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雖為詩書傳家,卻是隻在鄉間偏安一隅,已有數代不曾外出為官。消息傳遞便滯澀了些。再加上這是江湖中事,鄭勝從未對李大公子提過自己過往的仇家,他結仇的門派離李家莊隔的又遠。李家人對鄭勝後來的事便一無所知。江湖事江湖了,這些人原也不該牽扯上李家。隻可惜,鄭勝這一次不光是原本無醫的傷勢被治好,武學之上還半隻腳踏入了巔峰之門。他死後,周身找不到那本《長拳秘籍》。唯一跟著他學會的人便是李大公子。如此一來,便引動了江湖人的垂涎。人人都想著,找到李大公子手中的秘籍。也能學會絕頂武學。”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殷如行喃喃自語,想起了《笑傲江湖》中的福威鏢局。林平之的全家,就是因為辟邪劍法的秘籍滿門皆亡。他一生的悲劇命運,也是因著這本秘籍而來。


    蘇雷的聲音,沉重凝滯:“他們偽裝成了過路的強盜匪徒,黑巾蒙麵,於夜間翻牆而入,前後圍堵。李家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什麽都沒有找到。氣極之下開始逼問,李家老夫人當場氣急而亡。李大公子的妻兒家小也無一人幸免。唯獨李大公子臨時外出會友晚歸,未近家門便被忠仆敲暈,藏於過冬儲物的地窖。家仆換了他的衣衫,冒充李大公子,與李家人一同被屠。”


    依舊是平淡的敘述,殷如行卻覺得喉間被堵住了似的難受。幾乎要喘不過氣:“你,你不是說江湖人要守律法的麽?怎麽還有這樣的慘案?”她虛弱的質問。


    蘇雷歎息一聲,略有艱難的道:“這事不是發生在我祺地,是在禧地。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李家,沒有背景。”


    殷如行沉默片刻,道:“也就是說,凶手沒有伏誅,官府最後不了了之了。”


    蘇雷靜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李大公子後來便失去了蹤跡。五年之後,禧地不斷發生連環慘案,好些江湖人無緣無故的身亡。凶手神出鬼沒,似是有目的性的一一狙殺,無人可幸免。官府數次圍剿都未成功。隻知此人武入巔峰,真氣無處不可外放。招式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禧地城主便派遣人來我師門煩請相助。我的一位師叔去了禧地,不久後兩手空空而回。對著掌門講述了李家莊的慘案過往。那位現今四處報仇的人就是當年逃出來的李大公子,李大公子答應,隻要當日的凶手和謀劃之人全都伏誅,他便收手。掌門師伯決定不再過問此事。後來,李公子將仇家全部狙殺後果然收手。離開禧地出家當了和尚,法號慧淨。”


    “這便是慧淨法師的過往。”蘇雷深深吸了一口氣,“周身靈竅通融的最顯著特點是,可內視體內循環,修複身體內耗損傷。容顏衰老緩慢。慧淨法師報仇時已是三十多歲,看著卻比五年前還要年輕。直至今日依舊是二十許人的相貌。便是因著這個原因。”


    殷如行的心差點沒跳出胸腔,她第一次慶幸起自己謊報了年齡。很顯然,慧淨是在那失蹤的五年裏吃了紫珈果,打通了周身靈竅。最要命的是,蘇雷這些人好像並不知道這類靈果的存在。


    太可怕了。原來她的境地已到了如此危險的地步。可笑她還懵懵懂懂,以為不急。


    “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吧。”她幽幽的出聲,“慧淨法師能全身而退、平安生活。不是他會掩飾。而是他武藝高強到了無人可欺的地步,沒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是不是?”


    燭火下,女子身體微微輕顫,眼中是惶惶不安的恐懼。蘇雷一時啞然。


    殷如行慢慢走到他身前,跪下祈求。淚光閃動:“我該怎麽辦?公子,我該怎麽辦?幫幫我,幫幫我。”


    這是一個跪在他腳下的女子。仰頸而視,晶瑩的肌膚在燭火下瑩瑩生輝。蘇雷怔住,相似的麵容令他一陣恍惚,撫上她碎發初生的鬢角:“……別怕。”


    “你會幫我嗎?”女子急切的渴求著保證,“幫幫我。”


    “好……”指尖不由自主的滑到她的麵頰,觸感細膩柔滑。一如記憶中。跪而仰視的祈求姿勢有一種別樣的意韻,這是一種予給予求的身體語言暗示。當年,她也是這樣笑著跪下,眼含戲諧。隨後埋首在他的兩腿間,用舌尖牙齒啃噬舔吮……蘇雷的呼吸頓時粗重起來,相似的麵容,相似的場景。他猛的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殷如行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後柔順的承接,唇齒糾纏。蘇雷吻了很久,從最初的試探到漸深的火熱,他將殷如行壓倒在桌幾邊,密密相貼,身體透過衣料傳遞著灼熱的溫度。


