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深沉,可若染了薄醉,便失了味道。


    ……


    仲夏的夜,象是要下雨了,天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古妍兒輕輕哼著搖籃曲哄著懷裏的曉予,小家夥今晚就是不肯睡了,她站在房間裏望著窗外,柯賀哲還沒有回來,她有些煩躁的把小東西放在小床上,準備去收一下曉丹和曉宇的衣服,不然若下了雨被淋濕就要重新再洗一次了。


    忽而,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以為是柯賀哲,古妍兒轉身奔了過去,“賀哲,你什麽時候回來?”這麽晚了,他不回來,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有些不開心,畢竟,曉予還這樣小。


    “妍兒,是我。”不想,回應她的不是柯賀哲,居然是有些日子沒聯係的柯賀熙,最近,她總是與冷紅憂通電話聊她的育兒心得,倒是真的好久沒有與柯賀熙見過了。


    “賀熙,怎麽了?”聽著柯賀熙有些急切的聲音,古妍兒擔心了起來,“紅憂呢?”通常,他們夫妻兩個打電話給她的都是紅憂而不是柯賀熙。


    “紅憂好象是要生了,妍兒,你能不能……”


    古妍兒轉頭望了望外麵已然黑透了的天,這個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保姆都睡下了,可是曉予自從一個多小時前醒了就不肯睡了,不過,曉予即使不睡也不鬧,才一個多月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就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看東看西看這新奇的世界,帶上她也無妨,“行,我帶著曉予馬上過去,就是我生孩子的那家醫院,是不是?”


    “嗯,我們已經在路上了,妍兒,你快些,紅憂她好象很疼的樣子。”柯賀熙象是在開車,一邊開車一邊看冷紅憂。


    “好。”


    “妍兒,賀哲呢,讓賀哲送你。”


    古妍兒閉了閉眼,若是柯賀哲在,她也不用這樣煩躁了,“你放心,我會安全到醫院的,呆會見。”那邊依稀可以聽見冷紅憂低低的哼哼聲,象是極痛苦的樣子。


    女人這一生,產前產後就是一道關,男人們不懂,可是身為三個孩子母親的她卻非常懂。


    快速的整理著曉予要用到的東西,紙尿褲,濕巾,水瓶,小手絹,手紙,等等等等。


    反正是她這樣的背奶媽媽要出門,總是要背一個大袋子的,不然,缺東缺西出門的後果就是孩子的哭鬧,尤其是曉予,特別的愛幹淨,紙尿褲濕一點就不樂意的蹭來蹭去了。


    古妍兒背著育兒背包,懷裏抱著曉予便衝出了房間,打開隔壁的房門,曉凡和曉宇睡得正香,她鬆了一口氣就跑到樓下敲起了保姆的門,“吳媽,吳媽……”曉丹和曉宇一直都是吳媽帶著,有吳媽在,她也可以放心些。


    “太太,我來了。”吳媽揉著眼睛打開了門,“出什麽事了嗎?太太這是……”


    “哦,是紅憂要生了,我帶著曉予去醫院看看紅憂,吳媽,曉丹和曉宇就交給你了,他們睡沉了,你隻要偶爾起夜的時候聽聽他們那邊的動靜就行了,一般沒什麽事的。”曉丹和曉宇都很懂事,也不用操心了,她現在,最操心的就是懷裏的這個小東西,沒生的時候想著趕緊生出來好看看是一個什麽樣的小人,可真生出來了,這樣的累讓她真想再把曉予給塞回到肚子裏,還是懷孕的時候好,好吃好喝還有柯賀哲每天的陪伴,從曉予滿月後,他就經常這樣忙得連家都不回了,想想,古妍兒就哀怨了。


    “好的,太太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他們的,倒是太太,你這是要一個人帶著曉予出門?”吳媽望了一眼客廳外麵,夜深了。


    “沒事的,我馬上就趕去醫院與架熙和紅憂匯合了,嗯,不多說了,我先走了。”古妍兒點點頭便離開了家,她實在是太擔心紅憂了,腦子裏是怎麽也擺脫不掉的紅憂在車裏低低的壓抑著的痛苦的喊聲。


    “太太,慢點。”


    “我知道了。”回頭衝著吳媽揮揮手,這個時候,她覺得吳媽都比柯賀哲來得親切,飛快的出了院子,若不是曉予醒著,她真想自己開車,可是孩子醒了,她放在一旁就沒辦法專心開車,那樣不安全,索性,古妍兒隻好打的士了。


    走了幾分鍾才終於遇到的士,“xx醫院。”


    “好的。”


    車子疾馳向醫院的方向,古妍兒攏了攏懷裏的小東西,小人還精神著呢,就是不肯睡的看著她,時不時的還笑一下,讓她怎麽也舍不得對小人吼了,不睡就不睡吧,她白天睡的太多了。


    夜裏的車,開得很順暢,二十幾分鍾後車子就停在了醫院的大門前,一下了車,她就飛快的衝進了急診那邊,一路上她打了n個電話給柯賀熙,可是,一直無人接聽,再打柯賀哲的,居然是關機。


