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原淺川市副市長莊山高為首的幾人,以涉嫌綁架、強奸未遂罪被寧州市東湖區警方抓獲,並拘留。因為其中為首的罪犯是原淺川市副市長身份,寧州市警方又與淺川市警方專門進行了通報。這方麵的事宜,就交由警方處理去了。


    梁健找到了柴羚,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樣子,望著她道:“好在你沒事。否則我這個把你邀請出來吃飯的人,可就要內疚不已了。”柴羚很是不好意思地道:“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梁健打斷她的話道:“說這些客氣話幹嗎?我們不是朋友嗎?”柴羚點了點頭,說:“是朋友。”梁健又問:“你剛才為什麽忽然就跑了!是什麽急事?跟這幾個人有關係嗎?”柴羚說跟這幾個人沒有關係。


    她把與莊山高的事情,簡單對梁健說了下。梁健歎道:“你得罪的人還真不少。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危險係數太高了。”聽到梁健稱呼自己“女孩子家”,柴羚愣了。自從參加工作之後,柴羚似乎就感覺,自己與“女孩子家”這個詞絕緣了。她有意將自己打造成知識女性和成功女性的形象,別人也都認為她是職場精英和媒體界的“良知”,誰都不會再將她與“女孩子家”聯係在一起了。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家”而已,一個脆弱的女孩子。


    但是,梁健卻還是叫她“女孩子家”,這讓柴羚的心軟了,一種強烈的想哭的衝動,讓她難以自持,又因為剛才所經曆的可怕事情而虛脫,她忍不住就靠在了梁健的左肩膀上哭了起來。邊上的警察本來要給柴羚做筆錄,但是常務副局長鄭東一已經趕到,示意那些民警先去處理其他的事情。


    梁健本來想將柴羚推開,但是看她哭得這麽傷心、這麽委屈,他也就不忍心了。素荷也沒有說什麽,走到了自己的車旁,打著了車子等待他們。梁健感覺到柴羚的身子靠著自己一顫一顫地,他就用手在柴羚的肩頭輕輕拍了拍。柴羚忽然怯生生地在他耳邊道:“你能抱緊我一下嗎?”


    梁健心頭也是一動,從柴羚的發端一絲絲的清香飄進梁健的鼻息。一個弱女子如此要求,作為一個男人又如何拒絕。梁健就將雙手放到了柴羚的後背,將她輕擁在雙臂之間,讓她有一點安全感。柴羚的身子又如觸電一般,輕顫了一下。梁健隔著衣服,也感受到柴羚的身體。黑暗之中,兩個青年男女擁在一起,如果說沒有絲毫的情欲那是假的。但是,梁健也感覺到,他抱著柴羚的時候,男女接觸的情欲是其次的,更多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關切,兩人從智力到性格的相互理解。


    大約有五分鍾,柴羚抬起了頭來,鬆開了梁健道:“謝謝你。是你讓我感覺到,其實我不過是一個脆弱的女人。”梁健看到柴羚情緒轉好,就笑著道:“女子似水,既柔弱,又堅強。”柴羚道:“我搭你們的車走。”梁健說:“好,我送你回去。”


    梁健就跟鄭東一打了一聲招呼,筆錄什麽的都免了。鄭東一還說,讓梁健他們的車在前麵開,他們的車就在後麵跟,直到送到大路上,以確保他們安全。梁健同意了。邊上一個民警過來,拿出了一個手機,問是誰的?這是柴羚先前被那些人拖曳時掉落的手機,她接了過去,一看時間,著急地說“不好了!”


    梁健看她樣子很急,忙問道:“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柴羚就對梁健說:“快點上車,我們朝大華飯店開。”梁健就和柴羚一起跳上了素荷的車子,向著大華飯店開去。


    柴羚忽然轉頭,盯著梁健問道:“我有一個事情,你必須如實回答我,否則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能幫你。”梁健不知柴羚到底什麽意思,就道:“你問吧。”柴羚就說:“你是不是利用職務便利,在限購限售之前,讓自己的秘書、下屬買房?”梁健聽到柴羚如此說,一下子就恍然大悟,為什麽柴羚在素荷坊本來與他聊得好好的,接到了一個電話之後,態度就全變了,站起來就走。梁健問道:“你先前,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情,覺得我騙了你,才提前離開的?”柴羚看著梁健道:“這個你不用知道,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梁健也感覺有必要把這個事情,對柴羚說說清楚了,他正色道:“這個事情,完全可以公開來說,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我有一個秘書牛達,兩個以前的下屬、也是在鏡州的朋友朱懷遇、蔚藍,的確是在限購限售之前,在寧州買的房子,目前這些房子也有一定的漲幅。但是,這與我利用職務便利,沒有任何的關係。


