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夜晚,後院的賞花亭內擺放著戚言喜歡吃的糕點菜肴。洺軒正耐心的擺弄著鮮花,等著戚言到來,給她一個驚喜。


    小甲已愣在一邊,目瞪口呆,一臉黑線。印象中的洺軒,不曾有過此刻的笑靨。此時的他沉浸在幸福和期待中,每一盆鮮花的位置,都是他精心想好的。


    忙活了半天後,總算布置好了會場。擦著額頭的細汗,看著愛心形狀的花盆,心滿意足的露出了笑靨。


    轉頭看了眼天色,估摸著戚言也快回來了。淡定的坐在亭子裏,一切隻等戚言回來……


    她風塵仆仆的趕回,無視婢女和家丁的有事稟報,氣衝衝的往書房跑去。她要當麵和洺軒對峙,為什麽要派人跟著自己?這麽不相信自己,為什麽還要和自己完婚?嫌棄自己的身份,還是因為自己的長相似曾相識,才會勉為其難的娶了自己?


    她什麽都不敢去想,可偏偏控製不住的遐想。


    到了書房後,發現洺軒不在。一路尾隨的小丫戰戰兢兢的過去,唯唯諾諾的指了下賞花亭的方向,還沒說上一句話,戚言又怒氣衝衝的趕去了。


    皎月當空,鮮花滿園,隻待佳人歸來,共度美好良宵。想起等下戚言喜極而泣的臉,洺軒的嘴角就是一抹甜蜜,而小甲早已無語石化。


    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洺軒欣喜的回頭。出現的是戚言,不過她奔跑如飛,臉色極臭,暴走的朝自己衝來。


    他微微鎖起眉頭,不明白她的憤怒從何而來。今天守衛稟報她出府,自己都放心的任由她去了。一天的自由,難道沒換來她一分的開心?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戚言已經來到他的麵前,不由分說,一巴掌扇了過去。


    小甲像被雷劈了一般,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洺軒不解的看著她,臉頰火辣辣的疼,心卻已經痛到不能跳動。


    “你是個混蛋!”


    戚言噙著淚水,直直的瞪著他。自然,她無視了洺軒辛苦一天的成果。


    他被激怒了,冷不丁冷笑一聲。看她的樣子,估計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出去一天,回來就給了自己一巴掌,她真是越來越放肆和無法無天了!


    戚言也瘋了,看見他眼中嘲諷的笑,以為他在輕蔑自己,更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粉拳化作雨點,不停的落在洺軒的身上。而淚水,早就占據了臉頰。


    “你這個混蛋!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難道我戚言就是那麽好欺負的?或者你從來沒愛過我,隻是把我當作你的傀儡——”


    他不知道她的說什麽,也不知道她的憤怒從何而來。他隻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呼吸罷工,連心髒都在絞痛。


    “說什麽你愛我,卻一直禁錮著我。疑心病,王爺病,不準我和任何男人來往。先不說我和那些男人沒什麽,就是有什麽,也都是你逼的……”


    她的胡說八道,踩中了洺軒的痛腳。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皺眉看著胡鬧的她,眼眸一再被刺痛。


    戚言使勁拉扯了幾下手臂,發現洺軒的力道很重。她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洺軒,冷嘲熱諷的說道:“派人跟蹤我,因為我是不省事的王妃,會給你惹禍的王妃,會讓你軒王爺蒙羞的王妃!不準我和任何人來往,把我軟禁在王府裏,就因為我是你無所謂的王妃!該死的王妃,我恨透了這個稱謂……”


    “你瘋夠了沒有!”


    他再也忍受不了她的絮絮叨叨,忍受不了她瘋子般的胡鬧,忍受不了她無休止的野蠻。他開始意識到,是自己的縱容,讓她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女王!


    戚言一愣,他冷言冷語的質問自己瘋夠了沒有?在他眼裏,自己是瘋了嗎?


    “無論你願意不願意,你已經是宣王府的王妃了,是我軒王爺洺軒的女人!以後你就死了那條心,別指望出府,別指望開什麽店麵,給我安靜的呆在王府裏!越來越沒分寸,越來越放肆,你的腦子在哪裏?!”


    怒不可遏的質問,越來越嚴峻的眼神,無論哪一個,都能讓戚言心死。她發覺自己和他已經形同陌路,他不再是以前的洺軒,那個對自己溫柔似水的洺軒……


    用盡全身的力氣,甩開洺軒的手,搖晃著腦袋喃喃自語。無端冷笑一聲,猛然抬頭,幽怨的看著洺軒,卻勉強自己擠出一絲笑靨。


    他愣住了,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可她實在逼人太甚,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沒得到祝福,反而是她沒頭沒腦的質問和打罵。


    落寞的抹著眼角的淚水,癡癡的笑著。卻發現淚水怎麽也止不住,就像大海永遠不會幹涸……


    “洺軒——”嘴角絕美的笑。”我恨你!我永遠不想看見你!”


    說著轉身跑開了,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她消失的如此迅速,沒給自己一絲詢問的時間,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不要也罷!他自我安慰的想著,卻在過了幾分鍾後,驚慌的在夜色中打量,發現她已經失去了蹤跡。


    他慌亂的在王府裏尋找,不顧身份的,一再的呼喚著戚言的名字。婢女和家丁不約而同的指向大門,他懂了,戚言說永遠不想看見自己,所以她跑出去了……


    沒有一絲猶豫,他召喚出自己的親兵衛隊,帶著火把,全城尋找戚言。他不想和她鬧下去了,他發現這樣的生活好累。像那天早上一樣,像普通的夫妻,躲在被窩裏發呆聊天,不是很好嗎?


