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橫是被外麵的喧鬧聲吵醒的,意識回籠,猛的坐起來,見他們都沒回來才放了心,掙紮著走到中間的椅子上坐下。丹藥發揮了作用,可腦子還是一陣陣的刺痛,胸口一陣惡心的感覺。


    “吧嗒。”


    他往門口看去,逍遙的眾人笑著走進來。


    “郭北橫,你沒事兒吧?”小和尚蹦躂的走進去,見他還在椅子上坐著,湊過去問他,“你臉色怎麽還是不好?”


    “沒事,神識使用過度。”郭北橫不想眾人再提,轉移了話題,“你們打的怎麽樣?”


    “肯定勝了啊,揚子江第三場上場的時候還是臉色蒼白,戰鬥力生生減小了一大半,他們配合都沒發揮出來,其他人就更不值一提。”小和尚半點沒發覺,順著他的話就往下接。


    “那就好,我們回張家吧。”


    “好啊,你身體沒事吧?”小和尚說著又站了起來。


    “沒事,回去之後我要去打坐,今天先不陪你們練了。”郭北橫也站了起來,隱藏在道袍下麵的腿在微微顫抖,麵上看不出一絲異常。


    “應該的,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讓霍子君陪著甄好練,你明天可別丟人啊!”小和尚搭著甄好的肩膀,兩人率先出了門。


    郭北橫默默跟在後麵,不發一言,但他平常也是這個樣子,莫鬼鬼一時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有沒有事。猶豫了片刻,還是放慢了腳步,走到他旁邊。


    “我們還沒有開辟識海,神識如果受傷要格外小心。”


    “放心吧,隻是使用過度,吃了丹藥好多了。”


    郭北橫的眼睛看著地麵,遮掩了他眼內的情緒,莫鬼鬼看不清楚。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可以最後一個上場。”


    “多謝。”


    莫鬼鬼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和他並排回了張家。


    “我回去打坐,你們修煉。”


    到了院子,郭北橫撂下這句話就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在二樓,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可是看不出一點異樣。


    “看什麽呢你?”沈空明一把拍向莫鬼鬼的後腦勺。


    莫鬼鬼不妨,嚇了一跳,轉過頭就見他一臉的欠揍樣,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沒什麽。”


    沈空明討了個沒趣,訕訕的去找甄好打架了。


    “真君,郭北橫的神識受了傷,可是沒有告訴眾人。”時遷一直都在暗處觀察著眾人,從郭北橫回去暈倒,到他回自己的房間內打坐,一幕幕都看得清楚。送了溯影玉過去,便去找苦顏真君稟報。


    “不必管他們怎麽做,你去找些恢複神識的丹藥備著。”苦顏真君聽了他的回報,抖著胡子思考了半晌,還是沒出手幹預。


    “真君,郭北橫根本不能再參加比賽,不僅是逍遙輸了的問題,還有他自己的傷勢經不起折騰,神識可不是小問題。”時遷聽了他的話,臉上帶著擔憂,他是真的擔心這個孩子,知曉他有多拚命,實在不忍心看他為了一場比賽耽誤自己的修煉。


    “不真正經曆,就不知道什麽是因小失大,他現在還小,還耽誤的起,能學到什麽就不算虧。”苦顏真君此時看起來一點沒有平時的嘻嘻哈哈,那雙眼睛仿佛什麽都能看透一樣,“我這裏有一瓶凝神露,你先拿去給他用,再去一趟雲霄閣,買夠一年的。”


    “是,真君。”時遷接過來,心裏歎了口氣,不管怎麽樣,有了凝神露好歹不會留下後遺症,也就晚一年築基。


    逍遙眾人還不知道郭北橫內心的水深火熱,第二天一早照常去了比鬥場。


    第一場還是林舒窈,走到擂台上還隱晦的瞟了一眼搖光派休息室所在的地方,明明隻是一眼,可裏麵的挑釁林淑敏看的清清楚楚,氣的踢了一腳欄杆,引得周圍的人紛紛看向她。


    “小冰塊兒越來越暴力了!”小和尚看著下麵單方麵的暴揍,兩隻手擋在眼前,透過手指縫瞄著下麵,“我都不忍心看了。”


    林舒窈的比賽一次比一次快,這次也就半盞茶的時間,氣定神閑的回來。路過甄好的時候,抱著雙臂,一股女王範兒,“緊張什麽,好好打。”


    “咳,知道了。”


    甄好摸著他的頭,他緊張的這麽明顯嗎?不過一到了擂台上,雙手握著他的千斤錘,心裏安定了不少。甄好左右手拿著兩柄錘子,互相撞了幾下,這也是他的習慣,聽著一如既往清脆的響聲,他活動了肩膀看著對麵。


    逍遙眾人也知道他這毛病,沒什麽詫異,可底下觀眾聽著卻一陣膽寒,尤其是潼關派弟子。按道理來講,在尋常修士中他們也算是健壯的,可是和甄好這個體修相比瞬間苗條了不少。


    站在台上的這弟子嚇得後退了半步,後來意識到這是擂台上,咽了咽口水,強撐著站定。


    “比賽開始!”