    一直吻到殷如行幾乎要喘不過氣,他才鬆開口。雙眸似火般燃燒。


    殷如行輕輕的喘著氣,滿麵嫣紅,水潤的紅唇被浸漬的格外嬌豔。蘇雷的熱情太過直接和炙熱,燒的她頭暈眼花,神智迷離。她甚至已經感覺到了他身體堅硬的變化和苦苦的壓抑。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流在他身上交錯宣戰。是遵從欲望還是堅守諾言,你拉我奪間,男子壓抑的閉上雙眼,急促的平複著呼吸。


    殷如行靜默片刻,雙手不聽使喚的攏上他的臉,一遍又一遍的輕撫摩挲。其實,從純粹的男人與女人角度來說,蘇雷是一個很完美的歡好對象。


    可這個男人卻在堅守著愛情。她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驚呼倒黴。但無論如何,有心堅守的男人,都是難能可貴的珍稀物種。


    男人當然也會產生愛情,可惜他們往往會因為更重要的東西而背棄愛情。比如殷如言。殷如言愛她嗎?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殷如言不愛她,就再也不會愛上誰。至少現在還是這樣。她已經學會了不要去相信永遠。那麽,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又能在愛人杳無音訊的情形下堅持多久?


    殷如行從書房裏走出的時候,看見了守在門外的綠楓。綠楓一臉曖昧,露出一個‘早就知道你們有今天’的表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覺得有必要對著綠楓講清楚。至少剛剛蘇雷戰勝了欲望,守住了諾言。在這種狀態下傳遞緋聞,有些對不起他的堅持。


    綠楓笑的越發曖昧:“如姑娘,我不是多嘴的人。”


    殷如行無語,隻能再露骨一點的暗示:“公子累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綠楓眼睛在她紅腫的嘴唇上打了個轉,滿臉‘我懂的’安慰她:“不要緊,都是遲早的事。”


    殷如行大腦徹底死機。又不能反駁什麽。因為如果她的計劃成功,還真是遲早的事。


    *************


    綠楓推開書房的門,試探叫道:“公子,天不早了。可是在這邊歇息?”西院大書房的後麵有一個隔間,裏麵擺設著一張床,一應鋪蓋被褥都是齊全的。很多時候蘇雷通宵忙碌,都是就手睡在了這裏。


    背光的背影傳出聲音:“嗯,今晚就在這邊。”今日被撩撥過火的他,實在不宜去東院那群丫鬟堆裏過夜。還是小廝伺候來的保險些。


    綠楓利落的伺候自家公子洗漱完畢,吹熄了燈火關門離去。


    蘇雷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了很久,想了很多他和沈眉相識的經過。氣血上湧,混混沌沌的睡去。


    夢中,女子熟悉的容顏翩然而來,他驚喜的叫道:“眉眉,你終於回來了。”翻身而起。


    女子施施然走近,嫣然一笑。按住他的肩頭讓他坐在床沿,盈盈下跪,仰麵凝望了他一會兒,柔柔的俯身低頭。頸脖彎曲成優美的弧度,埋首在他雙腿間,含住。


    蘇雷全身一震,大口的喘著氣,從她鬆開的領口處伸進手,撫上光滑的後背,順著緊致細膩的肌膚來到前胸,一手握住。女子吞吐的越發用力,帶來潮水般的快感,他一個顫身,噴薄而出。


    黑暗中,一雙黑白明目猛然睜開,蘇雷目色冷凝。雙腿間微熱的濕意快速轉為冰冷粘稠。心跳從高山跌至穀底。剛剛的夢中,他最後激動時扯開了女子的衣襟,露出一身冰肌雪膚,白璧無瑕,沒有一絲傷痕舊跡。


    那位夢中人,究竟是誰?


    換了一身中衣,將汙穢的褲子揉成一團,在慣常毀跡書信的火盆中點火燒掉。蘇雷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臉清爽的推門而出,於天色未明間開始晨練。


    響亮的兵器擊打聲透過木門傳遞而入。殷如行憤憤的翻了個身,鬱悶的抓過一個軟枕捂住耳朵。


    搬到西院來住有千般好,唯一的不好便是一大清早就要被院中的練武聲給騷擾。哦不,說清早是抬舉了。除了夏日時節,院中的習武聲響起時,天從來都是黑的。見鬼!到底是五點還是四點。惱人的噪音比周扒皮的半夜雞叫還要狠。


    再翻一個身,目光朦朧中瞥過窗外一眼,果然,黑漆漆的不能再黑漆漆。人家說聞雞起舞,這位連雞叫都等不及了。


    今天的動靜還特別大,兵器破空聲、腳踏大地的震動聲、清脆的碰撞打擊聲,聲聲入耳……


    啊——!殷如行憤恨的咬牙坐起。吵死了!這叫神經輕度衰弱的她還要怎麽睡?


    這男人是精力太亢奮了還是怎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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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節快樂,上一盆肉末炒蛋給大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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