是交杯酒!


    林沫冉嬌軀一顫,瞪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看著他低下頭來,俊美不凡的一張臉越靠越近,然後聽見他壓低聲音吐出幾個字:“欠我的,補給我。”


    這句話把林沫冉的思緒全擊亂了,他倆的婚禮簡單,祁家所有人聚在老宅,請了他幾個要好的朋友到場,給祁爺爺磕了頭,相互戴上婚戒,然後他就被一群人灌酒,沒有喝過交杯酒,她那天壓根兒就沒沾酒,全被他擋了。


    她心底發酸,眼眶一熱,急忙閉上雙眼,與他胳膊相交,仰頭一口喝空了杯中的酒,隻感覺比剛才那杯更辣了,燙的她更疼了。


    隻是,她還沒退開距離,耳邊就聽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林總陪章總喝了整杯酒,陪我喝個半杯,是否有點..太敷衍了?”


    章揚頓時在心裏罵了好幾個‘窩草’喝之前你不說!


    他壓低聲音開口了:“祁總悠著點啊!這生意還沒開始談呢,你要是把我的人灌醉了,今個兒這生意隻能改天談了。”


    祁尊直接丟了句:“那就約改天吧。”


    林沫冉這半杯烈酒下肚,頭暈腿軟了,不過還是有幾分清醒,很顯然祁尊這是在找茬,章揚在a市也有生意,得罪祁尊可不好,她二話不說立馬倒了滿滿的一杯,順便給祁尊的杯中也添滿了。


    待會兒酒勁上來,就是不喝這杯也醉了,章揚在這也不怕誰能把她怎麽樣,相處了一年,章揚這人她還是放心的,隻是嘴貧了點,其實紳士的要命。


    酒這玩意有時候就是好,喝了能讓人做平時想都想不到的事,她豪爽的與他碰了杯,主動一勾他的胳膊,再次與他喝了個交杯酒。


    隻感覺腿一軟,腰忽然被人一把摟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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