    聽了一聲令下,甄好運行起靈力,胳膊上的道袍都被他輕輕撐起,快速衝向對手。他整天風吹日曬的,皮膚發黑,加上他手握兩柄錘子,真有點像閻王的感覺,台下觀賽的修士也都大氣不敢喘。


    “我怎麽覺得甄好把人家嚇到了呢?”小和尚看著以往威風凜凜的潼關派,現在乖巧的像一隻貓咪。


    莫鬼鬼沒吭聲,怎麽說呢,長成這樣也是一種天分。


    “這是從哪冒出來的?”郗茗天嫌棄的看著擂台下麵的甄好,這是她最討厭對戰的類型。


    “團隊賽中出場過,是一名體修,不知道是不是單人賽的候補選手。”莫嫣還是有印象的,隻是他之前並不突出,難不成是隱藏實力?


    望山劍宗休息室前,一名紫色道袍的弟子盯著甄好。


    “打的怎麽樣了?”


    他的後方出現一位白衣的少年,看樣子剛剛打完比賽回來。


    “逍遙單人賽出了新人。”


    “哦?”白衣少年往二號擂台看去,“謔,這人看上去也太不好惹了吧!”


    “逍遙已經幾屆都是冠軍了,莫致雅又沒有過來,我們想要贏並不簡單。”


    “我早知道啊,你難道以為逍遙是吃素的啊?”這少年吊兒郎當的,看事情卻透徹,“還是派人仔細調查一番吧。”


    類似這樣的對話不少,各宗都立即遣人去搜集他的資料。


    甄好的出場是莫鬼鬼偶然想到的,就是單純的給他一個機會展示一下,可沒想到讓觀戰的各宗弟子議論紛紛。逍遙從來都是大家關注的重點,突然冒出來一個單人賽的弟子,立馬就得到了全場的關注。


    “大家對甄好的興趣還是挺大的啊!”沈空明看著四周,甄好一上場,聚集在這兒的視線明顯的多了。


    “沒事,水攪渾了也好。”莫鬼鬼一點都不擔心,讓他們猜去唄。


    台上甄好打的越來越順,到最後已經感覺不到緊張。對麵潼關派修士越打臉色越差,他的武器是一根狼牙棒,平時都是追著別人去硬碰硬的,今天每次和對麵一撞就覺得手臂一震,這麽一陣打下來,他的整個手臂都是發麻的。


    這一戰從見到甄好的那一刻起,對麵就毫無鬥誌,打了一刻鍾就獲得了勝利。


    “行啊,打得不錯!”小和尚圍過去。


    “沒有,我覺得他沒使出全力。”甄好嘿嘿的一笑,他覺得對麵的實力應該再強一點。


    “贏了就行,好好休息,等會兒還有團戰呢!”沈空明走過來,見郭北橫還杵在那,“你怎麽還沒上去啊?”


    “我······沒什麽。”


    郭北橫心跳加快,他現在狀態很不好,昨天吃過丹藥之後穩住了傷勢,可是再次動用神識就是一陣刺痛,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理智告訴他應該告訴大家,再換上其他人上去。


    可他不甘心,他才打過兩場,怎麽能就這麽回去!


    他為了這次機會苦練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天休息,拚了命的做任務,鍛煉技巧,身上不知道多少的傷口,這些都白費了嗎?他現在連決賽都沒有進。


    再打一次,再打這一次!


    潼關派實力不強,再撐一撐,打贏了這場他一定說。


    郭北橫拿出刀,心裏不停地說服著自己,忽略掉內心的不安,仿佛這樣就能為他的出場找到一個理由。


    “比賽開始!”


    “他怎麽回事啊?打的束手束腳的。”沈空明奇怪的看著擂台。


    “我怎麽覺得不對勁。”莫鬼鬼心中一跳。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他對手的潼關派弟子,本來他們商量著,今天盡量打一下,保存狀態留給明天對戰昆侖,所以前兩局見到對方發力,衡量了一下故意賣出破綻,務必確保不會受傷。


    可一對上郭北橫他就發現這人的狀態不對,打的畏首畏尾不說,反應也慢了很多。這已經不溫不火的打了一刻鍾,對麵還沒有發力。


    他腦子轉了轉,手下突然發力,直指對方的要害。


    郭北橫沒有動用神識,反應慢了一瞬,憑借本能堪堪躲開這一擊,下意識的用神識看向身後的對手,剛剛看清對方撲過來的身影自己的腦子就是一陣刺痛,左手捂著頭跳到擂台的另一邊,右手用刀撐著。


    現在傻子也知道他有問題,潼關派弟子一刻也不停地追過去,郭北橫看到他過來,用刀擋在身前,後退了兩步。


    那弟子見勢,一腳踢在郭北橫的身上。


    郭北橫現在整個人疼的不能思考,被踹了一腳之後在台上轉了一圈,潼關派的弟子緊隨而上,拿著武器抵在他的身上。


    “潼關派勝!”


    這樣的結果別說觀眾沒想到,潼關派弟子都沒想到,在台上愣了好半天,逍遙的眾人上來才反應過來,被擠到最外麵,一把被自家的師叔拽過去。


    “師叔···”


    “噓!”


    這弟子順著師叔指著的方向見到逍遙眾位弟子的臉色都不好,識趣的閉嘴。他們今天就沒想過會得分,一分就賺了,安安分分的偷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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