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琛是在咖啡店裏等到慕容的,依舊是這遠近聞名的咖啡店。許安晴負責蹲在隱蔽處偷窺,剛躲在隱蔽角落注意著外麵動靜,腦瓜被人不重不輕的敲了下。她吃痛回頭:“誰啊?”看清來人她瞬間又欣喜的笑起來,“學姐!”


    張蝶冷靜道:“這兩天有點事處理了下,你在看他們兩個嗎?”


    “啊對啊。”偷窺被人抓住現行,總歸是會有些不好意思的。


    張蝶看出許安晴眼底的八卦,這些天她也冷靜下來,低聲道:“我和慕容的確有過一段往事,甚至之後還談婚論嫁,隻是我和他並稱不上門當戶對所以就和平分手了。”


    許安晴張大了嘴巴以示對這件事的驚訝:“那學姐你現在……”


    “我圍觀路人。”


    “……”


    顧祁琛推給慕容麵前一杯咖啡,冷靜有禮:“慕先生如何看待我和安家的婚事?”


    慕容也格外冷靜:“顧總退婚實在是明智之舉。”


    “你還是想逮住安家的一個弱點就誓不罷休,執意要將安家置於死地?”


    慕容知曉顧祁琛在算計他,他輕笑了聲,也不急不緩的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覺得味道有些苦,便又放下了,“不,我隻想針對安家大小姐。”


    ……果然。


    顧祁琛轉移了話題:“慕先生此行回來應當是為了天宵老爺子所打下來的半壁江山吧。”


    慕容輕笑著,卻一針見血的反問,“你難道不想要?”


    “想。”


    二人不知道是笑了起來,許安晴也就是在這時候,看到張蝶眼睛裏的星星。


    她眼睛裏有宇宙星空。


    說來也是巧,林東方近日頗多禍事纏身,自己都擇不清楚隻是無法去找許安晴,便日日心情鬱結,安知曉卻有大把時間約他吃飯,他雖是不明所以卻也是來了,但剛坐下便發現了斜對麵的許安晴,順著她的視線就能看到顧祁琛。


    他已經沒看到過許安晴這般的笑。


    粲然明豔,溫柔溫暖。


    卻是因為顧祁琛。


    安知曉心思玲瓏,自是注意到了林東方的失常異樣,她不動聲色的喝著咖啡,“說來顧祁琛雖是已經娶了許安晴,卻還拖著我不曾和我解除婚約,我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麽,但想來也是又當又立,想擁著許安晴,還不想放過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林東方最擔憂的就是許安晴不幸福。


    如今一聽豈還得了。


    “我還聽說最近天宵回國,要在眾多富家子弟中挑選出繼承他家業的人,把自己打下的半壁江山送給他。但有一個條件,便是未婚。”安知曉伸手把玩著指甲上的小鑽,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看,不由的笑起來,“可根據我了解,顧祁琛已經和許安晴結婚,卻還是對天宵老爺子遞交了拜帖,我百思不得其解,便想著他該不會是想利用許安晴把輿論引到她身上,再離婚賣慘,好吸引天宵老爺子的目光吧。”


    安知曉始終注意著林東方的神態。


    見他由傷情轉變至悲哀,再成最後的憤怒,她雖表麵不動聲色,卻已狠狠攥緊了手。


    嗬。


    許安晴真是好福氣。


    安知曉故作為難道:“許安晴也是當真傻,被利用還要幫著別人數錢……”


    她話音剛落,林東方猛然站起身。


    許安晴正看戲看的入迷,卻有人疾步走到她旁邊抓住了她的胳膊,看清來人,她驚訝的不行:“學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林東方咬牙切齒,也不回答她,拉著她要往外走,這動靜倒是驚擾了顧祁琛。他即刻起身,自許安晴拉回來護在身後,和林東方對峙時,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陰鷙嗜血。


    顧祁琛心機很沉,已然動怒。他冷了神色:“你是哪裏來的野雞?”


    林東方看到許安晴畏縮不前,便氣惱的恨不得衝上前潑她一盆冷水,但這時人多眼雜卻並不方便,他隻能咬牙道:“我有些事想和晴天說。”


    晴天。


    叫的真親昵。


    顧祁琛回身替許安晴撫平了衣領,不由分說的,霸道的說:“她對你沒話說,也不想和你說。”


    “我要她親自跟我說!”


    “嘖。”顧祁琛冷笑了聲,挑眉瞥了麵色不善的林東方,不掩暗紅眸色下蟄伏的凶狠冷傲,嗤笑道,“她是我妻子,用得著你在這瘋狗咬人逞威風?”


