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俢和秦流西結緣於五年前,當時他修煉已到大圓滿,在吞了一顆千年聖果後,久等不至的化形契機到了,可那會兒,卻是不曾遇到有大修為的修道者為他封正。


    天地萬物,凡異妖更進一步,都需求得封正,而封正對於一切異妖而言,都是一場認可與造化,得了人認可,在世間行走也算是在天道麵前掛了個號。


    而封俢在苦於封正無人時,秦流西出現了,她給了他一場造化,甚至在幾乎抗不過雷劫時,還散了好些功德金光於他,使得他封正成功。


    再後來,他把長生殿的架構給建了起來,她來談合作,藥材他來尋,藥她來炮製,以一個長生殿把兩人的關係緊緊關聯起來。


    一轉眼五年,小姑娘已成大姑娘,他哪怕不時時跟在她身邊,可也知道,她這人決定了的事,隻會一往無前。


    典型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中行的作死性子啊。


    所以,封俢知道秦流西要給司家破血咒,也隻是說了一句,也沒勸,因為勸了也是白勸。


    他沒個正行的歪在秦流西身邊,看了一眼外麵,道:“這不是回漓城的方向,去哪?”


    秦流西把泥人偶的事給說了一遍,問:“你也算是有千年修行的大妖了,這凡塵變更,皇帝都不知換了幾朝幾代,想來也是見識不淺,可知這背後的人是想要做啥?”


    有著千年道行的大妖啊,滕昭眉尖跳了一下,看向封俢。


    原來是個老妖怪!


    封俢不知自己被定義老妖怪,隻是擰眉道:“聽你這麽說,倒是想起五百年前,有一極邪極陰的禁術,叫九陰噬魂幡。”


    秦流西來了興致:“說說。”


    “也是和這個泥人偶身上的一樣。”封俢懶洋洋地道:“當年那邪道把女嬰鬼拘禁在麒麟子像,讓婦人拿回家供奉,使嬰鬼接連投胎,再接連落胎,一共九次,使得嬰鬼怨氣大發。而像這樣的嬰鬼,一共九十九個,那邪道再將這九十九個嬰鬼的怨魂煉製鬼幡,名為九陰噬魂幡。此幡一旦祭出,光是嬰鬼的哭聲就能使人雙耳失聰,痛徹心扉,迷人心智,然後趁其在煞氣生成的幻象中,嬰鬼噬其魂,七孔流血而死。”


    “噬魂之後呢?”滕昭問。


    封俢道:“每噬一魂,那九陰噬魂幡的實力就更大。對了,這幡要煉製成功,還得加入九個純陰女嬰的骨血。”


    滕昭後脊一涼,寒意直接從脊骨竄入天靈蓋。


    “也就是說,要想得那純陰女嬰,還得掐著時辰讓她落胎。”秦流西冷著臉說。


    封俢點頭:“自然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嬰,也不是沒有,可一下子就集全九個,肯定得動用外力,更別說還是剛從母體落下來的。”


    滕昭捏緊拳頭:“簡直陰毒。”


    封俢睨他一眼:“要不怎麽叫邪道呢。聽說當時為了誅那個邪道,廢那件九陰噬魂幡,還有十人殉道了。”


    滕昭看向秦流西,道:“這個泥人偶鬼嬰的事,隻怕也是為了煉製那樣的邪物。”


    秦流西點點頭,看向封俢:“那九陰噬魂幡的禁術難道沒被銷毀或封存?”


    “銷毀歸銷毀,但邪道麽,都是狡詐之徒,焉知會不會留下另外的宗卷,哪怕隻留一張殘卷,但凡有點道行的方士,怕都會悟出來。”封俢悄咪咪地要往腿上枕,眯著狹長的狐狸眸子道:“這世間呐,聰明人可不止你我一個。”


    秦流西注意到他的動作,冷笑道:“你要是個聰明的妖,就不會作死的往我腿上躺。”


    嗞。


    她指尖上騰地冒出一簇小火苗,散發著可怖的紅光。


    “大冬天的,別逼我替你除毛。”秦流西陰惻惻地說。


    “滅了滅了。”封俢一個激靈連忙後退,瞪她:“小孩子家家,玩什麽火?還有,回回都是這招,能不能有點新意了?”


    “對你,一招就行了,需要什麽新意?怎麽,要玩火二十四式麽?”秦流西又懟了一句。


    封俢:“……”


    我懷疑你在開黃腔,但我沒有證據。


    “行了,你回去吧,來掌櫃早就想你了。”秦流西道。


    封俢:“你在這,我回去哪?來掌櫃一個大男人想我做什麽,我才不管呢。我不管,咱們許久沒見,肯定得好好膩歪。”


    “滾!”


    “得嘞!”


    封俢身形一變,又變成一隻漂亮的火紅狐狸,在車廂裏滾來滾去:“我滾過來,又滾過去了!”


    滕昭:“!”


    所謂的千年大妖,如此幼稚!


    秦流西翻了個白眼:“智障!”


    封俢笑嘻嘻,前腿的小爪子碎步上前,窩在她身邊,還大膽地把爪子搭在她盤著的腿上,一臥。


    秦流西沒好氣的,可看到他身上那火紅的毛發,光澤順溜,又厚又密,便伸手擼了一把。


    封俢的狐狸眸子眯得更細長了,身體舒展得更柔軟。


    它最知道怎麽讓小祖宗滿意。


    滕昭瞧著,心裏有些癢,他就摸一下。


    他伸出手剛要落在封俢的身上,封俢睜眼:“別摸,當心叔剁了你的爪子。”


    滕昭訕訕的收回手。


    秦流西被徒兒難得露出的別樣表情給逗笑了,拉起他的手,摸向封俢的脖子。


    滕昭眼中有了笑意,他擼到了大妖的脖子,真好。


    封俢的毛炸了,呲牙,可聽到秦流西的笑聲,心頭一軟,算了,她高興就好。


    兩人一狐在車廂內邊說邊笑。


    而在外麵好不容易把馬車架得平穩的鄧大武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聽著車廂內的說話聲,心砰砰直跳。


    這,分明是三個人的對話聲啊。


    除了大師二人,還有人嗎,不,有鬼?


    鄧大武默念數聲阿彌陀佛,專心駕車,待到了陵縣,他按著秦流西的意思把車停到一個飯館前,眼睜睜的看著馬車內出來的除了秦流西和滕昭,還有一個漂亮得不似真人的男人。


    鄧大武搖搖欲墜,雙眼直翻著白眼,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封俢衝他拋了個媚眼,湊了過去道:“我們一直是一起的哦。”


    鄧大武一個激靈,有些茫然,大師這朋友叫什麽來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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