    “一方麵,我沒有讓任何的開發商給他們提供低價,你可以去查他們購房合同,完全是市場價;另外一方麵,他們的資金來源完全屬於自己的積蓄,朱懷遇的首付是老家拆遷的補償;蔚藍的首付是基層工作十來年省吃儉用的積蓄;牛達的首付是他父母和自己夫妻的積蓄。如果說我提供給他們的信息是,寧州的房子要漲,那是跟當時很多人的判斷一樣,大家都已經看到房子要漲,因為當時就已有了大量外來資本湧入寧州房地產市場。正是後來漲得太厲害,我們迫不得已才進行限購和限售!所以,並不存在我利用職務便利的事情。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你可以去查,查出來了,就永遠不要認我這個朋友。”


    柴羚從梁健的目光之中,看到的是坦誠和坦然,她相信梁健不會騙他,心中懸著的石頭也落地了。她就說:“那就好,我這就讓我的同事將那些報料的材料作廢!”


    “什麽報料的材料?”梁健問道。柴羚就對梁健說了,有人報料他在限購限售中以權謀私的事情,柴羚的同事楊斌正準備將這個報料交給台裏和媒體。梁健聽了之後,反而鎮定地說:“我不怕,這是不實的信息,按照現有互聯網的管理規定,你同事不以甄別地傳播虛假消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柴羚卻仍很是焦急:“他承擔法律責任是小事。但是影響到了你卻是大事。因為你的身份不同常人,你是江中省的常務副省長。那些信息雖然還不能上‘聚焦’欄目,但是可以上‘聚焦’網頁版,到時候發出去,就可能成為輿論的焦點。網民們會信以為真,說不定就會以訛傳訛,到時候再去想辦法清除帖子和鏈接,就太被動。”


    坐在駕駛座上的素荷也說:“梁省長,我覺得柴主持人說得有道理,一旦發出去就被動了,最好事先阻止。”


    梁健也承認:“柴羚你是專業媒體人,你想得果然比我要超前。那你能不能讓你的同事暫時先別發了。”柴羚一看時間道:“他說了,等我四十五分鍾,如果我還沒到,他就要自行處理那些材料。我知道他私下裏與一些頭條網有合作,像你這樣的一條消息,能賣到幾萬甚至十幾萬。”梁健也有些急了:“還剩下幾分鍾?”柴羚說:“不到十二分鍾了。能趕到大華酒店嗎?”素荷為難地道:“十二分鍾,來不及了。而且這湖濱大道出名的堵,沒有二十五分鍾,肯定是到不了的。”


    素荷說的是實話,二十五分鍾也已經算是最快的速度了。素荷對柴羚說:“你能不能打電話給你的同事,讓他再等一會兒,說你馬上就道。”柴羚說:“他這個人比較自我,不一定會聽我的。但是我還是要試一試。”柴羚就撥通了楊斌的電話。結果卻是關機。柴羚說:“他有可能是故意關機的。”這時候,車速放慢了,進入了大流量的路段。這樣一來,二十五分鍾也到不來了。


    素荷也特別替梁健擔心:“難到真的沒有辦法了嘛?”柴羚也喃喃地道:“楊斌這家夥怎麽能關機呢?現在怎麽辦,怎麽辦?”梁健的腦袋也飛轉著,他掏出了電話,打給了小五。問他在何處。小五說自己睡不著,從香格裏拉酒店出來,在東湖邊上散步。


    梁健問他,預計到大華酒店要幾分鍾,小五目測了一下說,打車十五分鍾,步行走近路二十分鍾。梁健說,跑步呢?小五說最快速度八分鍾。梁健就向柴羚問了楊斌的房間號碼,然後對小五說:給你最多十分鍾時間,到底這個房間,然後阻止裏麵的楊斌將有關我的信息發送出去。


    小五立刻答應:沒有問題。然後就掛斷了手機,辦事去了。


    湖濱大道車流真是慢,梁健他們又足足用了三十五分鍾才到達了大華酒店。從車裏匆匆跑出來,進入了電梯,柴羚還擔憂地問:“不知道,小五有沒有順利阻止楊斌。”梁健蠻有信心地道:“應該順利,否則他會打電話給我。”


    走向房間的過道一片安靜。


    柴羚帶著他們來到楊斌的房間外,頗為緊張地敲了敲門,結果出來開門的竟然是小五。他一手抓著一台電腦,一手握著一部手機,柴羚認出這些東西都是楊斌的。梁健他們走進去的時候,發現楊斌和攝影師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樣子。


    梁健問:“這是怎麽回事?”小五笑了笑道:“不是說讓我阻止他們發東西出去嗎?他們哪裏肯?所以我想最簡單粗暴的辦法,還是讓他們先暈過去。”


    素荷聽後無言。柴羚卻笑了:“的確,這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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