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哲走出了1號樓,想著下班後再去買幾本官場小說,補充一下日常知識。


    他邊走邊拿出手機,想給童遠山打個電話,既然他幫了自己這麽大一個忙,自然是要表示感謝的,雖然他並不確定就是童遠山伸出了援助之手,但目前除了童遠山,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童遠山自然是存了他的號碼,他很快就接聽了沈明哲的電話,“老弟,恭喜恭喜啊,這才是你人生真正的開始。”


    沈明哲激動的握著手機,說道“這多虧了大哥,小弟感激不盡啊,語言已經不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了。”


    童遠山被沈明哲突然而來的感謝說的一愣,“你小子是不是開心傻了,突然謝我幹什麽?我又不是葉建平。”


    “恩,不是大哥幫我美言了麽?”沈明哲疑惑的問道。


    “我哪有這本事,我和老三之前有約定,他做他的官,我做我的生意,互不幹擾。”童遠山解釋道。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誰呢?”沈明哲自言自語。


    “有什麽奇怪,這是你自己幫了自己,你想葉建平孤家寡人到了嶽州,他能相信誰?周啟明夾著尾巴離開嶽州隻用了半年,他葉建平能撐多久?他隻能用自己的人,而你這個卒子過了他這條河,就能當車用啊!”


    沈明哲恍然大悟,難不成是自己在嶽州市機關裏恃才傲物的口碑,反而幫了自己?


    “原來是這樣。”


    “明哲啊,你現在算是平步青雲第一步,要小心謹慎,日後定有更遠大的發展,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童遠山在電話裏信誓旦旦的保證。


    “好,我一定不會客氣,哈哈”


    結束了和童遠山的電話,沈明哲才發現手機裏多出了一百多條短信,還有二十幾個未接電話。


    看來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嶽州市了,他本來想看看這些消息,手機又響了起來,屏幕顯示四個字“胸大無腦”。


    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婭婷,在沈明哲看來周婭婷就是這種女人,學校裏的單純和社會的複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接起電話,聽到周婭婷甜蜜的聲音:“幹嘛呀,升了官就不認徒弟了呀,打電話都不接。”


    沈明哲說:“剛才一直在忙,你什麽事?”


    周婭婷也不嫌沈明哲的冷淡,反而說道:“師父晚上有空沒?徒弟請你吃飯呀。”


    沈明哲一聽,心裏有些激動,看來給周婭婷起這個“胸大無腦”的外號並不合適,她還是很有想法的嘛。


    “為啥突然請我吃飯?”


    “師父,你還裝,宣傳部的人都傳遍了,誰不知道你現在是市委一秘。鄧部長說了,要找個時間給你舉辦個歡送會呢!”


    沈明哲心裏暗暗忍不住激動,想到陳霄聽到自己調任市委,該是怎麽樣一副表情?


    這四年來,陳霄一直跟自己過不去,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野百合也有春天吧?如果可能他真想在羞辱他一番,甚至打他一巴掌,然後說你有關係又怎麽樣?然後冷臉看看他那張憋的紅通透的臉。


    “也沒什麽,就是換個工作而已,我等下就到單位了。”沈明哲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手機裏依然不斷有信息飛進來。


    他邊走邊看,大部分都是恭賀之類的消息,還有許多都是陌生號碼,他心裏感歎,這消息傳的可真夠快的。


    等沈明哲回到宣傳部的時候,同樣看到了不同的眼神,有羨慕、嫉妒、欣喜、還有憤怒。


    盡管他的口碑一直不算太好,但大部分人還是笑臉相迎,紛紛送上祝福的話語,唯有陳霄例外。


    他站在遠處冷著臉,看著沈明哲和同事們寒暄,心裏的滋味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宣傳部長鄧國林主動過來和沈明哲握手,笑著說:“明哲啊,這幾年在宣傳部委屈你了,晚上部裏組織個歡送會,你一定要賞光啊。”


    沈明哲用力的握著鄧國林的手,回應說:“感謝鄧部長四年來的照顧,還有同事們的幫助,又不是要離開嶽州,而且現在“四風問題”比較敏感,所以歡送會就免了,葉書記也不太喜歡這一套,大家的好意已經心領啦。”


    聽到沈明哲說感謝自己的照顧,鄧國林臉上有些許的尷尬,陳霄一直刁難沈明哲,他是知道的,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一番寒暄之後,沈明哲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周婭婷坐在一旁,遞過來一張紙,沈明哲一看,上麵寫了一行字。


    “晚上徒弟歡送師父,應該不違反‘四風’吧?”


    沈明哲心裏一顫,提筆寫上幾個字:“你想怎麽送?”