    林東方呼吸急促,他權錢都比不過顧祁琛,心底濃濃的絕望上湧,讓他竟一時失控的責罵:“顧祁琛,你娶晴天的目的我們都心知肚明,你既然不愛晴天隻想著用她當擋箭牌,你就……”


    顧祁琛臉色卻瞬間變了,他疾步走去揪住了林東方的衣領,陰鷙的怒聲道:“林先生,禍從口出!”他故意這般說,就是希望林東方做事做人知道分寸。


    畢竟這裏魚龍混雜,萬一被有心人看在眼裏還拍攝了照片……


    明天許安晴就是眾矢之的。


    林東方卻顯然並沒發現顧祁琛的顧及,他陰測測的笑:“你放心緋聞放出去,你會丟了顏麵也丟了天宵老先生打下來的江山嗎?”


    顧祁琛怒道:“你血口噴人!”


    林東方再懶得廢話,直接揚手就要打他,顧祁琛不肯吃虧,二人很快撕扯混打至一處,咖啡廳老板看不下去急忙報警,眾人便都把相關人員給帶到了警察局。


    好說歹說也過了一個小時。


    許安晴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兩人,隻能悵然長歎。她站在門口看林東方背對著她漸行漸遠,一時癡惘,還沒等有感而發,便被顧祁琛遏住了下巴逼迫她仰頭看著自己。顧祁琛陰鷙道:“你這是在擔心他?”


    估計說了今天就下不來床……


    許安晴打著哈哈,卻突然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你剛才和林東方打架,慕容和我學姐好像並沒卷進來。”


    顧祁琛環顧四周,才驚覺剛才遺漏了什麽:“我剛才注意到,林東方桌上好像有安知曉在,但林東方同我爭論時她卻未露麵,還有慕容和張蝶……”


    許安晴有些擔憂:“安小姐不會是去找他們了?”


    “應該。”


    安知曉打了個響指,對慕容自剛開始的厭惡至如今的唏噓悵然,顯得很有興趣:“慕先生你這時候回來肯定不可能是想念故土所以回來轉轉,既然是明確著對著天宵老先生的家業來的,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就可以幫你。”


    慕容冷笑道:“安家和慕家卻是世仇,你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我不想這些東西被顧祁琛所得。”


    慕容好奇的很:“哦?你們不是都快準備訂婚儀式了嗎,怎麽那也是做的表麵功夫?”


    “顧祁琛對我並沒意思,慕先生應該也是聽說了前些日子鬧的沸沸揚揚的緋聞之爭,顧祁琛更是對我們的婚約不上心,單拒絕我便是一次又一次,我如何能再相信他?”


    也是。


    情之深,恨之切?


    慕容不急不緩掩唇打了個哈欠,疲倦道:“你怎麽幫我?你如果有辦法,應該會自己伸手去拿,而不會把這機會讓給我。”


    安知曉輕笑:“我要沒用,就想給你。”


    “哦?”


    安知曉笑的彬彬有禮落落大方:“算是我對慕家示好,想著借微薄之力讓慕家和安家冰釋前嫌吧。”


    從咖啡館離開,安知曉給林東方打了電話,表示自己剛才突然看到了母親才會下意識去找了母親,讓他不要生氣,順道旁敲側擊了一路許安晴和顧祁琛的現在如何相處的。


    結果倒是挺讓她意外。


    安知曉慵懶的倚坐在車上,一條一條的翻看著她早就埋伏在旁邊的狗仔偷拍的照片,還真是刺激,路燈激吻含情脈脈,她隻是單獨的想著,就差點要墜入愛河了。


    嘔。


    宋哲並非是擺設,讓他跟蹤調查天宵,沒多久竟還真的查出來了些許端倪,但當他興致衝衝的拿到了照片時,卻又開始陷入了懷疑。


    這是……怎麽回事!


    顧祁琛在看到照片時也沒掩飾自己的震驚失措,他一遍遍摩挲著照片試圖查探到其中做手腳的位置,但沒有,這照片是直接拍攝下來的。


    他想不明白。


    “許安晴這些天雖是並沒有去上班,但也在為慕容張蝶擔驚受怕,怎麽會有時間去公園裏喂鴿子,還好巧不巧的被天宵給碰麵了?”


    宋哲戰戰兢兢:“我剛被給少夫人發了消息試探她到底認不認識天宵老爺子,少夫人說不認識,至於那個老頭是她意外認識的,脾氣很倔人卻是很刀子嘴豆腐心的。”


    那就應該是天宵。


    他在商業圈委實名聲不好,但卻是有正確三觀是非,傷人立己的事向來都不做,且還經常拿錢財何處捐款賑災。但他脾氣太倔,所以以至於沒人壓得住他的性格,他又不願意湊合良久,竟然真的就一路耽誤至了如今。


    顧祁琛伸手輕輕叩擊著桌麵。


    半晌,才悵然道:“我並不想讓許安晴卷進來這件事,她本也就是無辜,但如今這時候怕是再藏著掖著也沒用了。”


    他說:“我會和許安晴去說,看能不能從老爺子嘴裏吐出來什麽。”


    “總之,慕家,絕對不能得天宵老爺子的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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