    為什麽一定要要求她不能幹這個,不能幹那個。初識的時候,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個性嗎。自己當時不就是這樣被她吸引了嗎。難道就因為身份轉換了,自己就能霸道的要求你變成另外一個人?


    騎著快馬,帶著親兵衛隊一路搜尋。路上的百姓都說沒見過戚言,他隻能耐著性子,一條街一條街的尋找。夜晚的寒風淩烈,他穿得不多,嘴唇已經被凍紫了。可他隻想著戚言,心想她穿得更少,會不會凍得生病感冒。也許,她現在正蹲在哪個無人的角落瑟瑟發抖,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京都一半以上已被尋遍,還是沒找到戚言的身影。洺軒更是心如焚燒,見人就問,可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疲憊的從馬上下來,揉著酸痛的太陽穴,緩緩向一邊走去。親兵分成了幾小隊,全力搜索戚言。他一個人來到樹下,發現一個老者正在獨自下棋,不由苦澀的一笑。


    仰頭看著星空,如此姣好的夜色,戚言卻負氣離開。他發誓,要是戚言回來,會答應她所有的要求,隻要她開心。


    休息了片刻,他還是焦急尋找。即將上馬的時候,老者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少年,你在找人嗎?”


    洺軒一愣,停下動作,警惕的看著老者。


    他自顧自下著棋,單人對弈,樂此不疲。


    “據說那邊有個蓮花池,很多傷心之人都喜歡去那裏——”


    順著老者所指的方向,洺軒眉頭猛然一皺:“蓮花池?”


    老者嗯了一聲,從始至終沒有抬過頭。


    大晚上,一個怪異的老頭。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麽,說著神秘兮兮的話,難道他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


    反正蓮花池離這裏不遠,洺軒趕忙上馬,調動馬頭。想起老者的指引,感激的轉頭向說些謝謝,驀然發現老者不見了。而棋局上,紅黑隻剩下帥,將兩子。


    他一愣,已無暇多想其他,飛快的向蓮花池前進。


    到了之後,他快速下馬,在蓮花池邊尋找。烏雲蔽月,沒有火把的光亮,很難看清附近。他隻能憑著眼裏,遲緩的在附近搜尋著。一邊尋找一邊叫著戚言的名字,希望她若在,能回應自己一聲。


    十幾分鍾過去了,除了自己單調無助的回應,隻剩下風獨孤獨奏的聲音。他累了,他想放棄了,戚言根本不在這裏。那個老者,也許是自己憂心忡忡下,出現的幻覺。


    正準備要走的時候,月亮突然跳了出來,逐漸照亮了四周的一起。他用手擋住月光,目光無意往蓮花池中間一瞥,卻看見池麵上飄著一個白色的物體。


    他大驚,蜻蜓點水而過,拉起池麵的物體,飛速的落在了一邊。他全身僵硬,呼吸遲緩,不敢看懷中的人。他想起了自己和戚言的初遇,在王府和護城河的交界點,她乘著河水而來,自此兩人緣定三生。


    緩緩的,他鼓足勇氣,去看懷裏的人。隻聽見一聲淒慘的叫聲,劃破上方的皎月……


    宣王府中燈火通明,宮中的禦醫,城中大夫紛紛聚集,隻因為王妃落水昏迷。東廂房被擠了個水泄不通,而房外也是圍滿了人。誰都不會忘記,洺軒抱著戚言回來的時候,他臉上的死灰和淚痕。


    經過了一個時辰的診治,房中的禦醫和大夫已是汗流浹背,腳步輕浮。


    洺軒安靜的坐在桌邊,眼神呆滯,麵如死灰,身上全是泥漬。屏氣按住茶杯,故作平靜的問道:“王妃怎麽樣了?”


    禦醫和大夫不敢回答,麵麵相覷後,把禦醫院的院長許果推了出來。


    許果埋怨的看了眼貪生怕死的眾人,一再調整呼吸,可還是不能控製住,因為恐懼而顫抖的聲線。


    “王妃落水後引起昏迷,腹部積水,但已被我們排出。可在水中閉氣太久,大腦缺血,恐怕……”


    ‘啪!‘杯子碎裂,掌心被劃出了無數個小傷口。洺軒微微皺起眉頭,不知感官的看著前方。


    嚇得眾人膽戰心驚,還有幾個年老的,直接昏死了過去。


    許果艱難的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剛才給戚言把脈的時候,他得知了一個驚人的事情——


    “軒王爺,王妃也許會一直昏迷,也許會在某一天突然醒來。但老臣還有一個消息,希望軒王爺聽後能冷靜。”


    洺軒痛苦的閉上眼睛,什麽事情能比戚言昏迷,還會讓自己驚慌。


    許果突然跪地,高呼一聲:“恭喜軒王爺,王妃有喜了!”


    洺軒一怔,睜開眼睛時,淚水隨即落下。上天在跟自己開玩笑嗎,當得知戚言也許會成為植物人的時候,她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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