    周婭婷拿過那張白紙,下一首詩:“花...莖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沈明哲看到這首詩,瞬間便明白了,雖然內心無比激動,但並不歡喜,他眉頭一皺,寫道:“紅穌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其實就是想告訴周婭婷,昨天和今天已經不同了,不過他的表達還是很委婉,周婭婷看到這半首詞,羞紅著臉幫沈明哲收拾東西。


    沈明哲裝著東西,手機再一次響起來,他看了一眼顯示屏,竟然是“老賴濤”三個字。


    這是他給郭濤取的專用名字,他和郭濤是好兄弟,一直以來不太計較得失,這麽多年,郭濤找各種理由跟他借了不少錢了,所以沈明哲給他起了個老賴的外號。


    “濤哥,啥事?”沈明哲問道。


    “你小子,高升了啊,我又要出差了呢,趕緊回來慶祝啊。”


    沈明哲心想,這消息傳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他本想說,改天吧,不過話還沒說出口,郭濤搶說了一句就已掛了電話,他道:“在家等你啊,速度。”


    下午三點多鍾,沈明哲剛剛走到樓梯口,迎麵郭濤剛好下來,見他回來,忙一把抱住他,說:“老弟你可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沈明哲就嘿嘿笑著說:“哥,才一天沒見,能演的像點不?整點實在的,包拿著!”


    郭濤趕忙拿過他的包夾在腋下,跟在他後麵一起上樓,沈明哲打開房門,兩人進去,沈明哲就往沙發上一坐,說:“濤哥,我這叫野百合也有春天啊,今天可是推了好多飯局,你想請我吃啥啊”


    郭濤站在沈明哲的對麵,說:“老弟,這句話我特別喜歡,我們的春天來了,哈哈”


    沈明哲點著煙,扔給郭濤一根,郭濤拿著煙在鼻子底下臭了半天,然後放在了一邊。


    “怎麽?嫌差?”


    “沒有,這不是立了軍令狀嘛,不讓抽煙。”


    沈明哲聽了‘哼’了一聲,“那嫂子讓你去玩女人了?你也戒了?”


    郭濤聽後‘噓’了一聲,趕忙看看房門是否關嚴了,他撓頭道:“戒女人,直接殺了我算了!”


    沈明哲白了他一眼,“你啊,每次出差都拈花惹草,那些野花能有嫂子漂亮?”


    郭濤嘿嘿笑了兩聲,他再次拿起那根香煙,點上火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懂啥,再漂亮的老婆,睡久了也是左手摸右手!”


    沈明哲側過身子,瞪了他一眼,皺眉道:“說的跟結婚十幾年一樣,你們才剛滿兩年吧?這要到了七年之癢,怎麽辦?”


    郭濤狠狠吸上幾口,笑著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沒錯,你還是個新兵蛋子,以後你就知道了,燕窩熊掌再好吃,天天吃也會膩。”


    沈明哲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呆,嘴裏輕輕的吐著煙圈兒,說道:“你啊,當初我就該和你搶嫂子,這麽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整天獨守空房,你於心何忍。”


    郭濤捏著煙屁股狠抽了幾口,然後攆在了煙灰缸裏,似笑非笑地道:“你小子,這是憐香惜玉了啊,你早幹啥呢,實在不行,我和你嫂子離了,讓給你?”


    沈明哲一拳打在肩膀上,“你活傻了啊,說的都啥話。”


    “我這不是開玩笑嘛。”


    沈明哲懶得理他,問道:“到底去哪裏吃啊?”


    “哦,對了,是這樣,我有個同事,關係還蠻熟的,說晚上麗清酒店請吃飯。”


    “以前咋沒聽說同事請你吃飯呢。”


    “那以前是以前啊,現在我兄弟可是市委一秘啊,我怎麽也粘點光不是?”郭濤嘿嘿一笑,沈明哲知道,這小子肯定瞞著自己答應人家什麽了。


    晚上六點,在麗清酒店的包廂裏,四個人相視而坐,沈明哲認識請客的人,應該說還算熟悉,正是經常和郭濤一起出差的美女蘇莫愁。


    蘇莫愁,二十五六歲,皮膚白皙如玉,笑麵如花,天生有一種嬌媚的容顏,少了些許的端莊,如果說周靈雪是一個大家閨秀,那蘇莫愁就是一個多才多藝的青樓歌姬,她更懂的抓住男人的心。


    既然都不陌生,四個人就說說笑笑圍著桌子,郭濤和沈明哲兩人喝白酒,周靈雪和蘇莫愁喝紅酒。


    四人舉杯慶祝了沈明哲的平步青雲,在幾杯酒下肚後,郭濤本性難移,就要開始講段子,周靈雪就撅著嘴說:“你啊,每次都說這麽俗氣,羞不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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