    她很想罵人,可,能聽到她罵人的隻有懷裏的曉予,到底還是作罷,可是心裏卻是生著氣的。


    柯賀哲,等他回來,她要扒了他的皮,讓他跪榴蓮,對,就跪榴蓮,恨死他了。


    “護士,十幾分鍾前有沒有孕婦來過?”孕婦是最具標致性的指示,隻要紅憂來了,急診室的醫生和護士都能知道的。


    “有的。”


    “她在哪裏?是不是要生了?”聽到紅憂到了,古妍兒略略的鬆了一口氣,想想紅憂也蠻可憐的,她自己從小沒媽,被父親一個人帶大,婆婆茹珍又……


    所以,紅憂才拿她這個弟媳當親姐妹一樣的對待。


    “搶救室。”護士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鐵門緊閉的房間,“就在那裏。”


    古妍兒的腦子裏轟的一下,若不是及時的扶住了門楣,她差一點就倒了下去,“怎麽回事?”


    “孕婦來的時候就出了很多血,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婦產科的醫生檢查了一下就送進搶救室了。”


    古妍兒再望向那個方向,根本沒有柯賀熙的影子,不可能的,紅憂生孩子,柯賀熙一定會守著的,“那她丈夫呢?”她怎麽也不相信柯賀熙會去別的地方而不守著冷紅憂,即便是他再不喜歡紅憂,可是紅憂的孩子卻是他的。


    “進去搶救室了,那個男人可凶了,醫生和護士不讓進,他就砸了……算了,不說了,你要是那個孕婦冷紅憂的親屬,就在那門邊上等著吧。”


    “謝謝。”古妍兒抱著曉予就朝那裏走去,


    到了,她試著輕輕推了推門,可是門在裏麵被反鎖了,根本推不開,側耳傾聽了下,當終於聽到紅憂的喊聲時,她才略略的鬆了一口氣。


    她進不去,可是柯賀熙進去了,這樣就好。


    也幸虧是柯賀熙,若是換個人,醫院一定不許除了醫生和護士以外的人進搶救室和產房的,這個,生曉宇和曉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哄著曉予,隻想她睡著了,那麽一會兒紅憂出來的時候,她才不至於要分心照顧曉予,可這孩子卻突然間哭鬧了起來,小胳膊小腿都不老實了,踢踢蹬蹬的,她哄了又哄怎麽都不行。


    “病人家屬,你看能不能把孩子帶到僻靜點的地方去,不要影響手術。”有護士開了門來警告古妍兒了。


    “紅憂怎麽樣?”顧不得曉予在哭,也不理會自己的被罵,古妍兒拉住小護士的手擔憂的問了過去。


    “還在搶救中,唉,你能不能讓你的孩子別吵呀,這會正在最關鍵的時候,一個不好,一屍兩命都保不齊……”


    “你……你說什麽?”古妍兒背靠著一旁的牆壁,隻覺眼前天旋地轉一樣,若是紅憂有個三長兩短,那她真的真的……


    不,不可以,她們雖然相識的時間並不久,可紅憂跟她與然然的感情差不多呢。


    “把孩子抱開吧。”小護士說完,關上門就進去了。


    古妍兒恨不得掐死曉予,這哭鬧的她煩死了。


    想了想,她又打給了柯賀哲,紅憂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她要馬上告訴柯家的人。


    然,那頭還是關機。


    掛斷電話的時候,古妍兒發誓,柯賀哲的榴蓮跪定了。


    轉而就打到了柯家祖宅,這麽深的夜,她打了三四次才有傭人接了,“你好,哪位?”


    “叫爺爺,我是古妍兒。”


    “三少奶奶等一下,我去叫老爺接電話,你不用掛,他在房間就能接了。”


    “好的,謝謝。”


    那邊傳來趿著拖鞋的跑步聲,很快的便是傭人的聲音,“老爺,三少奶奶的電話,你接一下。”


    “妍兒,這麽晚了,什麽事兒?”老人家應該是睡著了被吵醒了,古妍兒什麽也顧不得了,“爺爺,紅憂在醫院搶救中,賀熙在搶救室,我抱著曉予怕守不住,你派個人過來看一下,不要有什麽事情才好。”可這樣說的時候,她的頭卻一直在暈著,仿佛天要塌下來一樣。


    “好,我親自過去,再叫上賀臣和嫣然。”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老爺子也不睡了。


    古妍兒疲憊的掛上了電話,這才發現曉予哭得更大聲了,她有些歉然的就要走到外麵去,以免因為曉予的哭聲影響醫院裏的秩序,忽而,身側的門開了,一聲嘹亮的嬰兒蹄哭聲驟然響起時,曉予突然不哭了,扭頭看著那邊哭聲響起的地方,大眼睛眨呀眨,是的,又有一個小生命如她一般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紅憂呢?”古妍兒扯住抱著孩子出來的小護士,孩子沒事了,那麽,她現在隻擔心紅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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